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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神州之陆历824年,琴川,国都。
      823年神罚降世,原本的唐朝都城长安一夕倾覆,长安城中贯通南北的长安街在顷刻间裂了一条大缝,深达百尺,左右宽十余丈,从长安城的南面一路裂到西面城墙,硬生生将长安切成了两半,所经之处房屋倒塌,来不及躲难的人们跌落裂谷尸骨无存。
      就像是伏羲惩罚人类的不自量力,在他们象征着繁华与昌盛的地方,远古的神祗给了那个地方最严厉的惩罚,象征着所有权利最高峰的太极宫倒塌,所幸那时皇帝并不在太极宫内,幸免于难。
      而后,为重建长安,皇室决定暂居琴川,琴川在这次神罚之中受灾最小,大片的房屋都保存完好,有人传说是因为有高人守护,皇室挑选再三,决定在琴川西南方划出一区,暂时征用为皇宫禁区,处理天下大事。
      期间有传出政变的新闻,民间流传的版本甚多,却无一有真凭实据。而后,天下人只见皇帝确有在为百姓们谋福祉,减免赋税休养生息,开粮仓救济灾民,到也颇得人心,久而久之,政变的事情也没有人在意了。
      总之,824年,琴川可能是除了昆仑天墉城外,九州之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三日之后,萧九成,凤凰,叶帆,壹壹与逸渊来到琴川。壹壹变回了一副男生打扮,凤凰纳闷却问不出个理由来。
      逸渊一进入琴川,就被禁军首领请到一边窃窃私语,而后逸渊沉思良久,看了一眼他的同伴们,问壹壹是否需要帮忙,壹壹没好气地赶他走,逸渊便向萧九成解释起来。
      萧九成表示理解,琴川既为国都,当有与之相配的安全程度,谁敢在天子脚下犯法,而且此次是为了襄铃的委托,本就不该再麻烦逸渊相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壹壹,阿萧会代为照顾,请奉天将军放心。
      “谁要你照顾。”壹壹负气离开。
      萧九成与凤凰无奈,也追了上去。叶帆笑着摇头,看了一眼逸渊,略一抱拳,也拔脚跟上。
      于是队伍变成四人,向孙家府邸出发。
      琴川被征用了大片房屋去当皇宫之后,方家与孙家就住到了一处,好在方家也剩不下多少人了,两家人挤在一处,倒也不嫌挤,和乐融融的。
      报了名号,四人鱼贯而入,在孙家的后花园里,见到了襄□□中的方兰生。
      大陆历824年夏,长发绿衫,青玉司南佩,三十二岁的方兰生,已为人父。
      此时的方兰生,已育有一子一女,女孩十岁,男孩七岁。
      他们见到方兰生的时候,他正在检查儿子的私塾功课,脸上的表情又严肃又轻松,神情温暖沉稳,倒也看得出是阖家幸福。
      点头示意之后,下人带走了兰生的儿子,他们四人正式向方兰生解释了来意,并拿出了襄铃所给的阵法。
      方兰生不动声色,答曰,“感谢各位不辞辛苦带来兰陵阵,兰生感激不尽。”
      “我们只是举手之劳,真正辛苦的是襄铃。”
      “……”方兰生顿道,“内人的身体欠佳,现正在里屋休息,各位跟我来。”
      审视过方夫人的现状之后,萧九成坦言此事尚需准备些时日,方兰生表示明白,正想留宿四人,但阿萧以孙小姐不便多受叨扰为由婉拒了。
      退出了孙府,凤凰只想飞到客栈的大床休息,萧九成却说不需留宿客栈,他在琴川……有一处可归,算是他的家。
      他的师父,住在琴川,而方兰生之事,尚需他的帮忙。
      众人惊讶,与萧九成一起来到了一间赌坊面前,面面相觑,阿萧没有多言走了进去,在喧闹的赌坊里找到了赌兴正酣的一个青年。
      那个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紫色书生装,年纪不小了,身材也有点发福,一张平凡无奇的脸被头发遮去了右半边,隐约能看到盘踞在他脸上狰狞的烧伤。
      但他整个气质还是有些怪,说不上来的市侩与清冷,他手上拿着些碎银子垮垮地坐在桌边,全然不似桌上其他人那样激进,到有点格格不入。
      “瑖师父。”萧九成恭恭敬敬地叫道。
      那个微胖的青年一抬头,看着阿萧懒懒地笑了,“嘿,又被你小子抓到了。”

      瑖师父带着他们来到后院,走在路上的时候凤凰压低声音问阿萧瑖师父是谁,萧九成知道他们对于师父的第一印象可能不太好。他解释道,“师父只是租了赌坊的后院来住,偶尔小赌,不伤大雅。”而且每次赌都会被徒弟抓到。
      结果叶帆忽然轻轻地插进了一句话,“大隐隐于市,瑖师父肯定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而且还是在国都琴川天子脚下,当真难得。”
      原本只是一句很轻的玩笑话,没想到走在前面的瑖某人听到了,转过来兴致勃勃地观了观叶帆,说道,“高人不敢当。也许老子只是懒得跑,虽然犯了事,但不高兴逃跑就随他们抓不抓也说不定哦。”
      叶帆一愣,接道,“那些追到天涯海角的追兵若是听到这番话大概会气到吐血吧。瑖师父这招攻心计实在是高,不知可否传授于晚辈两招?”
