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三石

2、第 2 章

　　安静这是我对那个病人的最初也是最终的评断，他的安静让人出奇。
　　第一次见到他是通过照片，那时的我被通知接手这个手术，为了钱，确实是为了钱，在新在没有钱是如何难，早在幼年的时候就深刻的体会到了，所以立志出人头地。为了钱，出卖良心，做出有违医德之事我也无悔。我不想再尝到贫穷的滋味，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那人提出的条件。
　　第二次见到的是他昏迷后，那时我完成了那人的要求，我收了钱，但却第一次良心难安。这是我首次体会到我还是有良心这种东西的存在的。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几分天真，几分满足，几分参透世俗的一切。
　　第三次见到他，是在手术后，我本以为他回想不开，但却没有想到他很安静，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在眼前。后来是他的不告而别。在那人离开那天的同一时刻，他也消失了。
　　第四次见面，是在急诊室里，他苍白的脸庞和身下不断涌出的血形成了鲜明的比照，是那样的刺目，他就躺在那里，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法打扰到他的安宁。
　　他的身上没有钱，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无法联系到他的亲属，医院没有给他用任何的药物，只是给他止住了血，没有交纳费用，就不采取任何的措施，就这样消耗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我想帮他，但无法帮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的现实中，我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人的心情，我的同情心不可能泛滥到救一个陌生人的地步。
　　可是，我没有坚持到最后，我还是做了今生唯一一次超出理智的事，我给那个人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一个秘密，然后，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清了，为了钱。
　　我是一名医生，一名眼科医生，第一次见面，被告知他是我的手术对象，第二次见面，我亲手取下了他的眼角膜，第三次见面，我看到昔日灵动的双眼暗淡无光，第四次见面，我把一个秘密告诉了让我做手术的那人，但愿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