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凭阑意》絮语随风

14、崔氏问根由

　　看着崔氏一天天的康复，月华明白了什么叫“药到病除”。总算没白费她一片心思。

　　月华手上的玉镯和脖间的玉锁不见了，崔氏自然是瞧见了。对于月华怕摔坏了就收起来的说辞，崔氏一开始是相信的。可是有一天，村里的郎中刘伯当着崔氏的面感慨，“没想到你家孙女是个有大能耐的，这难得的锦蛇胆也给弄了过来。你的病能有所好转，还多亏了这味药啊。”

　　崔氏闻言自然会问到底有多难得。刘伯待要详说时，被端药进屋的月华把话题给岔开了。后来崔氏越来越怀疑，便问了静娘。静娘得了月华的嘱托，自是不说的。静娘的态度，让崔氏觉得一定有鬼。

　　恰好有一天，徐四的娘亲徐大娘前来串门。话里话外说起她的儿子帮了崔家多大的忙，并夸奖月华难得的机灵。这一来二去，自然有些马脚就漏了出来。

　　徐大娘因为有名的彪悍，再加上前半生的名声不太好，借这次机会到和崔氏常来常往起来。这是后话不提。

　　崔氏病情好转之后，终于有天抓住月华，再次问起玉镯和玉锁的事情。

　　“祖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东西金贵，我怕一个不小心给摔坏了，就让二伯母给收着了。”经过多次演练，月华的谎话是越说越顺溜。

　　崔氏看到月华笑嘻嘻地样子，气得猛地一拍桌子，“你还要欺骗我吗？这才几天功夫，你就学得谎话连篇起来。”

　　月华见崔氏来真的，态度也不觉严正起来。

　　“你真是涨能耐了。现在村里人谁不知道，我有一个好孙女，一个人敢只身上洛城，还搭上苏家的公子，你名声还要不要了？”崔氏继续怒斥。

　　“祖母，您先消消气。我招，我都招还不行吗？”月华倒了一杯茶放在崔氏手边，崔氏并未动。显然是在气头上。

　　“好，你今天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休怪我……”崔氏想想自己也没有能够镇得住月华的东西，说来说去这孩子的心结还是在柳家，便补充道，“休怪我狠心告知柳家，让柳家派人来对你严加管教……”

　　月华听崔氏提起柳家，面上露出讥肖之色。柳家？恐怕柳家巴不得她死在外边才好呢。于是，柳家便将一切的一切都招了。崔氏听着直叫“我苦命的孩儿”。说道动情处，祖孙俩竟至抱头痛哭。

　　“祖母知道柳家人薄情，可没想到薄情至此，这样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崔氏边哭边控诉柳家的恶行。

　　“祖母，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也罢。反正今后我就和祖母还有静娘相依为命了，我只认你们两个是我的亲人。”月华哽咽着说道。

　　崔氏却不赞同，“这件事情虽然柳家不地道，但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改变不了你姓柳的事实，这父母亲长岂是能容你选择的。莫在说这些孩子话了。只当你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吧。”

　　月华也不赞同崔氏的说法，但是她没有反驳。她知道，崔氏的想法代表了这里人的普遍思想，她一个人不能对抗整个群体，那样悲剧的就是她了。只要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了，没必要告诉每个人都知道。

　　祖孙俩解开心结之后，关系融洽更胜从前。此后的时间里，月华听从崔氏的劝诫在家里勤习女红学习耕织，日子过得也到充实。这日子一晃就到了暮春时节。

　　“崔家妹子。”月华抬头看见徐四站在篱笆墙外，整个人精神奕奕，似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徐四哥，快些院里请。”月华放下手中的锄头，招呼静娘给上碗茶水。

　　“妹子不用客气。我这里新得了一些绢花，给你和静娘送两只过来。”徐四说着从怀里拿出绢花。

　　月华连忙推辞，“徐四哥小本生意，我们怎好经常白拿你的东西。”

　　“妹子说这话便是见外了，若不是你，哥哥我也不会和苏家攀上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和苏家攀上关系，我又怎会和洛城的萧家、陈家、刘家攀上关系。妹子帮我许多，我这点小东西算不得什么。妹子莫不是嫌弃东西太寒酸了？”徐四故作不快。

　　看精神状态，就知道徐四进来顺风顺水，过得不错。其实，徐四最高兴的不是门路越来越宽，钱越赚越多，而是他终于得到了意中人的青眼相待。当然，这种事情他是没必要向月华说的。

　　“徐四哥，快别说这话了。我收下还不行吗。”月华笑着从徐四手里接过绢花。那绢花一只是素心兰的式样，一只是海棠的式样，都好看的紧。

　　“这才对嘛。四哥我无兄弟姐妹，心里是把你和静娘当我的亲妹妹看待的，你们若是太见外，我可是会伤心的。”徐四笑如春风，让人看着舒服。

　　“妹子这是打算种什么？”看到刨地高低不平的那块地，徐四很主动的就拿起锄头去帮忙。

　　“我从刘婶家讨了一些瓜果和花儿的种子，打算种在院子里。徐四哥，你放在哪里，我来吧。”月华说着就要去抢锄头。

　　徐四把锄头往身后一拿，说，“妹子的手拿笔杆子可以，拿锄头那可就差远了。还是我来吧，反正也不费事。”

　　“那怎么好意思呢？”月华还要去抢锄头。

　　“妹子既然称呼我一声四哥，就不要说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事情。”月华见徐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由得他了。自己则不时地帮忙打打下手。

　　徐四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很快就把地给刨地松软又平整。月华心想，怪不得人们都争相要儿子呢，依靠人力的时代，劳力是多么的重要啊。

　　即便是有了徐四的帮忙，带撒上鸡肥、埋上种子、浇上水这一切都完成之后，也已经天黑了。月华有心留徐四吃晚饭，徐四却借口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于是乎，月华和静娘改天又带了一些东西去看望徐大娘。临了，又带了徐大娘蒸的一些面点带回自己家里，这一来二往的倒是越走动越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