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此女姓越前》白昭昭

12、chapter.12

　　傍晚的海风带着湿润的微冷，影躲在上野奈美的怀中瑟缩了一下。太阳已躲去了海平线的后边，只剩下天边灿烂的金黄在燃烧，油画一样染成红霞，火烧云朵，炫丽之极。

　　思考了很久，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靠在上野奈美的怀里，可以听到对方心脏轻轻跳动的声音，舒缓沉稳。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此刻却带给影所需的宽慰。
　　上野奈美也有些冷，不觉搂紧了怀里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刻自己怎么这么像爱操心的老妈子？！——哦不，应该不只是这一刻吧，好像自从遇见了越前影这家伙自己的属性就变掉了吧……神啊，我还年轻……！！！

　　正当上野奈美脑海里抽风一样地吐槽的时候，影终于开口了。

　　“呐——奈美大美女，听我讲个故事吧……”影费力地从脑海中挖取那些记忆，用有些贫乏的词汇组织着语言。

　　“啊……”上野奈美不觉心里漏了一拍，望着少女有些空灵的眼神，微微点头，“好啊，影说给我听……
　　“讲得好听一点啊……不然我睡着了就糟喽……”

　　“恩。”影头一次没有与她拌嘴，又想了一下，开口道：

　　“这是故事是关于一个少女的，我已经忘记掉是从哪里听来的啦，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很多的细节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啊。

　　“听我讲哦，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出生在中国的土生土长的南方少女。她姓莱，单名一个影字。名字是莱影。很好听的名字吧……

　　“女孩很普通，很平凡。家中父亲是银行经理，母亲是公司职员，一家三口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里，恩……好像还有两三年的房贷没有还清呢。

　　“莱影并不出众，没有惊艳的外表，没有优异的学习成绩，没有强悍的社交手段，也没有敏锐的洞察能力，或是出色的口才。莱影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不到的人，她没有多少知己的朋友，甚至不太乐意与人相处。

　　“可是，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每个人在小的时候都会有小小的梦想，在那个时候看来都是很伟大的职业。有些人在前进的过程中梦想会破碎，有些人在相互的竞争中早已忘记了最初的目的。但是啊，莱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呢……那个时候，只拥有着那样一分纯真，对梦想的坚持和希望，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在那么多人中，莱影却能够始终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看着它在心中生根发芽，现在想想是多么难得……

　　“在中国，由于实施了独生子女的政策，小孩子几乎都没有兄弟姐妹，一个家庭所有的希望都会全部寄托在这个唯一的孩子身上，莱影也是不例外的。中国的教育体制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很少有学校会有社团这种东西呢，孩子们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上，有些家长为了使自己的孩子不会再起跑线上输给他人，替他们报了一个又一个的培训班，陪着自己的孩子上了一节又一节枯燥乏味的课程。你看，中国的家长也是很苦的啊，明明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却在不觉之中扼杀了小孩原本应该快乐得无忧无虑的童年，这该说是适得其反吧……

　　“莱影曾在这种高压政策下成了一个叛逆的小孩，成绩一落千丈，至少，在家长老师们心中不算是优秀的孩子。

　　“但是啊，在另外一个地方也就体现出来了啊，我真的觉得莱影是一个非常、非常幸运的孩子呢。不似那些每次考试都拼命地要挤进年级前几的学生一样只会读书，至少，她有自己的兴趣所在，相信吗，莱影是一个极度痴迷的孩子——对于，网球。

　　“第一次握上球拍，是在四岁的时候。那天她过生日，邻家的大哥哥送给她一副儿童网球拍，和一个网球。球拍不是那么的重，莱影握在手里却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本来还什么都不懂的一个孩子那一刻却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是莱影头一次看到别人打网球的样子。那天她去邻家做客，和那位大哥哥一起在看借来的录像带——是职业选手间的网球比赛。

　　“莱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上的比赛，她第一次发现这种球球是那样让人兴奋，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好像血液都会沸腾一样呢。那一天，小莱影心中种下了一颗网球的种子，很小很小的种子播洒在一个孩子稚嫩的心田上。

　　“四岁那一年，莱影开始学习网球。

　　“你也知道，网球这种东西，一开始是真的很枯燥很无聊的。但四岁的小莱影却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从没有人见过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每天都去学习网球，在其他同龄孩子玩闹的时候莱影在家中阳台上练习挥拍。没有一丝抱怨，心甘情愿地，小莱影很享受握着球拍的时刻。莱影曾在作文中写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网球选手，因为我很喜欢打网球’。她对网球的痴迷程度真是不亚于任何一个网球选手——莱影上幼稚园的第一天自我介绍是‘我很喜欢网球。我叫莱影’，莱影学会的第一个英语单词是‘tennis’，莱影最喜欢看的是网球杂志，每个月都会存下钱来买……

