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黄时雨》乐臣生

39、第 39 章

　　车上的氛围有些奇怪，这是许霓的感受。
　　记清面无表情在前面开着车，开得不快。顾青梅间或让她在某个路口拐个弯，顺便让她开得稍微慢点，至于原因——醉酒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开快，不然不稳，容易晕车吐出来。其实许霓经过中间那么一折腾，酒早就醒了。她看着顾青梅欢快地像个麻雀，心里也高兴，但却还是悄悄捺了捺顾青梅，让顾青梅稍微安分一点。
　　记清的脸色都快结冰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听着顾青梅的指点把车拐进许霓所住的小区停好。顾青梅和许霓在进停车场之前就先下来了，站在外面等着记清。
　　顾青梅心里甜得很，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她侧过头看到夕阳下许霓的头发都被镀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辉，温暖极了，许霓的侧脸，许霓的唇线，许霓的下巴，许霓的耳垂……她看着看着就凑近了许霓，在许霓的脸颊上亲亲吻了下。
　　许霓知道顾青梅在看她，顾青梅的眼光让她的心都是痒痒的，等到顾青梅亲了她一口，她猛得回过头看着顾青梅笑：“你亲我？”
　　“怎么？不能亲啊？”顾青梅摆出一副痞痞的样子，昂着头，脸却红得通透，夕阳下都能看到。
　　许霓想起第一次看到顾青梅的时候，顾青梅就是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时候顾青梅的样子也是这样吊儿郎当痞痞的，往事回首，恍然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心里甜蜜，紧紧抓住顾青梅的手，十指相扣。
　　顾青梅看着许霓咧开嘴笑得开心极了。反过手来扣住许霓的手，紧紧的。
　　记清的高跟鞋声音传来，许霓轻轻挣了下手，还咳了下，顾青梅本来准备放开许霓的手，但是许霓示意她放，她还就偏不放了。她微眯着眼睛威胁性地看了许霓一眼，拽了拽许霓的手。
　　记清刚出来就看到许霓和顾青梅紧握的手，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愤怒得无法抑制。
　　顾青梅抬起脸对记清笑：“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反正你也知道。”
　　“我现在不听行不行！”记清大声吼了句，情绪终于好了点，“我很累。我想先回去，你呢？回不回去？不回去就算了，反正你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顾青梅被记清吓了一跳。记清对她大吼大叫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凶。她转过脸看了许霓一眼，许霓没什么反应，她就回答说：“我今晚回去。”
　　“那就走吧。”记清转过身子，大步迈出去，大卷头发随着步子一上一下。
　　顾青梅心里莫名一沉，她想了想松开许霓的手，对许霓笑着说：“再见啦。记得call我。”
　　看到许霓点头后，急匆匆追上记清。
　　许霓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看着顾青梅凑上去和记清说话。她看了看，微皱了眉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公寓。
　　回到和记清两人合租的房子，记清刚进门就坐到沙发上，面色苍白，看着前面不说话。
　　一路上记清都是这样，任凭顾青梅怎么搭讪都一个字不说。
　　顾青梅要不是心里正开心，早就没耐心哄在她看来喜怒无常的纪大小姐了。她也跟着坐下来，伸手在记清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为什么老不理我？”
　　记清不耐烦地摆开顾青梅的手。
　　“靠！你说话啊！我招你惹你了吗？你一声不吭就给我摆脸子？”顾青梅的耐性随着被摆开的手到达极限，吼了出来。
　　她本意并不是生气，作为好朋友，这样子吼本身都是一种亲昵的体现，平时被惹急了她也这样子吼过。
　　可这时候不是平时。现在记清就像是心里被人狠狠挠了一下，正热辣辣的痛，又给那个挠吧着的人狠狠浇下一大通的冰块加冰水，痛苦地让她连反击都做不出来，连生气都没有力气。她终于转过头用正眼看着这个她爱了几年的女孩子，这么无辜地看着自己，茫然不知地生着气。
　　她离这个女孩这么远。那距离她清楚，就是她那么痛，她面前的女孩子都一点也无法感受，甚至无法察觉。她的整个世界就这么漆黑着。
　　“说什么？”记清哑着嗓子，缓缓应了声。
　　“你怎么了？”顾青梅终于察觉出记清的极其不正常，记清从来没这样过！记清除了欺负她用恶点子整她就是摆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样一边损她一边照顾她，不管什么时候，记清都是一副光芒四射魅力十足的样子，现在的记清让她由心底生出一种恐惧，“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没事。”记清抿着嘴，垂下眼睛微微笑了笑，“我好累。先不说话了行不行，我回房间去休息下。”
　　顾青梅看着记清拖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然后再就没了动静。
　　顾青梅心里的兴奋随着关紧的房门一顿。

　　晚上许霓固然打电话给顾青梅，顾青梅靠在床头上，懒懒地应着许霓。
　　“怎么了？”许霓终于问了出来。
　　顾青梅叹了口气：“只是……有些不开心。记清今天很奇怪，她好像很不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做。”
　　许霓在那头沉默了。良久低低地说：“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我们明天还能见面吗？”
　　她说的不知道，是指顾青梅不知道记清喜欢她，但是顾青梅是以为不知道怎么做也好，心里正纳闷着，听到许霓又问她明天能不能见面，心里一甜：“当然能见面啦。我们……我们……”
　　她想说，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嘛。
　　许霓低低的笑声从手机里传过来：“我们在恋爱，对吗？”
　　是的，她们在恋爱。
　　顾青梅和许霓就这样在电话里闲聊着，细碎的话语消逝在夜空中，空气中有一种气氛，叫做甜蜜。天上繁星灿灿。
　　也不知聊了多久，顾青梅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要不是许霓第二天还需要工作，她还真无法说服自己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还没两下功夫，她睡意上涌，沉沉进入梦乡。

　　记清睡不着。她能隐约听到顾青梅的笑语，那些声音钻进她的脑袋，刺得她的脑袋生疼生疼，她睡不着，头疼得她想敲开自己的脑袋，她就趴在床上，感到全身都在疼。
　　不止是脑袋，还有胃，心脏，痛得四肢都在疼。
　　四周的空气黑漆漆的，她窝成一团，抱紧自己，无声地嘶吼起来。
　　喉咙里一阵阵犯恶心。却吐不出来。她把头埋在枕头里，眼泪滚烫。

作者有话说

　　……
有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
那个人不喜欢我们
唉
也许几年后守着现在的爱人
回想起来
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