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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幸福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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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对自己和自己的作品都很苛刻的人,一旦自己的作品失败或坏掉,他会毫不犹豫的扔掉。就像~扔垃圾一样!’冰晨说道这,嘴角苦涩的上扬。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杀人道具,却也不免为了自己十九年来的失败人生而伤怀,明明发誓要报仇,现在却连唯一靠近城舞的理由都没有了,甚至连仇恨在心中的存在重要性都淡化~相反,另一种奇怪的感情越发滋生,就像一枝小草一样,顽强的想要冲破心头的大石,茎断了又长,断了又长,生命力简直比小强还要旺盛--这个奇怪的东西到底还要盘踞在自己的心头才会消失呢?!
‘你不是什么作品,更不是什么垃圾!’膺格猛的停车,冰晨一时没防备,差点就要撞到玻璃上。‘嘭。’脸上感觉到温热的触觉,他想要抬头,却被膺格一把又按回膝盖;然后他感觉到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杀气。
数声枪响之后,膺格将左手收回车内,镇定的按钮关上车窗,然后发动车子,继续开车。
------这些杂鱼暗杀者聚集得再多,却个个能力低微,没办法伤他们分毫,不知是太傻还是太天真。
‘冰晨,你听着,如果以后这些人再来,不要手下留情!’
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的人出手,他再能忍也忍也忍不下去了,这次回去他会和那个人算清所有的帐,即使是他的左右手也不轻饶!
‘扬希、苏澈、瑞丝、因娜’冰晨嗤笑了几声;‘还有那几个帮派,我什么时候招惹了他们?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我说,这位膺格大人,该不会因为你害我太受关注,才导致我现在莫名其妙招惹一大帮人吧?’
‘我会派受我直接命令的秘密人员暗中保护你的,而且,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也不是我看上的人了~不是吗?’嘴角轻扬,膺格停下车,转脸看着冰晨反问着。
‘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冰晨扭过头,打开车门---一脸‘我什么也没听到,我绝对没有听到最后的告白~’的装傻面瘫模样。
‘呵。’膺格似是看透他一样,锁好车后直直盯了他好一会,才好整以暇的笑笑向前走;
~算了,不要逼他了,给他时间让他自己认清楚自己吧。
冰晨走在后面脸色很不好,他觉得刚才膺格刚才的笑容绝对是嘲笑他,绝对!
两人走进了一个空旷的社区里。
‘这是要去哪?’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膺格后面问。
‘回我在这里的别墅,那里有厨师,去吃夜宵。’膺格停下脚步,右手握住他的左手,然后自己伸出左手,同时将两人的左手贴在一片砖上。
‘新资料已存储。~掌纹确认完毕,允许进入。’机械的女声传出,墙壁忽然轻轻一震,然后渐渐裂开---远处显现出一座别墅和一座大花园,冷格调的建筑,有创意的棱角屋顶,一看就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
‘以后没去的地方,可以来这里,你的掌纹已经加入了电脑,从此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膺格说;‘知道这里的,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你了。那些仆人你可以随意使唤,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了。’
‘膺格。’~冰晨的脸彻底黑了‘你这是干嘛?我不是肥皂剧里的那些爱钱爱别墅的女人,现在也跟你没什么特别关系--用这种办法你以为就能轻易让我跟你在一起了!’
‘我没打算送你别墅,希望你不要搞错了。但是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你已经失去了一次让我相信你的承诺的机会。’膺格的语气隐含怒意;‘难道你以为上次你不告而别的事就这么算了?!---如果不能守约,就别轻易许诺;就算是男人,也有不能越过的底线。’
‘。。。。。。。’冰晨理直气壮的想要应些什么,但本想说的话却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脑袋一片空白,完全被膺格突然的爆发给震住了。~是真的生气了?还是确实被他给伤害到了?-
‘呃、你别激动,--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你,我保证我下次不会不说一声就跑掉了。但是~’冰晨顿了顿;‘这件事我希望你给我些时间,现在我还不能接受。因为从小到大,我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过被谁喜欢过,每天只有人对我说,除了仇恨外多余的感情会妨碍我,让我做一个冷血的人。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上一个人,被人喜欢这种可能性曾经我想都没想到过。所以,等我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再告诉你好吗?’
