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已成晚》一昔岁寒

18、似曾相识

　　梅晚一人站在屋子中央，门外是满脸不屑的叶煌，这一瞬间气氛莫名的有些诡异。叶煌蓦然发觉，眼前这个看似纤弱的男子竟然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夕照时一般。
　　心中暗自嘲笑自己的胆怯，叶煌开口道：“牧月崖的目标不是你，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血姬的下落，否则这一次就算夕照再出现，也帮不了你。”
　　索魂阵，最初创立的目标本就是针对夕照。
　　梅晚仍是摇头，他的脸色比之一个月前要好了很多，柔和的笑意凝在脸上，显得十分的闲雅：“我若是不肯说，你们便找不到她，杀了我也一样找不到她。”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却十分清楚，晋楚嫣红不过是去后山看看梅树，最多不过两刻钟便会回到小屋。
　　他若想让晋楚嫣红避开这场浩劫，便只剩下两刻钟的时间。
　　而叶煌似乎当真相信了梅晚的话，开始恼怒起来：“你若是当真不肯说我一样可以先宰了你！”
　　“你……”梅晚长袖之下的右手似乎动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却让叶煌有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你可以试试看。”
　　叶煌重重的将剑拄在小屋门口的石阶上，石阶霎时被震得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双目冷冷扫了梅晚一眼，他道：“都出来，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真有能耐破我们牧月崖索魂阵！”
　　他这一声话语刚落，几道人影便自四周的树丛之后走出来，皆是一身月白色短衫，长剑在腰侧悬挂，牧月崖中人的装扮。
　　梅晚依旧站在原地，含笑看着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人。左手微微按住胸口，右手藏在长袖之中，似乎握紧了什么东西。
　　气氛有了些微的变化，梅晚就这样站在牧月崖众人的面前，毫无一丝杀气，但牧月崖众人却觉得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三年之前面对当时如杀神一般的夕照。
　　眼前的孱弱男子似乎与当年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可怕人物重合了，梅晚清湛的双目中似乎含了某种危险的东西。一名意志稍弱的牧月崖之人突然开始颤抖，继而声音有些沙哑的指着梅晚道：“你……你究竟是谁……”
　　梅晚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含笑道：“你在害怕，你曾经见过我……三年前围杀夕照的人当中，就有你们几个吧……”话音未落，他却突然顿了片刻，话锋奇异的一转道：“不管怎么说，红儿的行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却没有人注意到，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将右手握着的东西终于缓缓松开。
　　他这最后一句话来得莫名其妙，牧月崖众人竟也微微一惊。
　　但是片刻之后，叶煌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三个人。
　　秋日的阳光之下，三道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众人的身旁。
　　居中一人一身的白衣，长发全部挽于脑后以一根简单朴素的玉簪簪着，容颜如画，清丽婉约，淡漠的神情好似无声的悲悯。
　　五夜宫宫主，君夜。
　　而站在她身旁的两人恰好都是梅晚所认识的，离辰和当初送他离开晋楚嫣红的叫做莫怜的少年。那莫怜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灵秀可爱，和君夜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尚有几分涉世未深的单纯。
　　“牧月崖的索魂阵我已耳闻甚久了，据说当年幽岚庄庄主为破此阵几乎丧命，近日我也想试试合我五夜宫君夜离辰莫怜三人之力，能否破阵。”君夜的语气很淡，却有着不容忽略的威严。
　　叶煌的脸色在听到五夜宫君夜这个名字时终于巨变，虽一言未发，心中却已开始不断的盘算。
　　而牧月崖众人以叶煌为首，叶煌未开口，无人敢上前一试五夜宫宫主的锋芒。
　　随着君夜的出现，形势大大的逆转。
　　梅晚微微蹙眉，似有疑惑的看着君夜，“你便是五夜宫的那位宫主吗？”
　　君夜深深看了梅晚一眼，眼光在停留梅晚的小腹上停留片刻，似乎若有所思，而后她才移开视线，淡淡点头道：“我便是君夜，五夜宫宫主。”
　　梅晚听得她的回答，又道：“你此次来这里，可是为了让红儿回去？”
　　“是。”君夜的答案是有一个字，确是不容反驳。
　　梅晚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叶煌打断：“五夜宫宫主，牧月崖索魂阵至今只败过一次，你们五夜宫若真想一试索魂阵之威，我们成全你。”
　　“很好。”君夜点头，右手微扬间，一柄古朴的青色匕首已然在手，而在她身边一直默默无言的离辰与莫怜此时也纷纷祭出武器。
　　一时间，这间简陋的小屋成为了一触即发的战场，沉沉的杀意在四周蔓延，四周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梅晚按着胸口的手微微用力，面色却未变，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对峙的两方人马。
　　也在这时，一抹红影从窗外射入，直指叶煌。
　　叶煌举剑相抗，口中怒道：“血姬，你果然在这里！”
　　“要打出来打，叶煌。”红色的衣裙在风里微微扬起，晋楚嫣红自小道那头缓缓走来，手中的织血丝纷纷舞动好似嗜血的蛇，她眼中的杀意毕现，声音冷得犹如寒霜：“你们牧月崖几次欲伤害梅晚，这笔帐我早该讨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