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默》浮云笑笑生

123、第 123 章 言誓不屈命

　　入夜，微风。
　　房间里两个男人面对面杵着，高挑的那个不错眼的打量着清瘦的那个，
　　“默，你近来好么？”
　　清瘦的男人一摊手，浅笑答道，“如你所见。”
　　“真是的。早知道他会对你这么混蛋，当初他被困的时候就不该放他一马。”高挑的男人愤愤的说。
　　“现在独孤将军也可以杀他柳卿臣个片甲不留啊。”有人脸上恍惚有种小狐狸般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在掩饰说起那三个字时的慌张。
　　高挑的男人轻哼了一声，“你奚落我？明知道我连败还这么说。”然后伸手拉近萧默，逼视着萧默的眼睛说，“你瘦了这么多，一路吃了很多苦吧？是不是在衡阳也受罪了？”
　　“在衡阳…”萧默眼神一滞，陷入了回忆。

　　衡阳冬天阴冷的很，白雪皑皑之间，峰回路转，谁也不知在这深山里竟有这样一处道观，远观大气恢弘，三层回院深不可窥，却又极安静。

　　道观门口跪着两个人，两人身上皆是一层雪白，左边的男人脸色惨白，倔强的咬着唇，右边的男人一边在雪地上画着不知道什么，一边歪头看着左边那张淡白如纸的脸，不满的说道，
　　“你想跪死在这么？”
　　“就算跪死，也是我应得的。”

　　……

　　“萧默！你这人发起疯来怎么这么固执，不要跪了，你跪死他祖虞山也不见得原谅你，你不过是想让心里的自责好受点。”画圈的男人停了手，怒吼道。
　　“子瑜…天又黑了…”萧默话还没说完，就身子向旁一栽，倒了下去。旁边的小梁王连伸手去揽人，萧默明显是已经失去知觉了。小梁王无奈的看看面前紧闭的朱漆大门，叹了口气，抱着萧默转身向林中走去。

　　这已经是萧默两天里第三次晕倒了，用内力保持体温本就是个力气活，何况是对于早已劳顿不堪的萧默。小梁王抱着他到董先的马车上，车内隔着暖帘，烤着火炉，浑然不似外面冰封的世界。
　　“董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萧默是打算那祖虞山一天不开门见他，他就跪一天，早晚要跪进阎王殿。”小梁王一边把萧默裹在锦被里，一边把暖炉拉到萧默身旁。
　　“梁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倔得很，就算我们这一时绑了他带走，下一刻他醒来，也会回来接着跪的。”
　　“哎，他这个聪明人怎么总在这种事上犯糊涂呢…”

　　两人说话之间，萧默已然醒了，凝眉看了看自身所处，然后掀开被子就要下车，这一举动气得旁边的小梁王狠狠的把他按回被里，等着萧默道，“躺下！”
　　萧默毫不示弱的反手扭住小梁王的胳膊，把人往下一压，“别闹，这种事我怎么能半途而废。”
　　董先见这两个都火气大，连忙拉开小梁王，然后和萧默说，
　　“小萧子，你要回去，我不拦你，不过不急于这一时，我有要紧事和你说。那边已经开战好几天了，你不想知道姓柳那小子的情况？”
　　一听到柳字，萧默停住了要起来的身体，看着董先，眼中藏不住的关切，却淡淡的问道，“独孤对付他，应该有些吃力吧？”
　　“哈哈哈，”董先一笑，“是啊，连败两战，有点赌气呢。姓柳那小子也嚣张，嚷着什么手下败将，不堪一击。估计这二位是铆上了。”
　　“呵呵，”萧默想起那人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样子，难得的会心一笑，“他嚣张不了几时，我这边的事了结之后，定会去战场上会会他这个‘大唐神将’。”

　　小梁王看见萧默在提到柳卿臣的时候才有点人气，心里一阵叹息，无奈的问道，
　　“默，你说的了结，是什么时候？”
　　“自然等到是祖先生开门见我。”萧默鉴定的答道。
　　小梁王和董先一听，四目相对，这还怎么劝，两人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忽听车外有人说道，
　　“公子，不用等了。”

　　车门推开，进来一个少年，正是不言。萧默看见不言，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担心的问道，
　　“怎么出来了？祖师父他…”
　　“公子，不言仍想追随公子，只求…公子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听到手刃仇人，小梁王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凝神看着多日不见得不言，心如乱鼓。
　　“不行。”没想到萧默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不言倔强的看着萧默的眼睛。
　　“不言，你想要我命，我可以随时让你拿去，但是你想要自己犯险，我绝对不会答应。”
　　“公子，我亲弟弟的仇，没道理让别人代劳。”不言努力争辩着。
　　萧默只是摇了摇头，“灭闽，我失去了颜昔，斗梁王，我失去了不言。我萧默是要有多无耻，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还让你留在身边？损亲抑友，我师父早同我说过了，是我死不悔改，不认命…如今，无论如何，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公子，你的命你可以选择从或不从，不言也可以。”

　　听了这句话，萧默不由得重新审视不言，原来那个不经世事，容易脸红的孩子，早已不在了，现在面前一样清秀的容颜，却是永远一身黑衣，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和成熟。

　　“可祖师父那里呢？”萧默略有不安的问。
　　“我师父说，只要我将来不后悔就好。”不言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