他想起了自己和木阳的对话,看到膺格听后那略显惊讶的眼神的一瞬间,木阳的话回响在耳边~
他问;‘木阳啊,如果有个人突然说喜欢你,缠着你。你当时不愿意离开了他,又天天想着他,却害怕见到他;------这种感情,是什么?是一起久了不习惯分开?还是说。。。。’
木阳说‘如果烦恼这种问题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喜欢上那个缠上他的人啦!’
木阳还说‘那个,冰晨啊;---我觉得只要是不讨厌、不抗拒、不排斥。只要喜欢、有爱有感情---男人也没什么的。-----不喜欢就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就这么简单!’
---这时,膺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想;‘。。。。说这种话,可真不像你啊冰晨!看来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你开窍了不少。’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阵愉悦的轻笑,膺格心头的怨气和怒气渐渐消散,被一种甜蜜似吃过蜜糖的感觉取代在心间。
‘你不要误会了!我没其他意思!只是看你一张皱眉的脸觉得作为一个BOSS很难看而已。’
冰晨瞳孔微缩~扭过头,这才意识刚才做了什么,额上黑线无数---
----总觉得膺格听了他的话之后态度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不要傻站在这里了,她们大概夜宵都准备好了,去晚了可就凉了!’膺格说完不由分抓住他的手,忽略了冰晨哭丧着一张脸继续向前走,
路过中央漂亮的大花园、
路过一只体型庞大的朝他们狂吠粘着他们表示亲热的大狗、
路过皆是怪异又含敬畏的目光投向他们的仆人们。。。。到达了餐桌边。
‘糖醋排骨?’冰晨看着某盘精致的菜愣了,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不喜欢?’看着冰晨异常的反应,膺格问。
‘没有,糖醋排骨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冰晨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微笑将自己的异常掩饰过去。
‘那多吃点。’--膺格轻笑着给他夹了几块排骨。
短短的将近半小时的用餐时间,冰晨用得十分煎熬,十几年都没吃过那道菜了,说是没吃过,倒不如说是不敢去吃。
看着那盘糖醋排骨,虽然模样差不多一样,却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记忆中。。。那美味无法代替,从心头涌出大片悲伤,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挂着微笑的面容一直僵着,如同嚼蜡的嚼着口中濡软的白米和排骨。
---永远不会消散的影像一遍一遍在脑中放映,他还记得稚嫩的身体中心脏上被放入芯片时手术刀生生划过肚皮的痛、
还记得在残酷的训练后自己笨拙的为自己处理伤口、
还记得十岁当刀划破目标的喉咙时、
子弹进入目标额头时他那想吐想哭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感觉。
---抬头~‘膺格,我有些困了,可以先休息吗?’抬眼问着膺格,脸上依然是强撑的笑容。
‘。。。。我带你去房间吧。’膺格明显看出了他越来越异常,但没有表现出因为他隐瞒而产生的不满。
‘嘭!’冰晨快速关上房门,最后依然留给膺格一个勉强的难看笑容--只剩下膺格站在外面一脸瞬间阴暗的表情。
-------房内,冰晨泡在浴缸里,脸上搭着质地绵软的毛巾;---被遮掩住的双目没有神采,脑内开始持续短暂的空白。。。渐渐的,渐渐的,他搭在浴缸两边的手无力的垂下了水里---他,晕过去了。
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冰晨疑惑的打量四周---我不是在浴缸里泡澡吗?怎么会在这里?---
--渐渐的,白茫茫的空间开始显现出场景-----很熟悉的、永生难忘的场景。
---‘怎么了?小晨,你不是最爱吃这糖醋排骨吗?快吃啊。’温柔的妈妈看着发愣的孩子温柔的问。
---‘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每次都回来这么晚?昨天我一个人在家,外面的雷声好吓人,你们都不在。’小小的冰晨瘪着嘴问。
----‘小晨啊,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害怕打雷呢?乖啊,小晨,我和妈妈在外面和你上次见过的城舞哥哥玩一个叫做‘实验’的游戏,很累的,所以小晨要做一个坚强的好孩子,不要任性!’爸爸微笑着用责怪的语气说着,边说边摸着冰晨的头。
---‘实验?那是什么游戏?很好玩吗?我也可以玩吗?’冰晨歪头呆呆的问。
---‘不行哦,小晨,你不能玩那种游戏,就算长大了也不能玩哦!’妈妈笑了笑,又给冰晨的碗里夹了几块排骨。
---‘妈妈,你鼻子流了好多血!小晨给你擦擦。’冰晨笨拙的跳下高高的板凳,迈着小短腿跑到茶桌边抽出几张盒子里的香纸巾,然后跑到餐桌边,踮着脚试图用小手去擦拭妈妈鼻子下的血。
----‘怎么又出血了,这都第五次了,难道药真的像流言说的那样出问题了?’冰晨父亲担忧的看着妻子的脸说;‘那些混蛋,早知道不该答应他们让你试药!’
