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赋》空溯流光

5、第五章

　　我一路逃回家，甚是狼狈。
　　我从暖春阁出来时，还是月明星稀，谁知道一半便开始下起了雨，刚开始时还是蒙蒙小雨，后来就愈下愈大，等我到洛府门前时，已是瓢泼大雨，而我自不用说，已被淋成了落汤鸡。
　　采萍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看到我时，面上一喜，撑开油纸伞走到我面前，为我挡雨。
　　这妮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我。要是平时，我准会好好调侃她一番，可现在，没那个心情。
　　我推开她为我遮雨的伞，因为我看到，小小的油纸伞下站不了两个人，她为我撑伞挡雨，可采萍的另一边身子却露在雨中。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一丝暖流划过。反正我已经淋了一路，不差这一星半点，倒是采萍，没吃过多少苦，（虽然我也没吃过苦，但和采萍比起来到底是个七尺高的男儿）我把伞推到她那一边，走进了庭院。
　　不出我所料，老头子高坐在厅堂之上，散发的怒气让人不敢直视，但看到我的狼狈样子，眼中的怒火似是被这大雨浇熄了一些。
　　我身心俱疲，实在是没心情和老头子再斗嘴，规规矩矩地行礼，不等他说话，就转身走出厅堂。
　　身后传来老头子的声音：“孺子不可教也。”我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更快地走向我的住处。
　　这一天着实太累，我的头刚挨着枕头，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感到身体忽冷忽热，我不舒服地翻个身，冷风嗖嗖的往被子里钻，冻得我发抖。
　　在这半睡半醒之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站在今天遇到的那个宝蓝衫子旁边，他亲昵地挽着我的手，我俩站在一间铺子里，他拿着布料在我身上比一比，温柔的对我说，“哪件料子都那么衬你。”我转向身后，红裳一脸幽怨地看着我，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恶狠狠地说：“洛阳，你这个贱人，破坏我的家庭！让我们母子颠沛流离，你不得好死。”说完一头向我冲过来，旁边的宝蓝衫子替我挡下红裳，一脸关切地说：“亲爱的，你没受伤吧。”然后···
　　我就醒了。在对自己的唾弃以及对那个宝蓝衫子的唾弃中醒来了。
　　身边没有一个人，我想着，采萍大概是去忙了。
　　身上一片汗湿的粘腻，不大好受。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支起上身，看到二娘推门进来。
　　二娘看到我，忙走过来，扶我躺下，又为我盖好被子，柔声说：“你还病着呢，别起身，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淋雨回来，发起了高烧，都睡了一天了。”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二娘赶忙给我递过一杯水，我吞下后，才能开口说话。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辰时了。”
　　我点点头，又问：“小柔呢？”
　　“你就惦记着那个小丫头，她来看过你一次，现在到将军府玩儿去了。”
　　我点点头，略微有些困涩地眨了眨眼睛。二娘看我似是累了，便不再打扰我休息，径自离去了。
　　送走二娘，我闭上眼，却无半点睡意，想是这两日睡得多了，也不觉得困了。
　　我睡不着，便开始胡思乱想。
　　我和红裳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随我娘住在暖春阁后不久，红裳就被卖来了。因着年龄相似，我和红裳也能处到一块，我娘也乐得见我有个玩伴。那时候红裳身量尚小，但还是可以辨出长大后的风采。再后来我娘走了，我被老头子接回家中，就再也没见过红裳。直到15岁，我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去暖春阁，剪刀一名红衣女子在阁中跳舞，风姿卓越。仔细问过了芸娘，才知道那是小时候的玩伴，有着小时候的情谊，一来二去的也熟了。16岁那年的一天晚上，我和云裳都喝了点酒，借着酒力，莫名的行了鱼水之欢。小爷我16年来的处子生涯正式告终。毕竟是一夜夫妻，从那往后我就不再让红裳接客了，但陪着客人喝酒还是免不了了。
　　我问着自己的心，对红裳的感觉，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呢，还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我寻思着，那天晚上之前，我和红裳只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自从做了荒唐事之后，我就没由来的护着红裳，不让她接客，但应酬又总是免不了的。被这宝蓝衫子一闹，我心里全是挫败感，倒是没觉得有心痛的感觉。这样想来，我对红裳应该也只是怜惜之情，心中不免轻松了许多。
　　真是，害的小爷还病了一场。
　　解掉了心中的烦恼，长吁一口气，又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说

　　····开学了····速度又要放慢了····都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