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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之十第三篇 ...

  •   “诶————”有利在饭桌上差点把饭喷出来,“咳~你……你说你想去看那部电影~咳咳”

      “原来那叫做电影啊,”保鲁夫拉姆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进食,“对那片海很感兴趣。”

      “哦!小保眼光真不错!”涉谷太太笑眯眯地给有利倒了一杯水,“《时间错过的印痕——再说我爱你》是最新上市的情感大剧,很卖座!”

      “咳咳~情……情感大剧?!”有利接过水杯的手抖了一下。

      “看名字也知道吧。”一直闷声的胜利也开口了。

      “妈妈绝对支持小有和小保去看,”涉谷太太忽然转过了头,“诶~其实我也很想和小马一起去看……”

      “……”涉谷先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个星期要……加班……”

      “唔,真是的……”

      虽然如此,出门前涉谷太太还是高高兴兴地交代二人:“要用心看哦,据说很感人呐,回来时一定要给我讲讲剧情。”

      “是!母亲大人!”保鲁夫拉姆非常迅速坚定地回答。

      大概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排队买票时,有利发现来看这部电影的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忽然就觉得自己和保鲁夫拉姆这样两人去看电影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心里这么一想,就觉得周围的人看自己和保鲁夫拉姆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有利就这么胡乱地猜想着就排到了卖票窗口。

      “小弟弟买几张票?”卖票的阿姨和蔼地问。

      “……两……两张……”有利有些窘迫地指了指保鲁夫拉姆,“和他……两个人……”

      “有利!你在那里趁机和别的女人说什么话!”保鲁夫拉姆满怀敌意地瞪着售票阿姨。

      “真是漂亮的孩子啊,”阿姨一点也没生气,把票递给了有利,“小弟弟你真幸福^^。”

      有利愣了愣,本想问那是什么意思,已经被保鲁夫拉姆拖走了。

      “真是个花心的笨蛋!”保鲁夫拉姆一边气愤地骂着一边把有利往里面拽。

      “保鲁夫拉姆……诶……放映厅在那边……”

      ……
      ……

      周围的灯光熄灭,屏幕上碧蓝的海突兀地扑入视线。海平面上翻腾着雪白的浪花,阳光温柔地铺洒上一层亮白的光晕,和着海浪的节奏欢快地跳跃。偶尔几只白色的海鸟鸣叫着扑闪着翅膀划过天际,就像是大朵的白云把小朵的白云撒了开去,自然融洽。

      海浪声,鸟鸣声,白云悠悠飘过带起的风声,一点一点地随着欢笑印入记忆的最深处。

      沙滩上的女孩子赤脚奔跑着,长长的发散在风里,不经意就勾动了心底最柔软的情丝。无忧的笑声像珍珠落地般圆润,一粒一粒滑进了风里,一粒一粒隐藏在了被冲上沙滩的浪花淹没的足迹里。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满是怜惜。

      ——喂,他忍不住喊道,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突然想对她说一句话。

      她依旧在风里跳跃着,长发飘扬。

      算了,没听到也好。他无奈地笑,有些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很漂亮的风景啊,有利轻声感叹,琢磨着拍摄场景在哪里。自他们坐进放映厅后保鲁夫拉姆一直没开口说话,有利转向右边看了一眼,金发少年正专心地盯着屏幕。

      按照回忆和倒叙的叙事顺序,两条时间线索交织在过去和现在。记忆里一切美好而令人怀念,也正因为如此,那时的浪花,那时的海,那时的笑声,在多年之后都不能忘怀。

      幸福有时也会成为痛苦的记忆,在离开之后。当时越是美好,日后回忆起来越是苦涩。导演用了大量唯美的画面展现了回忆中的蓝天碧海,回忆里的语笑嫣然,着手刻画有关于海的青涩幸福。