　　“因为这样，家中人没有反对莱影对网球的热爱，‘有一技之长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学习也不可以太糟糕哦’，莱影的母亲语重心长地对小莱影这样说道。

　　“小莱影学习上虽说不是很突出，但她也很努力，为了空出时间打网球，莱影和父母达成了协议，只要成绩在班中前十五名就可以不用在双休日去上补习班。莱影做到了，甚至是在每天都留下一个半小时打网球的情况下。

　　“而在网球方面，莱影其实算不上是天才，至少她没有像越前家的拽小鬼一样有良好的基因和主角光环。莱影所有的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领悟能力和坚持着的刻苦。每天坚持着打打网球，便日渐熟练了起来，小莱影很满足，她很喜欢打网球的时光，仿佛可以抛去一切的忧愁和烦恼，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思考，没有疯狂的排名，没有成堆的作业……

　　“但这样终究是不够的。七岁的时候小莱影被邻家的大哥哥带到一个街头的网球场。年少总会很轻狂，虽然是女孩子，但莱影有着非同一般人的傲气。只是很多时候天也总是不随人愿的。
　　“第一次和他人对打，莱影输的很惨很惨。印象很深刻呢，满场奔跑着却接不到球，莱影心中万分的挫败，外表却依旧笑得很张狂。她说，果然还是差了好多啊，我会努力的，今天很开心啊。虽然那是语气有些古怪的僵硬，却没有一般孩子那样的别扭。莱影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的，哪怕输了再多次，也不应该放弃掉，因为那是自己那样热爱的网球啊。

　　“奈美啊，你知道吗，在第一次赢得比赛之前，莱影曾输掉了好几十场比赛。她每个星期都会去哪个街头网球场，不管和谁对打，不管比分如何输赢怎样，莱茵都享受着接球与回球的乐趣，仿佛一切都是华丽的艺术。举一个不好的比喻啊，那时候，她真是像个野兽一样爱上了和别人对打的感觉啊，女孩曾经很张狂地说过，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场血腥的厮杀，虽然很苦，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和挫折，却依旧给人畅快淋漓的感觉啊。

　　“网球就这样一直伴随着莱影的成长，随着时间点点流逝啊，莱影的球技也越来越好了啊。就她那种球场上的高傲气势，野兽一样的疯狂，还有极度华丽的球技，最终一点点出了名。在一场场的比赛之中，无论是输掉的烦闷还是获胜的喜悦，渐渐锤炼出莱影在网球领域上的不平凡。

　　“十二岁的时候，莱影在一次区域性的网球大赛中获得了胜利。谁都无法去想象那样光鲜的成绩是用怎样的努力换来的，这也更是加大了莱影前进的动力。更为拼命地练习网球，不仅仅享受网球带来的快感，更是执着地坚定了自己的梦想而为之奋斗。

　　“莱影说，我要把网球打到全国，我要把网球打到世界，我要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神话，我想要辉煌的成功，成为真正主宰自己梦想的帝王。
　　——还是那句话，年少总是轻狂的。
　　但莱影她，是真的这么去做了。

　　“父母没有再反对，尽管他们依旧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这样想要决定自己今后的人生有够草率的，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支持他们的女儿。父母为她去申请了休学两年的时间，他们希望莱影至少能够有机会去试一试，尝试着在网球上挑战更高的境界。”

　　越前影闭上了双眼靠在上野奈美的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上野奈美动了动身子，轻声问道，“后来呢？莱影怎么样了？她成功了吗？”

　　“恩……怎么说呢……”影顿时有些苦恼了，“她参加了许多比赛，赢得了很多奖项，虽然其中也有很多失败啦……但终究她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啊……然后，在征程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影止住了声响，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在征程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莱影怎么了？”上野奈美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小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影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望着奈美，死猪不怕开水烫，“莱影……恩，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记不得她是死了还是怎么了……总之从我的记忆中消失掉了……是啊，她已经不见了呢！”

　　“不见了……”上野奈美一瞬间止住了呼吸，“从记忆之中消失掉……？是指……忘记了吗？”很不确定地，奈美徒然觉得思绪有些混乱，越前影、不二莱影，和影口中的女孩——莱影，这是什么样的复杂关系啊……

　　“呐……奈美，你相信来生么？或者说你记得自己前世是什么样子的么？”影有些突兀地问了这个问题，没等上野奈美缓过神来回答，她又开口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啊，可是我想说，其实我是记得上一世的自己的。”

