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春绕苦吟花》安宴

18、第18章

　　这才是天仙。大多数人看到这个女子都一定会有这个想法。她就是武林十大美人之一的影夕颜。如雪般的肌肤没有一点儿瑕疵，眉如柳叶，衬着一双丹凤眼，看似柔弱。乌发用一支玉簪挽起一个发髻定在脑后，有少许的发丝垂落下来，更添几分妩媚。当人觉得她成熟的时候，一袭青衣却显出了她的清丽脱俗。刚才发出天籁之音的樱桃红唇，看着竟有些天真和倔强。当人靠近她时，却又感到她身上有种不容忽视和亵渎的气质。
　　司乐第一眼看到影夕颜的时候，惊呆了。不过不是惊艳，而是吃惊。因为她长的很像一个人。司乐刚要激动的站起，却被朝阳及时的按在了椅子上。朝阳低声提醒他：“主意场合，待会儿确定了再说。”司乐只得忿忿的盯着影夕颜，只差没把她看出个洞来。影夕颜却只是目不斜视的走到慕容菱雪面前站定。
　　“夕颜，这两位，是从葬魂谷而来的贵客，替他们的夜阁主来像你提亲的。本座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影夕颜转过头，看了看司乐和朝阳，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司乐只觉得心里一阵排山倒海。影夕颜又看向慕容菱雪，恭敬地说道：“一切但凭圣主做主，夕颜没有任何意见。”
　　“那好吧。就请两位阁下暂且先在境中住下，明日，本座会给你们答复。”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朝阳替魂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司乐答道。
　　“聘礼先由你们收着，待本座定夺后再作打算。裳儿，你带这几位贵客先去离秋院住下吧。”
　　朝阳跟慕容菱雪告了礼之后，拉着司乐出了言殿。出门之前，司乐还不忘看一眼背对他的影夕颜。那人，却还是无动于衷的令司乐心痛。

　　“你们就住在这儿吧，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离泪裳很热心的将他们带到了离秋院，反正最近境中没什么事，她这个阁主正闲的很。
　　“那就叨扰离阁主了，有什么事我们会麻烦阁主的。”回过神的司乐浅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最近闲……不是，不论怎样我都会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帮你们的！”

　　待离泪裳走后，司乐又想起刚才见了一面的影夕颜。
　　“朝阳，你说，会是她吗？”
　　“我也不清楚，她脸上没有刀疤。但两人的侧面却是惊人的相似。你看那影夕颜一点儿也不失稳重，两人的气质，倒是差了很多。”朝阳凝神的分析了下，回答了司乐。他们所说的相似之人，正是颜幽。
　　“应该不是刀疤女吧。刀疤女脸上的伤似乎是真的。”司乐很不希望她俩是同一人，若联姻的对象的颜幽，那他们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嗯，刚才咱们也没看见影夕颜背着那把古琴。再说了，若她真是颜幽，她一定不会想去联姻，但她方才却说全由圣主做主，或许她真的不是。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待会吃了饭早早睡一觉，等到明日，一切便会水落石出。她若是你的，就绝不会嫁给夜旗。”朝阳也需要好好计划，若影夕颜真是颜幽，该如何阻止她嫁给夜旗。想到此，朝阳不禁暗暗握紧了衣襟内的苦吟花枝。

