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少女》东线战役

8、第 8 章

　　“你……没问题吧，要叫医生来么？”眼看林桑又要走神了，张亦琛就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来写作玩吧。”林桑这样回答，“来写字吧。”

　　“好啊，如果你想的话，这次写什么呢？”

　　“试试完全不过脑子，会写出什么东西来吧。”

　　“好啊。”

　　张亦琛嘴上这么说了，对着林桑给的白纸，也没什么好写的。就当陪她玩吧。

　　能开个头就好了，张亦琛想。随便写点排比句试试？

　　“生命是文和理的交织，是时光与物质的流逝，是没用的排比却可以拿高分，是暴雨中依旧抬头微笑的白色花朵，是幽暗的谷底吐露芬芳的兰花，是风轻轻的吹动白云，是大气环流的延续，是祖国统一的欣喜，是人名代表大会制度的基石，是社情名义反映制度的实施……生命啊，炙热而怒放的生命啊，就像每周一次的周连和每月一次的月考加上每半学期一次的测验，生命啊，如同那西西伯利亚平原和那中西伯利亚高原互相仅仅守望，生命是羁绊，羁绊着环太平洋暖流与动词补足语一起表伴语态，生命是花朵，应为太平洋东部和中部海面温度持续异常偏冷形成拉尼娜现象而凋零，生命是青草，衬托着厄尔尼诺现象的温暖和世界气候的畸形与异常。
　　“这时生命的全部么，不！绝对不是，生命还有着那千言万语也永远语法言语的，你知道，吲哚一酸在使着芽生长着，生命是海水进行□□氯化变成溴水混合物再由空气吹出变成含溴的空气再用二氧化硫吸收通过吸收液进过□□氯化后蒸馏变成液溴，多么伟大的孕育，多么惊魂动魄的阵痛！”

　　真想把这张纸扔了。张亦琛看了看林桑，她还专心致志的写着。算了，本来就是陪林桑，再随便写点什么？刚才讴歌生命那么久，再接一点最近对看的书的读后感吧。

　　“小时候，大人问我喜欢《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童话》，我说格林。格林童话比较欢乐。现在看来，只是那个名为安徒生童话的十九世纪现实主义严肃文学太过于悲哀了。但实际上格林真是足够猎奇。《呼啸山庄》好讨厌，看的让人一点也不舒服，《基督山伯爵》简直是网络小说，除了语言比较正规，《黑郁金香》称得上名著真让人气愤，法国人有什么了不起，简直是在欺凌平民而且对国籍歧视。说实话，《人间失格》没有《斜阳》写的有感觉，但是很多人只是通过《文学少女》了解了《人间失格》……《女生徒》里面太宰治用女性主角却写主角自己觉得女性肮脏，其实说白了太宰治的感觉和现在的少女差不多，讨厌异性，可是疏忽了少女觉得肮脏的是男性。总体来说太宰治也只能是写的永远的青春文学，只要是少年阶段过去了的人都能够在思想上成熟从而坚强很多才对，《女生徒》里面有这种“长大了就能理解活着的好”这种想法在内，但脆弱的太宰治还是自杀了那么多次。京极夏彦的《巷说百物语》和京极堂系列比逊色不少，我想了想为什么拿到直木奖的是《巷说百物语》而不是《铁鼠之槛》，后来发现，原来直木奖相当长的时间被东野圭吾占据了……看《白夜行》的时候觉得口味没有那么重但的确很有感觉，再怎么说京极夏彦也是业余的作家……《第八日的蝉》是和《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还有《海鸥乔纳森》在机场买到的，那时候还见到了《洛丽塔》，但是看了电影就完全不像看那么长的《洛丽塔》原版小说。《第八日的蝉》也让我很喜欢，但是我借给了已经休学的学生，似乎不会再见了，但是她还没有还给我。《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这本书名字有点傻X但是内容非常好，只是同学至今也没有还给我。我还发现那些书商的文笔真好，《追风筝的人》《不存在的女儿》《可爱的骨头》《岛》《回归》《柑橘与柠檬啊》这些书商的文采都可以压倒作者了……而且看《柑橘与柠檬啊》的时候有上当的感觉，就像看《芒果街上的小屋》和《潜水钟与蝴蝶》时一样，名字带有柑橘类水果的，厚厚一本，网购回来才知道书的一半是英文对照；后面那本，书和名字写的都很美，可是作者死前艰难的写下的东西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而且也是超级短，用了厚厚的纸张，大大的字体。我不是崇洋媚外，只是中国近代现代文学……我不想接受陈旧的思想，《雷雨》还不错，可是激流三部曲之类的我实在不喜欢。那时候的人似乎喜欢人格不健全的角色。金庸的看了《倚天屠龙记》，爸爸妈妈把各种版本的都买回来了。其实每一本都有后宫。张无忌对赵敏的施虐倾向让我不想仔仔细细看完了。安妮宝贝的东西倒是全部看了，《莲花》一本就足够了，《月》已经沦为纯粹商业化文学，不好看了。还有，我不想看郭敬明相关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抵触，坚决不想看下去。古代的，我居然看不下去《红楼梦》，可能因为我过于愤世嫉俗，根本看不了建立在那种制度上温婉的儿女情长……”