　　“什么？！……”上野奈美觉得世界有些玄幻，思想有些呆滞，磕磕巴巴地竟不是该说些什么好了。要说不震惊？——那怎么可能？！！！

　　“其实确切地说不上是前世？我也不清楚啊……”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一些东西，“在那个世界，许多人把它称之为——穿越。是指一个人的灵魂，或是一整个人，从原本的世界消失了，却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苦笑一下：“难以置信吧……像小说一样是吧！！！可是这真的在我这个衰人身上就这样发生了啊……
　　“连自己都已经忘记掉是怎么样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好像在这个世界作为婴儿的记忆全部没有了啊……真的像是作为另一个人新生了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还记得原先的世界啊……”

　　很久很久，两人都沉默住了。

　　黑夜已经迫近，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路边的街灯亮了起来，另一边是市中心，霓虹灯闪闪烁烁，那是另一片纸醉金迷的世界，在黑夜中绽放着凡世的喧嚣与沉闷。

　　影望着大海神游太空，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她只是在等，等着上野奈美消化掉她的故事。

　　“那么……”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叹出。上野奈美依旧带着不确定，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看着影的眼睛，问道：“那个不二莱影也是这样的吗？我是指……穿越？！……影口中的莱影，指的是现在的越前影是吗？！……那么那个不二莱影，是怎么回事？”

　　“……奈美啊……你还真的会相信吗？莱影，是曾经的越前影？！你不觉得我其实只是嫉妒不二莱影身上美好的主角光环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耀吗？！这种假设岂不是更加合情合理么？！”影讽刺地勾起了嘴角，笑得甚是有些悲凉，“甚至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啊……怎么能相信我呢？！！！”

　　“笨蛋！！！笨到家的臭丫头！！！”上野奈美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影的额头，佯怒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相信，当然相信啊！！这仅仅因为，是影啊……

　　“我相信的啊笨蛋！

　　“因为是影，我怎么能不信呢……

　　“因为是影，是我的朋友啊……不管感性还是理性上都百分之百相信的啊！！！

　　“因为，你是越前影啊！！！”

　　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眼中泪光婆娑，影吸着鼻子呜咽道：“你讨厌啊干嘛让我这么感动……！！！……唔哇……上野奈美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啊我感动的要死了啊……”
　　越哭越凶，影把头靠在奈美肩上，不知怎么就是止不住泪水——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老天你干什么要让我这么幸福啊……我下辈子怎么偿还给你啊……

　　直到上野奈美终于又忍不住了，玉指轻扯了一下影的脸蛋，“回神啊小美女……不要这么感动啦！！！至少先和我讲讲那个不二莱影是怎么回事？！”

　　“诶……”影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奈美，看看大海，看看身后的街道，最终45°仰望星空，装模作样地文艺了一下，看回奈美无辜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又不认识那个不二莱影……”

　　“什么……？！”上野奈美两手悄然放在影的脖颈处，作势要掐住她的样子，阴森森地说道，“讲清楚啊影小美女，你不认识她？那她和你这么多看似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关系是怎么产生的啊？！！！”

　　“额……放松。放松啊奈美大美女。”影毛骨悚然，不禁觉得阴风吹过，“我只是猜测，额，大概可以确定她应该也是从我原先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和原先的我很相像，尤其是打网球的时候那种气场和举动，以及——完全相同的名字。不过我要申明一下，自己绝对没有像魔法世界的大魔王一样把自己的灵魂做成切片面包的习惯，所以她和我根本是同一个人这种谬论绝对、绝对不成立！！！！
　　“再之后嘛，就是今天看到她一招叫什么……额，‘凤凰的回转’，我就完全确定，她和我来自一个世界。至少，我得承认，她太了解原先的莱影了，连网球的招式都一模一样地模仿着。所以当时，我确实有点，额……吓到了！！！”

　　影有些尴尬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小心眼啊？！——不过她很快也便释然了。真是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嘛，就不要装什么圣母了，人说装逼被雷劈装纯被人轮啊……很多时候的感情都是出于人的一种本能的啊，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嘛。拼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就要免费成为别人做主角的本钱啊？！！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干嘛这个做主角的女人还偏偏要到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嘛……哼！！
　　所以，真的，影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她学不来那么多的无所谓的。

　　上野奈美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猛地想到了什么，抓着影兴奋地问道：“喂喂，影啊，你说，那个不二莱影会不会是你的球迷啊？！！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吧……”

　　“额……大、大概也许可能是这样的？！”

　　“所以啊，”上野奈美突然双手合十，两眼放出精光，：“你说，如果那个不二莱影知道本尊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啊哈哈哈哈……想起来就觉得好畅快啊……”

　　“奈、奈美……你的表情现在很可怕啊……还有啊，这是秘密啊亲爱的，暂时不要说出去啊……”

　　“这种小事都是浮云啊浮云啊……安拉安拉，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会让那女人知道的！！哼哼——在此之前，你先让我自己意淫一下……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