---‘爸爸,怎么了?为什么皱眉呢?’看到妈妈接过纸巾擦掉血迹,冰晨安心了,他扭头向爸爸发问。
--‘小晨乖,现在去睡午觉好吗?’冰晨爸爸抱起冰晨,不等冰晨回答就把他带进内室,脱去外套放到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笑着给他盖上被子。
------------冰晨觉得爸爸的笑容有些怪异,让他很难受。
------------------这个笑容,是他见过的最后一次;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咔嚓。’门开了,等了一个星期,他以为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冰晨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叔叔,那是他父亲的同事,他经常看见那个叔叔。
‘叔叔,爸爸妈妈呢?你没和他们一起吗?’冰晨歪头问,表情很萌。
‘小晨,我把你的爸爸妈妈送回来了。’他觉得叔叔的表情很奇怪,一脸要哭却又不哭出来的样子,他看见叔叔摆摆手,两行人抬着两幅担架进来了,上面躺着人,却被白布盖住了,然后,叔叔稍稍撩开两幅担架的白布。
‘啊!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爸爸妈妈不要睡了,快来看我今天新交的朋友送我的模型啊。’冰晨嬉笑着扑到担架上。
他走到爸爸的担架边,又撩开一些白布;---‘嘭--’模型掉在地上,冰晨呆呆的后退了几步,‘血?!爸爸的胸口流血了!好多血!要赶快擦掉,要擦掉。’
他抽了几张纸巾,跑到自己父亲担架旁擦拭着那胸口的血;---然后又跑到妈妈的身边,擦她嘴边的血。
---血!又是血!为什么会这么多血呢?!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起来看看我呢?!---
那个叔叔面如土色的看着冰晨,顿了顿开口;‘。。。。。小晨,虽然你可能听不懂。--但是,--趁现在记住我的话,不要问为什么!你的妈妈是因为试城舞哥哥的药而去了天国,你的爸爸为了你的妈妈去找那些人,那些人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你的爸爸也被送去了天国;所以,----唔--’熟悉的叔叔的话突然中断了,胸口多了个血淋淋的小洞---身体猛地震了震,那个熟悉的叔叔朝他展颜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嘭--’冰晨看着那个叔叔直直的倒了下去,胸口的血和爸爸一样多,他摸了摸叔叔逐渐冰冷的身体----‘爸爸妈妈去了天国,叔叔也去天国了。’稚嫩的童音自言自语喃喃着。
----去天国?难道他就像电视里那些孩子一样,自己的父亲母亲去了天国,便再也不能和自己温言软语的说话了,再也不会用着慈爱的目光责怪着自己不能把胡罗卜从碗里挑出来,再也不会陪自己玩模型了、他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美味的糖醋的排骨了。--
--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父母,他瞳孔放大。~----那一刻他明白了,---所谓的去天国,就是电视里所说的、老师所讲的名为‘死亡’的东西。
-------他万万没想到,他最后一次见到的,竟然是自己父母冰冷的尸体,然而小小的他却无力阻止这残酷的现实。
---冰晨看着地上失神的小冰晨,迈步想冲过去,脚却不能挪动...是吗?是这样吗?他终究还是做不了什么。
----两行泪无声的划过他的脸颊---‘冰晨!冰晨!冰晨!’站在又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他朦朦胧脓听到熟悉的声音。
‘--唔--恩。’大概是因为哭过的原因,---他艰难的睁开眼,觉得眼睛又酸又胀,视线内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膺格,你怎么在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上,床边正坐着神情焦急的膺格。
‘我见你这么久没从浴室出来,就进去了,然后发现你晕倒在浴缸里,怎么也叫不醒。’膺格说;‘你晕倒后的神情,开始还很开心,后来越来越痛苦,医生说你受了刺激,心理负担过重,所以晕倒了。’
‘哦,这样啊。谢谢你。’冰晨看着他笑了笑。
‘不要笑了,这样很难看!’膺格的语气加重;‘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夜宵的时候,你就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