　　张亦琛无语的看了一遍自己写了什么，果然是没过脑子，真让人不知所云。

　　护士来查房，张亦琛说他就在这间房打针，护士同意了，过了一会儿会推车过来给他们输液，两个人都打了左手。

　　张亦琛各种废话在纸上扯够了，就抬头看了看林桑，这货在哭，纸上也只有寥寥几行字。

　　“诶，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写的不亦乐乎？”

　　林桑摇头，“写不出来东西了。”

　　“也难怪，角色每天死来死去的。”

　　“平时只要开始写，就能全神贯注，无论写下了什么。”

　　“要节约用纸保护地球啊。”

　　“你到底为什么会是精神病呢？”林桑硬生生岔开话题。

　　“我试着写写看吧。”

　　“有个小孩，如果手里有武器，就不会屈服于要打她的父母，会挣扎到最后一刻，在此，我们可以说那个小孩在做无谓的挣扎。当然，反抗下面当然隐藏的是愤怒，那种黑魔法才会使用的诅咒能够体现的感情。可惜的是，黑魔法的存在有待考证，恰好这个孩子从来都不会那么强大的东西。然后是暴力镇压，如果反抗者的暴力太弱小，轻易的被镇压，那么家庭的当权者又何必想太多。于是，一个暴怒的孩童一直被镇压在某处，他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更不用说失望或者绝望的尖叫和嘶吼，若是摔东西，她就会面临一场暴打。”

　　“不幸的是，被镇压在某处的暴怒孩童也在成长。一个满满怒气，对外界充满杀意的少年就在别人难以察觉时形成了。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这个年纪的少年没有丑陋的，那时因为她们富有生机、活力。不过这个少年就像下水道里腐烂的肉块滴着。比起孩童，他变强了，于是，他用死的方式，当然是其他的人的死，以血腥的方式，像他的世界控诉。但她还是弱者，最终被更暴力的方式镇压，只有不断、不断的变强，并极力挖掘出自己的黑暗并且去展现，让自己适应以变态的方式出去博取控诉被听见的可能性。自然而然，他变质了。一天他终于会笑了，在以往只能让愤怒的眼泪往外涌的情况下，他笑得面部肌肉疼痛，抑或笑声尖利。他终于有能力，去刺破那些囚禁者妄想出来的美好世界。”

　　“另一个孩子，是一个乖乖的小孩。当然他有机会长大，也的确长大了。家庭状况各方面良好，一切稳定，遵守规定。他顺着那些引导者，也就是监护人以及教师。他没有任何朋友，也一点也不善于表达，当然他会假装自己很善于交际，在十四岁之前，他连朋友的意思都不知道。世界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地狱，可惜，以正常途径无法到达出口。他一向沉默，不和人交谈，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要麻烦到别人。”

　　“所以综上所述，这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双向感情障碍的患者，同时兼顾抑郁和狂躁，过去还有严重的社交恐惧，但随着自己的成长已经克服了。没有大起大落，但是从来没有开心的回忆，这就是我在这里的理由。”

　　张亦琛一副满意了吗的样子，林桑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讨厌被禁锢，所以就要毁灭么？”

　　“如果一个彻底腐烂的王朝不断改革缓解矛盾而矛盾却依旧存在，其中每个人都无法彻底的摆脱痛苦而是在大家都痛苦的情况下忘记什么是快乐。比起笼罩在淡漠的焦虑下，整体的覆灭才是最好的结果。”

　　——自己一个人烂掉吧。

　　又有声音掺杂到了对话里，林桑有点摆脱不掉。

　　——没关系的，爸爸，我会帮你把剩下的痛苦全部分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