《重生之灰狼》墨墨grenadine

39、“搭伙”是个具有深层含义的词语

　　所谓“搭伙”，一指“搭附在别人处吃饭”，另一层就深邃得多，特别当后面接着“过日子”三个字的时候，直白无误地就是指：你看咱两年纪也不小了，领证什么的，对于咱这种历经沧桑的人来说，都是浮云，咱俩互相照顾，平时回家能够吃上口热饭，晚上能够互相暖床就行。
　　虽然这样的说法，遭到不少纯爱主意人士的谴责，但话糙理不糙，毕竟说到头，爱情这玩意，尝过之后，甜头能够持续多久，谁都说不准，是人总要吃五谷杂粮，悲春伤秋填不饱肚子，“搭伙过日子”既是真话也是实话。
　　但，我低头看看自己仍旧平板的身材，再三确认自己现在的确只是个青黄不接的初中生小丫头，没发生什么基因突变或者突然变身美少女战士，面对这样的“素材”，殇祁同学，你也能说出“搭伙”二字，我真心佩服你的审美观和价值观。
　　估计是脸色变幻太过莫测，殇祁扶额长叹：“看你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想歪了，我是指想和你合伙一起吃晚饭。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准备起来又很麻烦，不如两个人一起吃，到时候费用平分，”他莫名地顿了顿，试探地看看我，“你觉得呢？”
　　呃，这下糗大了，原来别人指的是第一层意思，看来我的重口味得收敛收敛。
　　立刻敛容正色，一把握住殇祁的手，道：“合伙人，请多多指教！”
　　“噗嗤”殇祁忍了半天，终于笑得打跌。
　　看着眼前笑得欢畅的少年，再想想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联欢晚会骚动时，还是颇有些感慨的，那时的殇祁，笑意从不达眼底，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触动他的心，更无所谓伤心、开怀。
　　既然说定，两个人又都是行动派，当即绕路，去了上次碰到“殇祁夹鸡爪”这惊艳一幕的超市。
　　垫脚宏观下超市里颇为壮观的“人头攒动”实景，不得不感叹，中国人是注重“食”文化的民族，特别是年关在即，不少人趁着休息日来超市打年货，这人数不是一般两般的多。
　　“先决定今晚吃什么，我们分头买材料，买定撤退。”看来殇祁也是老手，对付这种场面，不慌不乱。
　　今晚吃什么啊，我略思忖：“要不，咱们吃火锅吧，我好久没吃过火锅了。”其实我已经认定今晚要吃火锅，但毕竟食客不止自己一个人，所以只能睁大眼睛，卖力讨好地大摇尾巴，希望能拉得赞成票。
　　估计是见到我少有的卖萌撒娇表情，殇祁抿唇憋笑，顺手揉揉我的头发，打发小狗似的：“好吧，好吧，知道你嘴馋得不行，今晚就吃火锅。”
　　欧耶！我小小欢呼一下，马上去肉食、蔬菜区大肆采买，殇祁则负责补充一些调味品，当然火锅底料也是重头戏。
　　果断付钱买定后，我和殇祁终于一人拎着一大袋吃食回到老房子。鉴于殇祁有火锅专用的酒精炉，首次的搭伙晚餐就定在他家。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这都是我头次一个人进异性家门，虽然前面也有去过伽郎的家宅，但怎么说呢，伽郎家美则美矣，却没有多少“家”的感觉，或许是地方太大又缺少人气的关系，倒更像五星级酒店。
　　铺垫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我迈进殇祁家门的那一刻，当真有些忐忑，同时也很好奇，诸如男孩子一个人住的屋子会不会很乱之类的想法，在我脑子里乱哄哄地窜来窜去。
　　真正进门，就发现小言什么的果然是“毁人不倦”，作为前任御用级神秘杀手的殇祁，屋子里异常简单且普通，只有别具风格的颜色搭配和家具的款式，能够窥到一点主人家的风格。
　　屋子总体选择的是柔和的冷色调，接地的地方都是用褐色、深咖等重颜色处理，其他地方要么是白色，要么乳色，看上去清爽舒适，又不会太过冷硬。家具选择的都是舒适却又不是潮流元素的款式，当然也不指那种极具现代化感觉的金属款，而是面向自然、简洁的经典款，使整个屋子看起来舒适，让人产生能够悠闲度日的感觉。
　　“领导审查可还满意？”殇祁要笑不笑地瞅我，嘴角微微上挑，说不出的致命魅惑。
　　这家伙，我扶额，刚大喇喇地观察屋子里的陈设，倒是忘了主人家就在旁边站着，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顿时窘得舌头都捋不顺，作势咳了咳：“呃，赶紧洗菜，我快饿死了。”说完，头都不敢回地遁去厨房，其行状简直堪称落荒而逃。
　　好在开锅之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红油中上下翻滚的肉片和蔬菜吸引，之前的事情假装遗忘，殇祁盯着快要煮熟的丸子，也是一脸跃跃欲试。
