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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倒后镜照出那两人又在没心没肺地走一步捶两拳,随着车子驶远变成了模糊不清的一个小点。
      “你们班上的同学?”驾驶座上的男人声线低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戴了一双洁白手套。
      “……嗯。”
      “叫什么名字。”
      欧阳晓抿唇沉默了很久,直到男人又问了一遍,他才低低说出了“陈霆”两个字。
      没再追问下去,男人责怪他:“怎么不告诉我几号放假,我打电话问你班主任才知道。”
      欧阳晓好像没听见,一声不吭地往车窗外偏过头。
      “在新学校能习惯吗,不喜欢可以……”
      “喜欢。”
      男人“嗯”了一声,又说:“我把蕾蕾接回家了。”
      欧阳晓一下挺直脊背:“回来多久?”
      “一个月。”男人没表现出情绪起伏,“你妈妈刚过去工作交接比较忙,正好趁你放暑假,接过来让你陪她玩,她也哭闹着要见你这个哥哥。”
      欧阳晓禁不住嘴角上扬,心想果然没白疼那小东西。
      “考试能保前十吧,有什么想要买的。”
      以前欧阳晓都是回答没有,可这次他迟疑了一会,语气有些不自然地:“手机。”
      “手机?”男人透过视后镜看了儿子一眼,“以前塞都不要,转个学就想通了,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欧阳晓整个人都呆滞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
      男人笑了一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公寓楼下,男人还在停车场泊车,欧阳晓已经等不及地小跑上了楼。
      “蕾……”他才刚打开家门,就被一个大团子扑得险些摔倒。
      “晓晓哥哥——”四岁的小家伙奶声奶气地,“我听见哥哥开门的声音了!”
      “蕾蕾好聪明。”欧阳晓抱她坐上沙发,“几个月没见着哥哥了,有没有想哥哥?”
      “想——”蕾蕾一副快要想哭了的阵势,头一低使劲到哥哥怀里蹭。
      佣人李妈看见了连忙劝蕾蕾下来:“蕾蕾别压坏哥哥了,哥哥胃不好。”
      “没事,小孩不重。”欧阳晓有些吃力地解下书包,从里面倒出了好几样东西。
      蕾蕾一眼就相中了那部新手机,高高兴兴地抢了过来玩。
      欧阳晓好笑地拿回来,往她小手里塞了一个四阶魔方,是刚才临时下车买的小礼物。
      蕾蕾小脸一皱:“人家不要玩这个嘛……”
      欧阳晓正对着纸条上的手机号码发信息:“我刚到家。”最后想了好久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加了个“欧阳晓上。”就哆哆嗦嗦地按了发送。
      这是他第一次用手机发短信,居然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找个笔画都得眯眼瞅了好半天。
      只听传出“嘀”一声,那边很快回复了短信:“方不方便打电话?”
      小八卦蕾蕾也凑上来看,对屏幕一字一顿地念:“方、不、方——方……”后面那团是什么东西?
      欧阳晓捏她小脸蛋,又慢吞吞地发:“好。”
      蕾蕾趁机向哥哥撒娇:“哥哥人家不要玩这个——”
      欧阳晓点她小鼻子:“老规矩,把这个玩好了,蕾蕾想要怎么玩都行。”
      蕾蕾不开心地撅嘴:“哥哥老是欺负人……”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出厂自带的短音乐,吓得欧阳晓狠狠打了个激灵,等音乐持续了好一会才接起来。
      “你好。”
      那边“噗”地笑了,暖暖的气息似乎能从彼端传进耳朵:“你好什么呀,我是陈霆。”
      欧阳晓尴尬地清嗓子:“我知道,有来电显示。”
      “看来你回家很快活嘛,声音都是乐着的。”
      难道我平时声音是凶着的?欧阳晓刚要说话,身上那小东西就不甘寂寞地喊:“喂喂喂——”
      “蕾蕾别闹……”
      “哟,小女友?!”那头好大一声惊呼。
      欧阳晓好气地笑了:“疯了你,是我妹妹,才刚四岁。”
      陈霆再次吃了一惊:“你原来还有个妹妹,看不出来啊!”
      “疯——了你——”蕾蕾跟哥哥有样学样地朝话筒喊。
      那边“哈哈”地放声大笑:“好可爱的妹妹,跟哥哥差远了嘛,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差远了?欧阳晓见蕾蕾使劲抢自己电话,对陈霆说了声:“你等等。”他无奈地把手机放她耳边,“跟大哥哥说,蕾蕾叫什么名字?”
      小东西兴奋得抱紧了电话,礼貌又淑女地说:“大哥哥,蕾蕾叫欧阳蕾——”
      “哇蕾蕾真乖——”陈霆乐得都快忘了自己正在大夏天里挤公交,“知不知道大哥哥是谁啊——”
      “大哥哥是……”蕾蕾用她那小脑袋瓜子想了想,“大哥哥是哥哥的男朋友——”
      欧阳晓一听吓疯了,动了真格把手机抢过来,劈头就骂:“你都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边也要笑疯了:“我没教、我真的没教,我就问了她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发誓!”
