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ws画地为牢

5、第五章 小乞儿

　　自解语与玄受罚以来，冷吟霜就明白，这里和自己的思想里所认知的世界是真的是不一样的，主就是主，仆就是仆，等级分明。

　　自己虽被称做小姐，可那是在苏陌浅允许的前提下，不管是解语还是玄又或是林管家，他们对自己好全是因着苏陌浅，若有一日苏陌浅不要自己了，那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他本就没有义务这样待自己，现在不为自己想好出路，也许有一天就又要走回行乞的路了。

　　她总是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那日之后，只要提前说一声，苏陌浅总是会允了她出门，只要求她不可着女装，吟霜三不五时往街上跑，却总是想不到好的法子让自己有路可退。

　　找不到好的法子却是总遇见南宫寒，一开始只以为是巧合，次数多了，便也明白他定是专程在等自己，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朋友，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瞎晃来的有趣，渐渐的便也和他约着一起，所幸那南宫寒是个玩家，上京好吃的、好玩的地方他都带着吟霜去过了，跟着他，吟霜总是玩得很尽兴。

　　一开始，解语还很不放心，不知那南宫寒是谁，便回禀了苏陌浅，苏陌浅想了许久，道“无妨，由着她去吧。”

　　渐渐地，见吟霜也不惹事，那人也总是按时送吟霜回府，便也由得她去了。只派一人继续暗中保护着。

　　一日，南宫寒失约，吟霜正瞎晃，忽然看见那日在酒楼外乞讨的小乞儿，便上前招呼道，“是你呀，不好好行乞，在这儿干嘛？小心没饭吃。”

　　那乞儿回头一见是她，眼睛一亮，伸手想拉住她，又顿了顿，把手垂下道，只急忙道“好心人，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

　　看着他要哭出来的样子，吟霜不解道，“怎么了？”

　　那乞儿一听吟霜的询问，更加热切地看着她，哽咽道，“他们几乎都病了，我没办法，医馆连门都不让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求你帮帮我们，今后，我们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吟霜听了道，“你先别急，我们先去找大夫。我又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了忙，最后还得来医馆，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不少功夫。”

　　不多时，大夫便随他们来到破屋，一进门，便见到孩子们三三两两地睡在角落，面色苍白，身旁还有一些呕吐的污物，恶臭刺鼻，吟霜差点呕出来。

　　那大夫掩鼻道，“在这儿，只会让病情更严重，把他们移出屋吧，至少得保证空气流通。”

　　那乞儿叫了几个病得不是很重的孩子互相帮忙这把大家搀出屋子。

　　那大夫反复看诊后问道，“着几日，你们都吃了什么？”

　　那孩子道，“和平常一般，吃的都是街边酒楼仍的东西。”

　　“你也吃了？”

　　“也不是，我们都是几个人分开乞讨的，讨得的便有的吃，没有讨得的便吃他们带回来的残羹。那日我是吃了才回来的。他们几个先吃的吃得多一点，有几个是吃的他们带回来的，比较少，便没有那么严重。”

　　那大夫点了点头道，“看来是那日的食物有问题，我回去开几服药，吃了便无碍了，只是那屋子，也最好别住了。这几日尽量吃些干净的吃食。”

　　“多谢大夫了”，吟霜递过诊金对那孩子道，“你随大夫去取药，顺便买些吃食回来。”

　　说着又拿了些钱给那乞儿。

　　药吃下去，又喝了些粥，那些孩子们才看起来有了些起色，吟霜看了看天色，苏陌浅也快回府，便打算离开。

　　那乞儿挡住她问道，“敢问恩人叫什么名字？日后······”他本想说日后好好报答吟霜，可想想自己现今的处境，又看了看吟霜的样子，却自嘲他怎么可能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便没再说下去。

　　吟霜看出他的窘迫，答道“我叫冷绝，救你们原也不是为着你们的报答。”

　　“冷公子，今日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们都不会忘记，虽说我们只是小小乞儿，但今后······”他顿了顿，继续道“若你不嫌弃，有任何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去做。万死不辞。”说着便跪了下去。

　　吟霜吓了一跳，忙拉起他道，“你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跪天地跪父母，万不可轻易下跪。”

　　那乞儿起身道，“救命大恩，不可不跪。”

　　吟霜看着他，又想了想，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从怀里摸出些铜板递给那乞儿道，“你拿着，这几日，你们也不要出去行乞了，这些钱拿去买些吃的。好好养养，这几日我不能出门，十日后，我再来，现下，我的确有需要你们帮助的地方。”

　　那乞儿看了看依旧躺着的同伴也不推辞，接过钱道，“好的，十日后，我们在此等你。”

　　吟霜回丞相府时，苏陌浅还未回来，她独自用了晚膳，又练了会子琴，便上床休息了。

　　解语见她已歇息，便悄然退了出去，吟霜却是辗转难眠，她脑海中反复回想今日在脑中一闪而过的事。

　　钱，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没有钱，一切都白想，可是，要多少钱，怎么弄到钱，却是不得不想的问题，没有钱，她再想得多，想得远，都是白搭。

　　第二日，凉瑾按时来给吟霜授课，却发现吟霜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怎么了？”

　　吟霜看了看他，突然眼睛一亮，道，“先生，我若在外面的学堂学习，一年得多少银子？”

　　凉瑾看了她一眼道，“也不多，一年也就一贯钱左右罢。”

　　“那么便宜？”吟霜有些狐疑。

　　凉瑾笑道，“你以为该要多少？”

　　“我想怎么也得几两银子吧。”

　　“几两银子？几两银子，都够一家人一年的吃喝了。”

