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成殇之倾思慕宇》倾思慕宇

5、海棠，初见

　　一曲舞罢，为首的白衣舞姬拨开众人徐徐地走上前来，福了福身。

　　“奴婢海棠，参见千面将军，愿千将军万福金安。”

　　海棠？千无双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险些丢在地上。

　　海棠媚眼如丝，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揭下遮面的白纱，露出倾国倾城的脸。

　　这下千无双的酒杯真的掉在地上了。

　　海棠？她没死吗？千无双的眼里满是震惊。

　　殿堂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哈哈……”蜀皇笑着打圆场，“海棠姑娘的舞技果然一流，不知将军可否满意？”

　　千无双不理他，只是盯着海棠看。

　　蜀皇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海棠捋着垂在胸前的青丝，眼睛若有似无地看了千无双一眼，“将军，会带海棠离开的吧？”

　　千无双回过神，不是她，她的声音很柔，不似眼前这人一般媚。他伸手想去端酒杯，才发现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他笑了下，干脆抄起酒壶往嘴里灌酒，喝完满满一壶，他丢开酒壶，露出的眼睛红红的，耳根也红了。

　　“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为这张脸啊，”海棠抬起头，方便他看得更加清楚，“我叫海棠，与将军之前的一位故人同名，连脸……”她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笑出了声，“都是一样的呢。”

　　“故人？”千无双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颌仔细打量她的脸，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又坐回矮桌前。

　　“是长的很像，那你说我若把你送去阴间陪她，她可会开心？”

　　“你敢！”海棠白了脸色。

　　千无双目光如炬，“你可以试试看。”

　　蜀皇捏了把冷汗，怎么回事，这步棋他走错了？

　　“罢了罢了，”千无双好像大发慈悲地摆摆手，“送去做军J吧，回去准备准备，和家人道个别什么的，三日后送到我营中。”

　　蜀皇觉得头都痛了，他还真大方，把人家送去做军妓之前还允许她准备准备，和家人道个别？难道回去和人家的娘亲说：“娘，我要去做军J了，您好好保重，有空来喝茶。”

　　千无双看着蜀皇丰富的表情，瞥起眉，“蜀皇不会介意吧？”

　　“不不，怎么会……？”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蜀皇冷汗津津。

　　刚才还欣然起舞的海棠下一秒已经被拖出去了，千无双噙着笑往婢女新拿来的酒杯里倒酒，故意不看她哀怨的眼神。

　　殿堂里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

　　众大臣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得罪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千面将军。

　　“那个……”千无双突然开口。

　　众大臣屏住呼吸听他的吩咐，吸气声在安静的殿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千无双真的很想笑，并且快要被憋出内伤了，他咬了咬牙，看向蜀皇，“那个，蜀皇啊，你是不是特想讨好我？”

　　“……”虽然是事实，也不用这样说出来吧，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败国之君也是君啊……

　　“如果你真想讨好我的话，我不要那个海棠，你重新献给我一个人吧。”

　　“……不知将军想要何人？”

　　“本将军听闻世人称‘倾世无双，温润如玉’的如玉公子住在你蜀国境内，可是真的？”

　　“额……是……”

　　“就要他了！”千无双猛地拍一下矮桌，吓坏了堂下一干众人。

　　“……”

　　他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要，要一个男人？

　　蜀皇怪异地打量着他，越看越往下……

　　“咳咳……”千无双轻咳两声，不悦地打断他，“怎么？蜀皇不愿意？”

　　“千将军多虑了，只是那如玉公子是世外高人，常年住在姉乾山上，很少下山，朕的命令他未必肯听啊。”

　　千无双想了想，“那姉乾山在何处，明日本将军亲自登门拜访。”
　　“将军要亲自上姉乾山？”蜀皇的眼神有些闪烁。

　　“有何不妥？”

　　“不……今晚朕便差人将地图送到将军营里。”蜀皇顿了顿，提醒道：“那如玉公子喜好安静，将军还是一人上山为好。”

　　千无双总觉得自从提到如玉公子蜀皇就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点点头。

　　“嗯，本将军记下了。”

　　从晚宴回去之后，千无双早早地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骑着他的“大枣”按照蜀皇送来的地图，踏上了前往姉乾山的路。

　　一路上出奇地顺利，没有半点障碍，不像说书的讲的那样，寻宝路上会困难重重。

　　千无双忍不住有些失望，后来一想，这是找人，又不是寻宝，后来转念又一想，可不就是寻宝嘛，那如玉公子就是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

　　已入四月，北方的天气仍微有些冷，除了松柏之外，荒芜的北方很少有绿得茂盛的草木，所以在千无双见到这一大片翠竹林时不免吓了一跳。

　　以前去南方打仗时倒是在冬季也见过翠竹，只是这是偏远冷冽的西北，虽已立春，却还是冷得厉害，这翠竹竟长得似盛夏时繁茂。

　　千无双撇了撇冻得发紫的嘴唇，到底是世外高人，住的地方都那么有格调，不过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一般的世外高人不是住在避世的山谷里，就是住在危险的山崖上。

　　相对于眼前的翠竹林，这算含蓄的了。

　　他拍了拍一样冻得发抖的“大枣”，方才跑得太急，流出的血红色的汗珠滴落在地上，早已凝结成冰，猛地看上去像极了是血。

　　　“大枣，加把劲，若我今日寻着了那如玉公子，回去我便给你娶一房媳妇，梁副将的小黑好不好？不对，小黑好像是公的……”于是，千大将军开始盘算军营里谁的马是母的。

　　马儿像是受不了般仰头嘶鸣了一声，驮着主人飞奔进翠竹林，千无双一个不稳向前栽去，好在及时抱住了马脖，马儿却不理他，我行我素地飞奔着，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马蹄印。

　　“好马儿，我错了，什么小黑小红的，咱都不要了，我不强迫你，你自己选择好不？”千无双死死地抱着马脖，寻宝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如果他没命了，还找那个如玉公子有什么用。

　　马儿如同听懂了一样，满意地放慢速度，在竹林里踱步。

　　千无双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再不敢乱说什么，却认真地思量了起来。

　　传闻如玉公子不过弱冠之年，年少成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星象占卜，知晓人的前世今生命理寿数，更传闻他医术高明，又起死回生的能力，医术更胜闻名天下的华佗扁鹊。

　　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他，但他却是极好认的，据受过他恩惠的人描述，他总是一袭红衣，俊美如仙，身边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

　　于是，千无双带着这一堆传闻来寻宝了，可是他发现——

　　他迷路了！

　　竹林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雾浓得厉害，他伸出手竟看不到自己的手指，放眼望去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找得到来时的路。

　　　“那如玉公子喜好安静，将军还是一人上山为好。”

　　昨夜蜀皇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千无双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好个蜀皇，怪不得他说让他一个人上山，原来他早就知道竹林中会有大雾，他这是故意让他有来无回。

　　面具后的眼睛狠厉地眯起来，随即又疏散开来，因为他发现这不是雾那么简单，而是瘴气。

　　貌似，瘴气是有毒的吧，可怜的大枣，还没娶媳妇呢。

　　这是千无双昏倒前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