      欧阳晓郁闷地看了眼妹妹,话锋一转:“你在哪儿,还没到家啊。”
      “还有两个站,咳咳。”陈霆夸张地咳了两声,“刚好是下班时间嘛,在车上又挤又热的,就想打个电话分散下注意力,”他憋不住又笑了出来,“分散得很好,这个电话打得值!”
      欧阳晓只想扔个花盆砸晕他,没好气地说:“好了你也该到了,那就这样挂了。”
      “等等,那个……”陈霆欲言又止。
      欧阳晓问:“那个什么?”
      “电视上不都演的那些,挂电话前女朋友都会‘啾’一声什么的?”
      “……”
      他二话不说把电话掐了。
      蕾蕾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哥哥:“哥哥你脸好红……”
      欧阳晓赶紧抹了一下脸,果然还有点烫手,气得他捏起妹妹小下巴:“谁教你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嗯?”
      “大哥哥是男的,大哥哥又是哥哥的朋友,”蕾蕾很无辜地为自己辩解,“那就是男朋友嘛!”
      欧阳晓扶额:“那叫男性朋友……”
      蕾蕾一脸懵懂:“哪儿不一样了?”
      想说“哪儿都不一样”,突然手机又“嘀”一声响了,打开一看还是陈霆那家伙。
      “不是生气了吧?要不……我给你‘啾’一个?”
      欧阳晓手一抖差点想把手机砸了。
      任何想说的话都能透过一个小小的屏幕写出来,连一句玩笑话也能读出情深似海的味道,却又看不见对方当时的表情。
      所以说,手机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秉承着严肃认真为欧阳家家训,佣人李妈接连观察了好几天,还真是被她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只要她在客厅抹地就能看见少爷左眼看电视右眼瞄手机。
      “少爷,小心要得斜视!”
      后来在厨房洗碗还能看见少爷一手倒水一手玩手机。
      “少爷,小心水溢出来烫手!”
      居然连经过洗手间都能看见少爷左手推门右手抓手机!
      “少爷,小心……小心手机摔坑里!”
      害她几乎想严肃认真地喊:“咋的了哟!这还是咱家的欧阳少爷么!?”
      有天去倒垃圾她就顺便跟小区楼下的三姑六婆抱怨了:“啧,当今社会的高科技真是害人呐,看咱家少爷沉迷成啥样儿了哟!以前是手里不揣着本书都慎得慌,现在简直是被手机妖怪附身了哟!”
      那些三姑六婆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家阿力也有段时间手机响个没完没了的,后来发现居然是耍朋友了,这个年代的小孩呀……”
      李妈当时就震惊了。
      “啥?!耍朋友?!”
      欧阳晓耳朵抖了抖,兜里的手机又传来了一条新信息。
      “欧阳救我,我活不过这个暑假了!”
      这时电视上五位美少女打完了坏蛋,片尾曲也都放完了,手舞足蹈学变身的蕾蕾终于累趴在哥哥怀里:“蕾蕾困了……”
      “嗯,哥哥这就抱美少女蕾蕾去觉觉。”
      将妹妹抱回房间安置好,欧阳晓出来关上门时回复:“你今年衰神附体啊,哪来这么多要死要活的事。”
      没多久手机就响了,铃声变成了陈霆推荐的曲子,调子确实是够青春,够热血,可惜这手机主人青春是青春了,就是没发现有热血这东西。
      “你好。”
      陈霆“噗”地吐出一口血:“你能不能换个别的开场白。”
      “再见。”
      “喂!兄弟你要救我!”陈霆立马奄奄一息地,“老班说我这次考得太差,特别是数学才30来分,要我妈责令我趁暑假好好补习,否则下学期会跟不上讲课进度……”
      欧阳晓态度冷淡:“怎么救,时光倒流帮你做卷子还是动手术给你换脑子。”
      “……你狠。”陈霆又是一口血,“我妈气得明天就要给我请家教,还是英语数学写作训练三班倒,这下我连和你发短信的机会都没了!”
      “没就没了呗,本来说的那些话就没营养。”谁会上个大号也要报备一声,都当发短信不用钱吗,害他现在整天捧着个手机当饭吃。
      陈霆吭哧吭哧地喊:“要不是我脚崴了不能打篮球,现在连出门都没戏我能这么无聊!”
      “那不是正好给你找家教,还是三陪。”欧阳晓这话一出口心就凉了半截,“近墨者黑”可真是句大实话。
      “别!”陈霆伤心得都带了哭腔,“我宁愿把同一本篮球杂志翻到烂,也不要被家教这种生物入侵我家地盘。”
      欧阳晓笑了:“那你想要什么生物,哆啦C梦吗。”
      那边突然很温柔地问:“欧阳,你平时下午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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