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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007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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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一眼便见卫嘉辰坐在他一贯喜欢的位置,便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吗?”
卫嘉辰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答道:“是啊,去了这么久!”
依依心想: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好说我还去拜访了家庭医生的事情,只有说道:“我和朋友聊天,一时忘记时间。”
卫嘉辰不再回答,站起来说道:“我们上去吧。”他见她抱了纸箱,便又问道:“要不要行李生拿上去给你?”
依依说道:“又不重的,还要麻烦别人做什么。”
卫嘉辰心想:他们巴不得被你麻烦好赚取小费,但是听依依这样讲就不再坚持。
待他们进了房间,却见cleaner还在清扫客厅。卫嘉辰心中很是不悦,他特意在楼下坐着等待依依,就是想留时间给他们做好卫生,房间空了两个钟,现在还没有做完,他自然是很不满意的。
依依进来看到一个黑肤色的女人在收拾客厅,便点头对她笑了笑,说道:“Good afternnoon. ”
黑人女人有礼貌的回答道:“Good afternoon, Madam. ”
卫嘉辰随手拿了书坐去美人榻上看了起来,却听依依问道:“你从哪里来?”
黑人女人答道:“津巴布韦。”
依依接着问道:“你来这里很久了吗?”
“有三年了,太太。”黑人女人回答。
卫嘉辰此时心中很是奇怪,他并没有种族歧视,但他怎样也是富贵人家出生,虽然平日对佣人也算大方有礼,可是却从来不会和他们聊天,他认为这些人和自己是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的人生更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现在看到依依好像朋友一样的同这个黑人谈天,心中有些诧异。
他见依依看到那个女人在收拾桌几上的杯子,便走去吧台把另外几个也拿了来递给她,又听她问道:“你的家里人也同你一起在这里吗?”
“是的,太太。我的丈夫,还有两个孩子。”黑人女人说完,看了一眼依依,又接着说道:“这里的生活要比津巴布韦好了许多,我的丈夫是计程车司机,孩子现在也有书念。”
依依点点头,等她收拾完毕,要走了,便急忙从钱夹里拿了二十元纽币来,递给她。
黑人女人立刻说道:“你不需要这样做,太太。”
依依把钱塞入她的手中,说道:“我坚持。谢谢你的服务。”
黑人女人听了便只好收下,千恩万谢,出门的时候说道:“上帝保佑你,太太。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卫嘉辰看了刚刚这一幕,心中很是不舒服,便说道:“我下去两个钟留给她清扫,她到现在也没有做完,这样的服务你还打点她小费做什么?”
依依呆楞了片刻,才回答他:“现在是下午两点,很多客人要check in的,她自然是比较忙的。何况这个酒店又不是只有你这一间房,就算是高等套房,也总要有个先后。”
卫嘉辰听了也不去反驳,便又说道:“她不过是一个清扫人员,你这样和她聊天好像朋友一样,真是有失身份!”
依依听了这一句,立刻激动起来,她一直觉得卫嘉辰是很平易近人的,也没有大资本家的臭架子,不然她也不会跟着他到现在,可是今日听他这样说,她心里很是吃惊,便看着他严肃的说道:“这个国家有多少从小生在这里的人,明明自己有手有脚却好吃懒做拿政府救济过活,他们优越惯了,自然不懂得珍惜,可是她就不一样,她没有他们那么好命生在纽西兰,也没有你那么好命生去富贵的家庭,可是她仍然为了美好的生活不断的努力着,没有一刻想要放弃的意愿!”
依依说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有什么身份呢?不过是跟了你装腔作势罢了,我和她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同!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这样瞧不起穷苦的人,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和我在一起呢?我这样陪酒小姐出身的女子哪里配得起你们这样的皇亲国戚!”
卫嘉辰未料她的反应如此激动,见她说到最后眼中似有泪水浮动,忙走过去抱了她说道:“你怎么这样当真?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我哪里会看不起穷苦的人,你以为卫家的祖上一开始便是富贵的吗?”
卫嘉辰搂着她坐去沙发上,又拿出手帕来给她擦眼泪,他对于刚才自己一时失言很是后悔,依依的个性他怎会不知道呢?她的自尊心总也是最重要。
依依见他软声解释,也就不再那样激动,但听他接着说道:“怎么会是你跟了我装腔作势?明明是我得了你的势,沾了你的光,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明白我这一生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依依此时气也消减了大半,想了想便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她呼了一口气说道:“我下周做完周二便可以跟你回去了,我们应该早些订了机票才好。”
依依周二向同事们告别,临行之前John给她写了一份很好的reference letter,依依自然是很高兴的,心想有了Deloitte高级会计师的推荐信,回去找工作一定不会难。
他们二月二十八日的晚上回到易源,卫嘉辰的公司三月五日才开始上班,这样他们就还有四天的悠闲时间。卫嘉辰决定这几天在海青渡过,第二日下午,他便开车带依依去了海青。
到了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依依推门而进,却见房子整洁明亮,好像一直有人在住一样,很是奇怪,便问道:“这里一直有人住吗?”
