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劫》落雪_Sarah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听风就来到侍卫的院子将木苍放了出来，带回了青竹小筑。让他惊喜的是，直到重新扣上玄铁锁链，木苍都一直很配合，丝毫不见昨晚和世子间的剑拔弩张。
　　正好水潼早上过来给木苍例行诊脉，王府挺大，虽说都是侍卫，但水潼四人的住处是在主院宁远行的院子里，而普通的侍卫则有单独的侍卫院，因而昨晚的事水潼并不知情，见听风在这里，只以为世子有事要交代。
　　听风不敢多说，见此处无事就要回去，木苍叫住他道：“听风小哥，昨晚的事多谢你。”
　　听风心想这位如今身子可贵重，哪能受他的谢，忙道：“不敢不敢，木侍卫还是叫小人听风吧，小人都是听世子的吩咐做事的，当不起您谢。”
　　木苍不勉强他，只道：“烦请告知世子殿下，木苍请世子来此一叙。”
　　听风应声离开。
　　水潼满眼惊奇地看着木苍，调侃道：“想开了？”
　　木苍无奈地叹一口气，道：“也没什么想开想不开的，如今我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水潼理解他的郁闷，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咱们世子的脾气你也知道，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也别太执拗了。”边说边拿起木苍的手腕把脉。木苍安静地坐着，也不多言。
　　“孩子没什么事了，倒是你自己的身体气血两虚，还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水潼最终下结论道。
　　柳儿进来摆饭，木苍见状邀请水潼一起吃。两人本就是兄弟，虽然木苍如今身份特殊，水潼也不想表现的太不同让他尴尬，所以如往日一般在桌边坐了。
　　另一边，听风将木苍的话带给宁远行，果然见世子爷立马要往青竹小筑去，他寻思着看来今天的早膳又要摆在那边了，还没来得急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却见自家爷又折了回来，让贴身丫鬟秋雨摆饭，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听风摸不透宁远行的心思，也不敢乱猜，告退去了外面。
　　宁远行其实是想立刻就去见木苍的，但是又觉得自己堂堂的武陵王世子爷，被一个侍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太没面子了些，因而按捺下心里的冲动，吃罢早饭和往日一样在书房呆了半晌，中午又约了韩旭阳喝酒跑马，一直到晚饭时分方才回府，想着晾的够久了，才赏脸“临幸”青竹小筑。
　　木苍因为饿得早，已经吃过了晚饭，正靠在床上看话本，见宁远行过来，忙起身相迎。吩咐柳儿沏茶。
　　宁远行见他的态度比昨日果然好了许多，心里得意，也不说话，只等木苍开口服软。
　　木苍知道宁大世子的脾性，虽然不甘心，也只能顺着他来，温言道：“殿下，昨天是卑职的错，不该口不择言，顶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卑职腹中的孩子确实是殿下的骨肉。”
　　“哼，要不是看在你还怀着孩子的份上，你当你现在还能有命在？”宁远行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昨天怒火滔天的不是他一样。
　　“是，多谢殿下宽宏大量。今天卑职请殿下过来，也是关于这个孩子的事。”
　　“这个孩子是爷的长子王府长孙，你以为他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就像要把昨天在木苍这里受的气都还给他一般，宁远行就是不愿如他的意好好谈。
　　“卑职自知身份低微，但这孩子如今还在卑职的肚子里，想来在这几个月间，还是能决定他的生死的。”木苍发现每次和宁远行谈话都特别困难，总是能被他激起满肚子火气。
　　宁远行重重放下茶杯，冷哼道：“这就是你特意把爷叫来要说的？”
　　木苍也不想和他废话，缓声道：“卑职逾越了。这次请殿下过来，是想说卑职可以答应做殿下小侍，不再提离府的事，但请殿下答应，不将这孩子的出身告知他人，把他留给小人抚养。”
　　“开什么玩笑，你想让我连儿子都不能认吗？”
　　“殿下如今正值壮年，且尚未娶妻，还怕没有孩子吗？何况也没有哪个世家小姐愿意进门就做人母亲的，这个孩子的存在恐对殿下亲事有碍，不如让卑职抚养，既不会有损殿下威名，殿下也可时时来此处看孩子，对您而言也算不得损失。”
　　“哼，你倒是想的很好，可你想过没有，王府长孙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小侍抚养长大的孩子又会是什么身份？”
　　“殿下难道还能让自己的长子受委屈不成？”木苍奉承宁远行道，“再说，古人言好男不食爷娘饭，我相信这孩子长大自会有一番造化，即使没有王府长孙的身份，也必然不会错的。退一步讲，即便孩子资质不足，难成大器，难道留在王府就好了吗？未来殿下嫡子出生，这没什么本事的庶长子会是个什么下场，卑职不敢假设。”
　　宁远行安静听着，也没再说什么赌气的话。他是知道的，他未来必然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子妃，也必然会有嫡子。虽然他没有兄弟姐妹，但听过见过的这种豪门之中嫡庶不合的事也不少了，这个孩子是木苍所生，首先在出身上就比嫡子差了很远，再加上没有外家撑腰，即便有他的宠爱，即便是天纵奇才，想要出头也是千难万难。这么想着，好像给木苍抚养也没什么不好，到时他认作养子，既可以弥补这孩子失掉的父爱，又不会引起嫡子的猜忌。但这些话都是木苍说的，如果他就这么答应了，好像又太便宜他了，所以仍不松口，只道：“若是爷就是不同意呢？”
　　“那卑职就只能和孩子同归于尽了。”木苍直视宁远行，面无表情说道。
　　宁远行被他唬住了，心狂跳了几下。他稳住心神，不悦道：“你这是在威胁本世子？”
　　木苍垂下头，让宁远行看不清表情，仍是没什么语气地说道：“卑职不敢，不过是拳拳爱子之心罢了。如若不能护他周全，卑职宁愿和孩子一起死。”
　　“你的意思是爷还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王爷王妃尚在，是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的，殿下能护得一时，护得住时时吗？与其等到那时伤心难过，倒不如此时一了百了。”
　　宁远行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父王极重嫡庶之别，对这孩子不会有多喜爱，而母妃一心想要将亲侄女娶作儿媳妇，又如何会让孙玉婷在进门前就受这种委屈，到时别说孩子，就是木苍也不能善了。
　　宁远行也是爽快人，知道他说的有理，心里又没了怨气，便道：“爷答应你，这孩子交给你抚养，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是你生的，不过你也得答应爷，你和孩子只能生活在爷安排的地方，没爷的允许，一辈子不许离开。”
　　木苍大喜过望，当下应道：“卑职遵命！”
　　木苍唤柳儿来续茶，柳儿见两人谈完了，将木苍的药也一起端了过来。看到这药，宁远行方才想起一件事，叮嘱木苍道：“往后可别轻易动武了，不然再发生这样的事，我看你拿什么给我交代。”
　　木苍也有心想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并不隐瞒，把当时半空中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宁远行。
　　宁远行细想了一下当时的座次，心里有底，也不和木苍多说，只道回去派人去查。见木苍吃过药后面露疲态，离开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