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晓》九珍

8、第 8 章

　　办公室里，別晓刚坐下来，就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压着一条纸条。
　　下课后，学校后山见个面。——苏明书
　　下课后，別晓来到了后山，这里很偏僻，很少有人来。
　　別晓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那里，觉得一切黑暗不能见人的事都是在这里发生。
　　苏明书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
　　听见脚步声，马上抬起头，见是別晓，舒了口气，脸色又暗了下来。
　　“你来了？”苏明书说。
　　“有什么事吗？一定要在这里说。”
　　回应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苏明书才缓缓开口：“你真的喜欢林璇吗？”
　　別晓把手插进口袋却不说话。
　　“你不能喜欢她。”苏明书终于鼓起勇气说，在苏家沉默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沉默了，做过的始终要说出口。
　　“为什么？”別晓淡漠的语气让苏明书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別晓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问。
　　“因为她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苏明书有些窘迫，结结巴巴地说：“这个你不要管，反正你是不可以和她结婚的，我怕她会毁了你的幸福的。”
　　“你又不是很认识她，怎么知道这些？”別晓有些嘲谑地说。
　　“我看出来的。”
　　“四叔，你也太情绪化了吧，仅凭几面之缘就能看出一个人。”
　　別晓忽然想起几年前林璇第一次到苏家时，苏明书就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林璇是谁，还有一次劝过他和她保持距离。也许，他们比我知道的还要更早认识。
　　“我如果和她结婚和你有关吗？”別晓又说。
　　苏明书终于觉察到別晓话中有话，叹息地说：“有些事情你还不清楚，现在也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会手伤害的。”
　　“还有什么事情比我了解到的更受伤害。”別晓转身就走，“四叔，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游戏。”

　　两天后，雪儿忽然打电话给別晓。
　　“別晓哥哥，我要走了。”电话那头雪儿沮丧地说。
　　“你小姨来接你走吗？”
　　“她跟我爸爸联系到了，我爸很快就会来带我走的。”
　　“是吗？”
　　“其实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跑到中国，我爸急坏了，回去后他看到要骂我了。”雪儿担心地说。
　　“你这么可爱，你爸爸怎么舍得骂你。”
　　“说的也是，他一直都很疼我的，不然我也不敢跑这么远还不告诉他。”雪儿又有些得意。
　　“你现在在你小姨那里吗？”別晓问。
　　“嗯，她人真的很好，就像我妈妈一样温柔，就是太紧张我了，一直不肯让我一个人出去。”
　　“是吗？”
　　“我爸明天就要来了，后天早上我跟他就要走了。”
　　“这么急。”別晓忽然又些惆怅。
　　“是呀，他一直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这一次还要为我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本来我想一个人回去的，可是他不让，硬是要来接我。”
　　“对了，你后天能来送我吗？”雪儿期待地说。
　　“可能不行，我还有工作。”別晓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日历。
　　“这样呀。”雪儿有些失望。
　　“不过我会尽量赶过去。”別晓不忍心地说。
　　“我一定等你。”雪儿又兴奋起来。
　　“好的。”別晓笑着说。傻瓜你等我，飞机可不会等你的。
　　挂了电话，別晓忽然感到一阵失落，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望着窗外发呆，灰沉沉的天，阳光是苍白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啦，雪儿的笑脸在眼前浮现，接着又是林璇的，他摇了摇头，嘲笑自己怎么变得那样多愁善感了。

　　雪儿终于走了。
　　他爸爸终究还是因为忙得分不开身，没有来，只能叫他的秘书过来接她回去。
　　那天，別晓到底还是赶上了，雪儿兴奋地抱住他，大声地喊着他，又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別晓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阵低语之后，她又说了一句什么，扬声器航班起飞的通知的声音忽然想起，別晓之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一定要记住哦。
　　別晓朝林璇看去，林璇和雪儿拥抱着，又笑又哭，突然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脆弱。
　　別晓的心一动，脑子一片清醒。
　　雪儿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小姨很爱你，所以你们要过得幸福——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林璇脸上的还有泪渍，別晓忍不住动手帮她擦掉。
　　林璇依旧一语不发。
　　“我们结婚吧。”別晓终于停住脚步说。
　　林璇终于有反应，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
　　“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们会幸福的。”別晓将惊讶得说不出话的林璇轻轻拥住说。
　　“幸福？”林璇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将他推开说，“不，不可能。”
　　“你的事情，我有很多不是很清楚，但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林璇低下了头。
　　“其实有些事情我们都是有错的，不管以前我们是怎样的，让我们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吧。”
　　“你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我的心忽然好乱。”林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
　　“好，我会等你的。”
　　林璇快步走开。
　　別晓看着她，知道她消失在视线里。

　　夜里，別晓又从噩梦中醒来，他又梦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抛弃了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
　　手机在也里一闪一闪的。
　　別晓打开手机，是林璇发来的短信。
　　別晓又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別晓，我们分手吧。
　　外面忽然打起了雷，別晓轻轻地把手机关掉，把自己藏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