卫嘉辰答道:“没有,只不过我让人每日按时打扫而已。”
依依点点头,看到桌几上放着她那一年留下的书,沙发上整齐叠放着她盖的毛毯,感慨万千,又想到那晚卫夫人自杀的事情,心中无名的一阵忧伤,便默默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卫嘉辰见她如此多愁善感,便坐去她的身边,搂着她道:“你又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你不要再记着,这个地方我本来也是买来给我们渡假用的,如果每次来都惹你不开心,以后我怎么敢再带你来?”
依依自然是不想令他扫兴,忙笑着说道:“我一时触物生情罢了,并没有不开心。”
卫嘉辰见她笑了,便拉了她的手说:“我们上楼去吧。”
依依随着他上去,见他开了暖风,又走去洗浴间放洗澡水,点了蜡烛,觉得他很是体贴。
卫嘉辰从衣柜里拿出他们两个人的浴衣,说道:“我们一起洗。”
依依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和他共浴也不是第一次了,便不扭捏的站起身走了进去。
依依背倚在他的胸膛上,一双手却被他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
卫嘉辰见依依的手指修长,手掌轻薄,指甲剪得整齐,突然想起从不见她做些涂染指甲之类的事情,她的化妆物品也很精简,不过一只口红和一个粉盒罢了,又想到她的皮肤很薄,有一次他在她胸前咬得重了些,留了淤青,过了三个月也不见退去。现在她的肌肤经热水泡过,更好似吹弹可破一样,微细的血管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卫嘉辰的拇指划过她的手背,却见一个圆形伤疤,他并不记得曾经见过,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依依一心只想敷衍了事,随意答道:“不小心烫伤了而已。”
卫嘉辰细细瞧着那个伤疤,形状大小如同烟蒂所致,怎会肯信,毫不客气的问道:“是谁拿烟蒂烫了你?”
依依见再也瞒不下去,只有说道:“有一次下班遇到盗贼,他要夺了我的项链去,我便抓着不放,就被他用烟蒂烫了手背。”
卫嘉辰听了,很是不悦,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无亲无故,被人欺负也无人照应,真不知那个地方到底有些什么好处令你如此固执不肯跟我回来!”
依依也不去答他,只说道:“这些小事还提它做什么呢?我不是已经乖乖的被你缉拿归案了吗?”
卫嘉辰想了想便作罢,又说道:“下周叫沈江星安排你去公司财务部上班。”
依依一听便转过身去,惊讶的望着他道:“我们不是说好要我自己找事情做的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卫嘉辰面色严厉的答道:“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只同意大家暂时不同住在一起而已。”
依依这才慌忙的仔细回忆,想到他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便哀求道:“你不要这样,我现在念了书,又有了在外国的工作经验,很容易找到事情来做,易源大学多少毕业生想进你公司的大门,这样的恩惠你留给他们不好吗?”
卫嘉辰哼了一声道:“你还以为这是我在向你施恩惠吗?国内大学毕业的学生大多中看不中用,就是在国外念过书的也是混水摸鱼的居多,沈江星整日向我抱怨财务部找不到像样的人才,之前的几位对于IFRS的要求一知半解,早也被他辞了,去年一年香港方面的事情都是“安永”代劳。你学了本事回来,不帮手你的丈夫,却为别家公司效劳,岂不便宜了外人!”
依依见他神色严肃,一时不知真假,只有默不作声,细细想着还有些什么说辞可以搬用。
卫嘉辰见她还在犹豫,立刻说道:“你不来诚仁上班,那就必须和我同住。你自己选吧!”
依依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哪里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呢?一点也不民主!”
卫嘉辰捏住她的下巴,说道:“真是笑话!你去这世界上问一问,看看哪一个地方有真正的民主!以前就是看天吃饭,现在反倒跟我讨要民主?真是自相矛盾!”
依依见自己说不过他,心中很是郁闷,又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卫明辉走了也有三四年的光阴了,今年也许就要回来,我和他一起共事,多尴尬呢!”
卫嘉辰早也想到她会搬出卫明辉来,立刻答道:“他念的科目至少要五年,而且他自己也说过念完后要在英国工作一年,我看明年圣诞节之前他是回不来的,等他回来,我依情况再定夺。”
依依暗自着急,心想:卫明辉啊,卫明辉,你跑去英国念什么要念那么久?难道你念了牙医不成?!
卫嘉辰见她耷着脑袋,皱着眉头,觉得很是好笑,却仍然本着面孔说道:“你要自己找住处,我已经开恩允了你,你不感激,还非要自己找事来做,不要仗着年纪小就变本加厉的欺压我。”
依依“哎?”了一声,半张着嘴唇看着他,怎么会是我欺压你呢?真是贼喊捉贼!可她现在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想再说,想到言多必失,如果现在不见好就收的话,再多说几句,他可能连同意自己出去找住处的恩典也一并收回了!
卫嘉辰见她表情变了几变,不再辩驳,只是默默转过身去,却又见她突然站起来拿了浴巾包裹了身体,气呼呼说了一句:“我洗好了”,看也不看他便走了出去。
卫嘉辰也不阻拦,心中暗想:洗好了又怎样?还不是老老实实给我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