　　说起来，重生前，火锅可谓家里每次过年的保留节目，江城的冬天是不同于北方冬天的湿冷，加之没有室内暖气，买得起双制空调的少之又少，室内室外温度差不多，所以一日三餐就成了大问题，炒菜什么的，放在冬天完全不适用，不过二十分钟就凉透，再热又很麻烦。再加上，大冷天的，大家都希望喝口汤什么的，暖暖身子，所以吃这种又有汤又有料的火锅，再适合不过。
　　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表现自己，邀功似的下各种食材到锅里，但又常常搞错顺序，诸如将应该后下锅的薯粉先扔下去，结果到最后都化在锅里的糗事，数不胜数。即使这样，我还是很热衷于吃火锅的，大概因为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吃食，更意味着家人围聚在桌旁，温馨吃饭的气氛，换句话来说，能够带给我“家”的感觉。
　　可惜，这个世上，永远都是琉璃易碎，彩云易散。美好的东西、热闹的宴席，也总有消逝的一天。
　　想着想着，心情猛然低落，落筷的速度也降低，和我抢着吃的殇祁立刻察觉不对劲，抬头打量良久：“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伤心也不能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现在，此时此刻和你相伴的人与物。”
　　闻言，我抬眼看向他：“已经好几次了，你说的话大有深意，”我顿了顿，“你好像知道不少我的事情？”
　　“呃，嗯，”殇祁罕见地露出为难的神情，颇有些赧然的意味，“学校里的那次事件发生后，我曾让同事调出过你的档案，单纯只是因为好奇。”
　　“好奇？”我挑眉，的确我那天表现得有些出格，毕竟没有刻意装初中生，被人怀疑也是正常的，但我自问，做事还是妥贴的，又没干啥坏事，功夫也可以推说是老狐狸教的，应该不会被人抓着小辫子。
　　“嗯，我和玛莎一样，从小就是孤儿，不同的是，她没有见过父母的样子，我则是大概5、6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后来被人收养，从小就接受专业训练，所以对于外界感知有些障碍。”
　　殇祁放下碗筷：“长久以来，对我来说，没有值得高兴的事，也没有能够让我伤心的事，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练习、出任务、写报告、再练习，日子一直都是这么平稳地过来，虽然出外勤的时候，也曾面对过生死临头的情况，但从没感觉到害怕，现在想起来，估计是因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存在吧。”
　　“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醒悟，原来‘活着’是如此激动人心，如此真实的一件事，”面前的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潋滟流转，“看过档案才知道你家里出的这些事，更加觉得女孩子一个人如此自强自立，不容易，值得人好好珍惜。”
　　的确，人在接受打击之后，最容易随波逐流，浑浑噩噩过一生。即使是我，如果没有重生前那二十多年虽然有过挣扎但依旧挺过来，并且好好生活的记忆支撑，恐怕面临的也是前景黯淡。
　　都说，路是人自己选的，我深以为然，很多时候，我们的一个心意，一个决定，就可以左右日后的人生轨迹。
　　正如我选择转学到外国语学校，才会碰到奇葩，才会被逼着掌握多种外语，后面或许看起来是外力作用，但最初转学的决定却是我自己做下的，所以才会有后续的故事。
　　“过年前后有空吗？”我冷不丁岔开话题，不再追究此人查户口、翻案底的行为。
　　“有。”殇祁沉静地看着我，也不问为什么。
　　“那陪我去个地方吧，”我勉强笑笑，“今年实在不想一个人再去那里了。”
　　“嗯。”少年点头答应。
　　“还有，我可以叫你阿祁吗？”我试探道，昵称代表着至少认同自己是朋友，再说了，老是连名带姓地叫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少年怔住，随即暖暖地笑了，爪子不安分地揉揉我的头发：“傻丫头，当然可以。”
　　有没有搞错，才温情没几句，又回归主人、宠物模式，这家伙这么想养狗么。我撇嘴，理顺被揉乱的头发，却也没发作，反倒是心血来潮地主动提出明晚的新菜单。
　　由此来看，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