　　“那么,我若想买屋置地呢？”

　　“那要看吟霜打算买多大的屋和地了。”

　　“就寻常人家生活所需的。”

　　“那也不过几两银子罢了。怎么？吟霜打算自己买屋置地？”

　　“不是，我在这丞相府住的好好的，干嘛要买屋置地啊，我不过好奇百姓的生活罢了。”

　　凉瑾笑了笑，也不多言，只道，“那好好上课吧。”

　　十日后，吟霜如约去了破屋。

　　大家都已恢复，年纪小一点的乞儿已经去行乞。

　　那孩子因和吟霜有约，便和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留在那里等吟霜。

　　吟霜故意绕圈子甩开保护自己的人，到了便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助你们，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再是流浪街头的乞儿。”

　　那孩子年纪虽不大，但毕竟在街头行乞多年，一听吟霜这样说，便道，“恩人，我们这一群人的性命是你救的，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直说便是。”

　　吟霜道，“我现下并无为难之事，可将来谁又知道呢？我现在帮你们，是希望有一天，我若有难，你们也能帮我。”

　　那孩子想了想道，问道“公子，希望我们怎么做？”

　　吟霜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和一些不起眼的首饰交给他道，“这些钱你拿着，这些首饰拿去当了，我算过，这些钱应该够买一间屋子，和一些田地了，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进学堂读书，我给你们五年的时间。尽量让自己成功，至少能养活自己，五年后的今日，在这里，我们再见。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那孩子也不扭捏，接过银子道，“就凭公子今日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会让自己变成在你有难时，能助你一臂之力之人。”

　　吟霜点头，道，“既是如此，从今往后，我们便是自家人，你们便和我一样姓冷吧。出去万不可再说自己无名无姓，志向高远，你叫就冷志远如何？”

　　那孩子眼睛一亮“恩，从今往后，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行姓冷。不再是无名无姓的乞儿了。只是，公子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冷志远说着便从那几人中拉出一个孩子道，“这是小17，她是个女孩子，以前让她和我们在一起是别无它法，今后再让她和我们一同抛头露面终究不是办法，所以，我斗胆请求公子把她留在身边，当个丫头，只求她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吟霜看着那个叫17的女孩子，她很娇小，眼神里都露着胆怯，便道，“请放心，我定不会亏待她。”

　　又对17道，“女孩子怎么能叫17，既然你们都决定跟我姓冷，我便也帮你取个名可好？”

　　那小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

　　吟霜想了想道，“叫碧树，可好？”

　　“恩”那女孩轻声道。

　　冷志远拉过碧树，嘱咐道，“小17，今后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冷公子也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等着我，五年后，我再来找你，定会给你好的生活，你可不能忘了我····我们。”

　　那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可眼神中流露出的对未知的人和陌生的环境的恐惧是那么明显。

　　冷志远叹了口气，把她抱进怀里道，“别怕，记得等我，我定会回来接你。”

　　吟霜不敢再多逗留，便带着碧树匆匆离去，回到府里对解语说，碧树是她在街上遇到的乞儿，她想收留她，不知道可不可以。

　　解语道，“这事，还是得去问主子罢，奴婢不敢私自做主。”

　　“那先把她留下，我去问陌。”

　　“是，”解语答道，“那奴婢先带这位姑娘去沐浴更衣。”

　　“恩”

　　吟霜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吓坏了碧树，解语开解了许久，她才渐渐平复下来，尽量以平常心来面对吟霜。

　　晚上，苏陌浅回府吃饭时，吟霜对他说起了碧树的事，苏陌浅问道，“你知道她是何来历？我在外树敌无数，难保她不是敌人派来的，明日便让她走吧。”

　　对于苏陌浅的话，吟霜是从来不敢反驳的，可这一次，她似乎异常坚决，“陌，我求求你，让她留下来吧，她真地只是街边的一个乞儿，我若不要她，她会死的。”

　　苏陌浅看了看她，“告诉我，为什么？”

　　“她·····她·····她让我想起从前的自己，我运气好，遇见了你，可她，若我今日把她赶了出去，或许，或许明日她便死了，我·····我·····”

　　苏陌浅看着有些局促的吟霜，想了想，道，“你即想让她留下，便让她留下吧，从前的事，不必再去想了，我不会让你再回到那样的地方去，我在，便定当护你周全。”

　　吟霜笑到，“谢谢你，陌。”

　　看着吟霜微笑的眼眸，璀璨如烟火，苏陌浅有些失神，他看过很多种笑，虚假的，谄媚的，妖娆的，冷冰冰的，算计的，充满欲望的，却从未有人对他这样笑过，那笑容如同春天枝头乍然绽放的迎春花般明媚。

　　苏陌浅有些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好好用膳。”

　　“恩。”

　　晚膳后，苏陌浅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竟是一枚药丸，他把药丸递给吟霜道，“吃了。”

　　吟霜看了看药丸，伸手拿过便和水吞了下去。

　　看她如此干脆，连问都不问便吞了下去，苏陌浅愣了愣，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让吟霜回去早点歇息。

　　吟霜便回了落离轩，苏陌浅招手道，"去查查那乞儿的来历。若不干净，便····”

　　黑暗中，一人应声道，“是”

　　第二日，碧树便被送进了教馆。

　　虽说吟霜已把她当成妹妹来看，但她终究只能以下人的身份呆在府里。

　　嬷嬷开始对碧树进行教导，以便她能更快适应府里的规矩，做一个合格的丫鬟，而吟霜又开始了以前的日子，学习各种苏陌浅希望她学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