　　又如在烟洲苏醒后的那夜一般，司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飞身上了屋顶。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提了坛酒。
　　坐在屋脊上，司乐大口灌着酒，试图以烈酒纾解心中的郁闷。溢出的酒沿着下巴划过脖颈，染湿了衣领。衣领上的几缕银纹被酒打湿之后，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闪烁出几分异样神秘的色彩。就在司乐狂饮之时，一个深刻印在司乐脑海中的声音传来。
　　“司乐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司乐惊喜的转过头，却看见了站在月下，如天仙般的影夕颜。与白日所见不同，此时影夕颜手中捧着一把古琴，与颜幽的一模一样。司乐掩去眼中的失望之色，慵懒的眯着眼，看向影夕颜。
　　“影阁主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不能来这儿吗？”影夕颜慢慢走到司乐身旁坐下，将古琴平放在膝上。
　　“当然可以。只是影阁主一个姑娘家的，大半夜的跟一个男子呆一块，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清者自清，用不着担心那些闲言碎语。”
　　“影阁主说的是，在下愚昧了。”司乐看了眼影夕颜，举起酒坛又往嘴里灌了几口。
　　“司乐公子过奖了。”影夕颜轻笑了下，转头看见司乐腰间的探音，问道：“我看司乐公子的这支笛子很是精致，不知能否为我吹奏一曲？”
　　“当然可以，不知影阁主想要听什么？”
　　“《揽月调》。”影夕颜说出这三个字后，静静凝视着瞬间呆滞的司乐。司乐转头看着影夕颜，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回到烟洲的那晚。那个女子似乎就在眼前，也是开心的笑着对他说：“我要听《揽月调》！”半晌，司乐轻吐出一个字：“好。”不一会儿，笛音也如那晚的悠扬起来。影夕颜在一旁凝神听了会儿，转过身，双手抚动琴弦，与司乐合奏起来。琴笛合音宛如天籁。
　　专注的两人并未察觉到，屋檐下的一个身影，正暗自神伤。
　　朝阳静静立在屋檐下的暗影里，侧耳听着屋顶上两人天籁般的合奏。一只手捂住胸口，那里放着花枝的地方，此刻正痛如刀绞。司乐曾经对他说过，《揽月调》只会吹给自己所爱的人听，而如今，他已对她吹了两次……一滴水珠无声的落在朝阳颤抖的手背上，紧接着，两滴，三滴……就像朝阳破碎的期望，和永远无法奢求的爱恋。
　　曲毕，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司乐放下探音，呆呆的看着那把琴。影夕颜见司乐看着自己的琴，启唇问道：“不知司乐公子为何看着我这琴？”
　　司乐回过神来，忙道：“在下冒昧了，在下只是觉得，影阁主的这把琴，与在下的一个熟人的很是相似。”
　　影夕颜不禁调笑道：“熟人？是公子心中之人吗？”
　　司乐笑道：“让影阁主见笑了。不知影阁主可有过心属之人？”
　　“自然是有的。”司乐心中一动，凝神听着下一句。“那还是七年前。”待听到影夕颜的下一句后，司乐脸上的黯然代替了期盼。影夕颜没有注意到司乐的表情，扔自顾自的说下去。
　　“那年我才十岁，还未入迷幽境。我与家人本欲举家迁至北府，却在路上遇山匪劫持。我爹娘为保护我，全都死于山匪刀下。正在我以为要命丧于此时，他出现了，救了我。他一个人，就在瞬间杀了所有山匪。加上我爹娘，一共二十八条人命，那么血腥的场面，我的眼里却只有他。最后，他送我入了迷幽境。一路上，我告诉了他关于我的一切。而关于他，我只知道他姓夜，十四岁，他让我叫他夜哥哥。他说过，以后一定会来娶我的。可是一直到我及笄后，我都没再见过他。我以为他忘了我。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人，仅仅与他见过几次面，我就爱上了他。”
　　“那你更爱哪一个呢？”司乐不禁插话道。
　　“当然是第二个。夜哥哥于我，只是七年前的救命恩人，我对他，仅存的只是七年前救我时一个模糊的影子。如今，我对他只有敬佩和感激。”影夕颜又看向司乐，司乐感觉自己仿佛要沉陷在这双如水的眼眸里，低语道：“我也只见过她三次，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她。上次和她分别之时，她吻了我的脸，让我下次见她的时候还给她。我想，现在是到了还给她的时候了……”司乐慢慢凑近影夕颜，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最后，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静静的对视着。
　　司乐嗤笑一声，又道：“影阁主，时辰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先走了。”
　　“司乐！”见司乐要走，影夕颜忙叫住他，司乐却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影阁主还有什么事吗？”
　　影夕颜咬咬牙，坚定的说道：“圣主对我有养育之恩，她的安排，我不能不从。但我答应你，若我不用嫁给夜旗，我……我就跟你走！”
　　司乐身影一颤，缓缓说道：“好……”然后迅速飞身下了屋顶。
　　影夕颜仍旧一个人呆坐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司乐，若夜旗就是夜哥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