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吾燕》湑儿

7、郁闷

　　第三章：

　　“你。。。再说一遍？”白源染靠在柱子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用小指掏着耳朵。展倾悬叹了口

　　气，把他的手拨开：“我说，我师父身体不好。所以请你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吧。”白源染愣愣地

　　看他。再把头转向一旁的白发男子脸上，男子好像有感觉一般转过脸，只是方向不对。他对面的

　　玄衣青年无语的抚了抚额头：“师傅，那是墙。”“可是，是白的诶~”男子眨了眨眼。白源染

　　再次看向展倾悬：“那个。。你师父的。。眼睛？”“没错，是半盲。只看得见颜色，看不清楚

　　东西。。”展倾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何突然下山来。。。只好先委屈你

　　了。”白源染闭上眼仰头灌了口酒，半晌才慢慢悠悠地离开柱子。他走到门口，扭头，眼神里有

　　些许迷惑：“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是血眸妖师前辈吧？虽然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弄成这

　　样。。。”白源染挠了挠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该懂得我还是明白。就这样吧。。”他跨

　　出门槛几个闪身就不见人影了。

　　白源染是个停不住的性子，他不会总呆在一个地方，比如城主府和乱石山庄。。。

　　青城是外地边城通往京都必经之地，就算陆地上不行，水路上也可以达到。今日清水河上船

　　只很少，只剩几艘打渔船和花花绿绿的画舫，但凡是经过的船只都不由得放慢了航速，船舷和船

　　板上站满了人，无论男女都伸脖子往一艘天蓝色的画舫看去，几个没出息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白源染站在船头，迎着风几缕黑发划过脸颊在空中缓缓飘扬，白衣混着蓝纱交织出天空一般

　　的美好，带着几分恬静。但这人偏偏不适合做乖巧样子，眉目俊美中带着张扬，不羁的眼神和下

　　抿的薄唇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他仰着头，露出完美的曲线，酒水浸湿了衣领，他皱皱眉扯

　　开。。紧致的皮肤和诱人的锁骨为他带来了妖媚之色，与之前的冰冷融合，反而形成了一种致命

　　的诱惑。这也就是那些人看直眼的原因了。。

　　白爷心情不好，画舫上的伙计都懂行儿，伺候这么多年白庄主都摸清了他的脾性。站在船头

　　喝酒就表明他心情十分不好，很郁闷。一旦白爷郁闷，就有人要倒霉了。。。几个伙计偷偷地低

　　着头小声议论：“你猜白爷要拿谁开刀？”“嘿。。会不会是上次的那个蜀中长老？”“不会，

　　那次被白爷揍得没了门面{门牙}这次准不会撞刀口上了。”还在两人议论之际，白源染已经走

　　了。

　　正如伙计想的，白源染现在的确想揍人。师兄那莫名其妙的话，那一厅的死人，还有曾今

　　他以为是对手的血眸妖师变成现在这般样子......他不爽到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着。他想

　　打架，手痒的要疯了。。。

　　在白源染的记忆里，他没有一刻不是在打架。后来跟了个不靠谱的师傅学了点本事但这身体

　　的本能叫他如何忘记，他依然在打。。。就算除夕洗白了他的出身和来历，让他成了众人口中不

　　可得罪的天下第一，但他这脾气和血性让他无法安分。他需要一个可以和齐肩的对手。。

　　“源染？找了你很久了。”展倾悬撑着一把伞踱到白源染面前，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肩。白源染没

　　来由的一阵烦躁，他瞪着展倾悬一手挥开他：“我跟你不熟。不要随时碰我。”原以为他会生

　　气，没想到他只是拿开手，不好意思的笑笑。白源染更是烦躁：“你打把伞做什么？又不是姑娘

　　家。”展倾悬合上伞：“既然你不喜欢就不打了。。”白源染被他弄得失了脾气，不啃声的闷头

　　向前走。展倾悬跟上。两人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雨，早春的雨又冷又黏，粘在

　　身上很不舒服。

　　白源染打了个喷嚏，立刻就有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头上也撑起了伞。白源染看着展倾悬有

　　些不解和疑惑几次想开口也憋了回去，最后只是扭头说了一句：“谢谢。。”白源染虽然看不

　　见，但他听到了展倾悬的笑声。他有些气闷：“你怎么知道要下雨？”“直觉。”“。。。。你

　　怎么不说你会算命算到的？”“再算也算不过天。。。”白源染听到他短短一声叹息。转而又十

　　分调侃的说：“就像谁也猜不到天下第一会着凉一样。。”

　　白源染的确低估了自己身体的御寒力，吹了阵凉风又被雨一淋，头就有些痛。现在用内力来

　　驱寒也晚了。。。无所谓。。。病了就病了哪一次不是一个人熬过来的。。

　　白源染没有转过头自然忽略了展倾悬担心的目光，和在伞外边衣衫单薄的半边身子。

　　被雨淋了的白源染丧失了那股烦躁，转而变得有几分忧伤。他的性子多变也是人竟皆知的事。但

　　是却没人懂他为什么这么古怪。。

　　白源染呼出一口气，四周安静的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前从来没有人愿意与他同

　　撑一把伞，更别说把衣服脱给他。。。他的身体不好，就算习了武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具身子天

　　生孱弱，或许不是天生的。。他记不清了，在被自己族人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开始，自己的记忆就

　　开始模糊。。。生病了，难受了，身边没有一个人。每当身体撑不住时才找个角落藏起来。。他

　　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软弱的样子。。。包括除夕。。。自己可是他的大哥啊。。

　　白源染从来没有被人照顾过，虽然在他记忆里有一大片空白，但他知道空白的记忆肯定发生了

　　什么不好的事，他也不想问除夕。反正都忘记了。。。

　　“妖师是你的师傅？”白源染随口问了一句，话毕他想咬自己舌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嗯，也算半个。。”“哦。”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源染，你喜欢怎样的人？”展倾悬开口。“都不喜欢。”白源染随口答道。“那我怎么

　　样？”展倾悬突然停住步伐。白源染一愣，回头看他：“你在开玩笑么？”“不是。”白源染被

　　噎了一下，实在没想到这燕子这么直接。干咳了一声，仰头看天：“雨停了啊。。”

　　展倾悬笑了下，不语。

　　白源染偷瞥他，几次想开口，最终无果，快步转身离去。。如果雨不停，好想就一直在他

　　身边走下去。。。这话叫他怎好意思说出口。

　　展倾悬漫步在街道上，一身蓝衣如雨后的碧空一样。然后，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真

　　是，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