      他以为那会是永远,理所当然认为还有很长的时间让他慢慢练习三个字。

      有利已经被那样美丽的海吸引住了,奇怪以前为什么就没有发觉海是那样迷人,心想下次一定要在海边好好玩玩。

      所有的幸福与海羁绊在一起。

      日后的痛苦与海羁绊在一起。

      ——忽然就发现命运很残忍,让我们相遇,似乎给予了华丽的交点和青涩的幸福,却让我们的时间错过。

      ——原来不曾处于一个平面,就像两条异面直线,以为倾斜就会有交点,却在我们彼此向对方靠近时猝不及防地擦过。

      时间在翻涌的浪花间和断断续续的回忆里交汇流逝。

      ——看,太阳下山了。

      顺着她的手,看到了西面瑰红的云,映在碧海上燃烧了一把艳丽的火焰。

      带些晚意的风把她的长发托起,她轻轻摇了摇头,对他说了那些话。

      原来幸福是一个虚伪的梦境,慢慢浸满毒汁舍不得丢弃。

      他有些迷惑了,他对她多年来的关注,难道仅仅只是命运的玩笑,让他在得到之前失去。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理由的理由,她便要远远离开他,去一个有着白色风车和黄色郁金香的国家。

      ——我在你的什么位置?他终于开口询问,他不甘心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有些惊愕,这么多年她知道他一直默默喜欢,但是从来不曾开口。其实她很想听他的那三个字,等了那么多年,在离开之前。

      眼睛里有雾气涌上来,保鲁夫拉姆揉了揉眼,很突兀地开口:“在我心里。”

      “啊?!”有利听到坐右边的人在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开口说话。但还没有明白。

      ——在我心里。她重新看向他,眼睛里弥漫着雾,像极了傍晚似明似暗的海一般深沉。

      “有利……”耳边忽然响起从未如此温存的软语,黑发少年惊愕地转头。

      他愣愣地看着在海风里俏立的女子,温柔而坚决地回答他。

      金发少年的脸在视线里突然放大,嘴唇上突然覆上了羽毛一样的轻柔。

      她泪眼婆娑地抬手抚上他的脸,忽然垫起脚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爱你……”金发少年睁开眼睛,对上黑发少年惊骇的瞳孔,“比任何人都爱。”转过了头,左手却抓住了黑发少年的右手,缓缓收紧。

      ——我爱你。她看着他的脸,忽然明媚地笑了。她转身离开,太阳在身后慢慢下沉。

      有利依旧保持着转头的姿势,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唇上的温度和压力真实地存在过。

      他终究没有追上去。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徘徊多年还是没能放飞。

      她终究还是失聪。去那里之前她就知道没有治愈的可能,也许是基因缺陷的缘故,一家人差不多都是在这种年龄时被剥夺对声音的感知。她不想拖累他,编了一个理由离开,只想在失去听觉之前听他亲口对她说。

      从此人各天涯,他把她埋葬在记忆里,平平淡淡地娶妻生子。某天电视里介绍人物时谈起了旅居在荷兰的一位女作家,他心里震动了一下,他害怕听到那个国家的名字,把他隐涩的回忆翻上来。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准备换台,抬头时看见了屏幕里那张无比思念无比熟悉无比陌生的脸。

      主持人打着手语询问她这些年在外作为一个在即将成年之时因家族病失聪的女人如何收集创作灵感,并为她有这样的疾病遗憾。

      她说:“我用心灵去听世界的声音。曾经也有过遗憾,在失去听力之前没能听到最想要听的那句话,这就是命运吧。”她在电视里淡然地对他微笑,眼睛一如多年前那样澄澈。

      他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他在电视前痴痴地看着她,朦胧中听见了和那时一样的海浪声,一样的鸟鸣声,一样的白云悠悠飘过带起的风声。她奔跑着,她说“我爱你”,她笑了,她转身离开……

      他终于在那么多年后隔着屏幕颤抖着说,“我爱你。”

      她听不见,依旧淡然地在电视里对他微笑。

      镜头忽然放远,碧蓝的海突兀地扑入视线。海平面上翻腾着雪白的浪花,阳光温柔地铺洒上一层亮白的光晕,和着海浪的节奏欢快地跳跃。偶尔几只白色的海鸟鸣叫着扑闪着翅膀划过天际,就像是大朵的白云把小朵的白云撒了开去,自然融洽……

      放映厅里灯光亮了起来,保鲁夫拉姆依旧坐在座位上,左手抓着有利的右手。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利窘迫地坐在保鲁夫拉姆身边,脸上的滚烫还没有退去。

      “准备回去吧。”金发少年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

      “唔……”

      一前一后两个人出了影院,不自然的微妙气氛扩散在两个少年之间。默契一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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