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七月的柠檬

20、访故(一)

　　接下来两日,羽裳安静呆在别院,十分悠闲,或是侍弄牡丹,或是读父亲留下的手札打发时光.运杨数番遣人问候,羽裳只道一切皆好,并不提回府一事.

　　倒是胡惟这几日恰逢兵部交接,成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羽裳心中惦记杨剑一事,却一直苦于无机会细问,好容易这日盼得胡惟不用去兵部,两人一同用过早膳,羽裳这边正盘算如何开口,那里胡惟却有交代.

　　“羽裳,我今日要回师门一趟,你呆在别院,不要乱跑。此处四周大公子已加派人手,寻常事故皆可应付,若情况紧急,张管家自会用烟火向我示警,我便会赶回.”
　　羽裳听到此处早已按捺不住,放软声音央求道：“胡惟哥.带我同去,我一定会听话,绝不给你添麻烦。”
　　胡惟想起前夜之事,不愿她再涉险"此事前路未明,你不要再管,若有结果,我定会告诉你."

　　羽裳听胡惟如是说,心下大急,扯住胡惟衣袖"胡惟哥,你答应过带我去,岂可言而无信,况且老君山路途遥遥,若真事发突然,你不见得一时三刻能赶回来."
　　胡惟见羽裳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不松手之势,心下十分好笑,细想两人相识以来,尚是初次见她如此孩子气,又觉心底十分柔软,听说还未满十六,可不还是个孩子,胡惟暗中曾想,他若有弟妹,大抵也是这般淘气,遂笑道"你这丫头,路上不准淘气."
　　羽裳听胡惟如是说,便知他已应下,高兴的伸出一掌：“君子一言。”
　　胡惟无奈,只得与她击掌为誓"驷马难追"
　　张昭站在厅外,望见羽裳天真笑颜,欢喜得低头拭去眼角老泪,转身吩咐小厮去相府回禀,他更是亲身去安排车马.
　　羽裳近年来鲜少出门,然此刻坐在马车上倒也遵守诺言,十分乖巧,马车一路行来,驶过闹市,无论车外如何人声鼎沸,她皆恍若未闻.
　　马车行了半日,直至来到老君山脚,才停了下来,几人下了马车,站在山脚舒展筋骨.
　　羽裳坐了半日,早已闷坏,此刻放肆打量眼前景色,面前一条碎石小径,蜿蜒不知通向何方,小径两旁草木苍翠欲滴,一分天光从枝桠间落下,被切割得光影流离,林间深处潺潺流水伴着子规轻啼,宛如天籁.
　　羽裳正听的入迷,忽见一人从林中钻出,原是胡惟不知何时,钻进草丛,见羽裳望来,胡惟扬起手中之物,小小一串紫红浆果,在日光里晶莹剔透,煞是诱人,胡惟随手扯下一颗,放入最终,片刻满意咂嘴,将余下整串递给羽裳.
　　羽裳接过,捡一颗大的果实,放入口中,贝齿轻叩,一抹深紫从齿间溢出染上双唇,胡惟满意看见她整张脸皱成包子,不厚道笑了出来.
　　羽裳此刻才知上当,瞪圆双眼怒视胡惟“胡惟哥,你……”
　　胡惟忍笑指向山顶,只见云烟深处,一座大殿巍然屹立"那处才是老君庙,此去路途遥远,吃下蛇莓才好提神."
　　羽裳气的咬牙,却也无可奈何,留张昭候在山脚,两人动身上山.
　　走不多是,羽裳果然乏了,又吃了两口野果,甚是提神,遂好奇起来"胡惟哥,你以前常吃这个?"
　　"嗯"胡惟点头应道"我四岁上山，随师傅在老君观学艺,那是年纪相仿同门师兄弟有七八人,常惹是生非,十分淘气,师傅气急,便罚我们绕山跑上十个来回,且不许用法术,大家为了提神,尝便山中野果,只有这种效果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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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裳望见胡惟一脸回忆,恨不得咬碎银牙,亏她刚见胡惟遥望山顶,还以为他在想念师门,原是为这野果,失策啊!
　　两人走走停停,胡惟捡些旧时趣事说与羽裳听,过得半日，终于来到山顶。

　　羽裳站在空地歇息，一只仙鹤望见来人,飞向大殿。
　　羽裳循仙鹤望去,大殿已然在望,细看之下,整座大殿七纵四深,八角飞檐,斗拱林立,四根双人合抱大柱,撑起整座殿堂,玄黑柱身上刻繁复花纹,远远望去不甚清晰,羽裳只觉整座大殿华丽非凡.

　　这时一耄耋老道手持拂尘,迎出殿来,望见两人未语先笑"胡师弟,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师伯可好?"
　　胡惟见问起师傅,正色还礼"师傅尚好,劳七师兄惦记."
　　羽裳见二人叙旧,不便打扰,遂走向旁边一株梅树,许是山间气温太低,神都的梅花早过花期,山上的梅花倒开的正艳,羽裳伸手握住几朵梅花,细细把玩.
　　"姑娘,你摸得我好痒"头顶,一个少年羞涩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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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裳如遭晴天霹雳,一株口吐人言的梅树?!说她摸得它好痒?羽裳求救般望向胡惟.
　　胡惟指尖暗中凝气,弹出一股劲风,打向梅树,只听"哎呀"一声,梅树化作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少年额头一片通红,他撇嘴像羽裳道歉"姑娘,对不起,我不该作弄你,请毋生气."
　　羽裳满目不可置信,望向胡惟,胡惟只得走近,低声解释"这是我七师兄的徒弟梅妍,他的真身是株百年老梅,他只是淘气,并无恶意,还有刚才那只飞走的仙鹤,是我师叔的坐骑,也能幻化人形."
　　羽裳艰难消化这些讯息.

　　老者见状,捻须轻笑"胡师弟,不若带这位姑娘进殿再叙."便将二人迎入大殿.
　　众人在殿中坐定,红衣少年带着几个灰袍小童鱼贯而行,奉上香茗茶点,羽裳此刻才回神,见红衣少年离去身影,她侧身低低对胡惟道"胡惟哥,他真是一颗树?这太神奇了,若三哥再次,他定要遭殃,三哥定会,揪下他几片叶子."
　　胡惟还未作出反映,已到门口的红衣少年,倒是身形一僵,继而匆匆离去,显是将羽裳之话听在耳中.
　　羽裳见状,面上一红,与胡惟对视,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见此情形,暗中惊叹不已.

作者有话说

　　网吧的输入法,我完败,将就看吧,我大约下周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