      瑖师父谜样地笑了,“哼,那要看追你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如果是白痴,你自是可以玩大隐隐于市;如果是一般脑子的人,你就必须得逃了;如果对上自作聪明的人,那跟遇到白痴一样笃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好了;假如你不巧遇到一个真正聪明的人,那没话可说,有多远逃多远。反其道而行之反其道而行之,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端看你能想到第几步了。”
      叶帆一挑眉,“这么说来追瑖师父的不是白痴就是自作聪明的人咯?”
      瑖师父再笑,“都不是,和我博弈的人是绝顶聪明的人,所以我留在这了。”
      叶帆恍然大悟,“那我先前自是没有说错,连绝顶聪明的人您都能洞悉其所思,难道还不是高人么?”
      后者笑笑,扭头先进了屋子。
      凤凰壹壹留在原地面面相觑,萧九成一脸无奈跟了进去。
      后院果真很清静,他们走进的是最大的一间,屋内收拾得居然很干净,除了床和桌子这种必要的家具之外也就只有一把琴,一个香炉,简简单单的。
      瑖师父招呼其他四个人说,“进来坐吧。”

      五人一番介绍,一番说辞,等到瑖师父弄清了萧九成回来的理由之后,到是有些惊讶。
      这时凤凰抢白,她从头到尾有听过襄铃说过方兰生前世今生的故事,正百感交集,想找人分享。瑖师父却没有要听,他说他早就知道这故事了,都是琴川人,街头巷尾不都传着的么。凤凰悻悻而归。瑖师父惊讶的是引魂归本体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萧九成解释说,因为贺文君的这一魂一魄不曾喝过孟婆汤,还保有前世的记忆,只想着守护晋磊和方兰生,她并不知道孙小姐就是自己的半身,所以徘徊着不肯离去。方兰生自己也是有能力之人,也曾想尽办法想将魂魄引回去都没能成功,襄铃才想到找来兰陵曲,想进入青玉司南佩之中,向贺文君解释清楚,这才可能带出灵魂。
      瑖师父想了想,问阿萧要了写在纸上兰陵调来看,没再说话。
      阿萧向其他三人解释说,自己的武功,吹箫的技巧还有音律的知识都是瑖师父所授,自己尚未学到如火纯青的地步。以兰陵为阵,带出贺文君的灵魂需要演奏人极强的功力,他可勉强为之,但为保万无一失,他想让师父奏曲,他和其他人一起进入青玉司南佩中,与师父里应外合,带出贺文君的一魂一魄。其他三人顿时对眼前这个三十多岁还身材走形的大叔肃然起敬!
      半柱香后,瑖师父研究完毕,大手一挥你们休息去吧,三日之后去孙家,这两天好好休息恢复灵力,顺便逛逛琴川吧。
      这就算是答应了,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散去。
      萧九成留在了屋内,与自己的师父长谈了一番。临走前瑖师父给了他一把剑,一把比寻常的剑短了许多的薄剑,他说,“其实早与你说过,你是用剑奇才,可惜我已经忘记了剑要怎么耍,教不了你,但这把你先收着吧,总用得到。”
      那天晚上,有人在歇业的赌场房顶上吹箫,拉风得很。
      凤凰跳上房顶,转了一圈,“啧啧啧,有人耍帅,半夜吹箫引凤,才没有人在意呢,消停些吧!”
      萧九成淡然一笑,“凤不是上钩了么?”
      凤凰一愣,长牙五爪地扑上去,抢过阿萧的竹箫,放在自己嘴边,装模作样地摆好架势,用力一吹,噗的一声,神马声音都没有。
      凤凰不信邪,继续吹,吹,吹,气过三巡,竹箫都快被吹解体了,都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音符被吹出,小凤凰怒了。
      萧九成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从凤凰手里接过被蹂躏的竹箫,略一沉声,一曲兰陵调缓缓奏出。凤凰本不服,却越听越痴。箫声中似有兰陵王的人生,时而沙场得意天下满,时而手足相残社稷乱,让小凤凰忍不住感慨万千。
      “喂,耍帅的,教我吹箫吧。”
      “你不行。”
      “萧——九——成——你这个混蛋!”
      “吹箫不行,要不你跳舞吧。”
      “——好吧,你奏我舞,欢快点啊~再扳着个死人脸就推你下去!”
      “……”
      “对了,谢谢你,谢谢你上次在紫榕林里救了我。”
      萧九成愣了一下,撇过脸道,“是我先出了状况,怎可让你来道谢。”
      “那你倒是谢啊——”
      “……”
      “笨阿九,有心事也不会说,只知道在房顶吹箫耍帅,别人都不要睡啦!你不知道你的箫声隐含内力的嘛?你有事闷着不要害到别人睡不着!笨蛋!我不管到底是谁的状况,阿九救了我,我就想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不行么~嘻~”
      萧九成彻底愣到,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略一沉吟,又吹起了箫,是一首欢快的双燕调。
      凤凰笑了,便跟着小跳起来,却根本忘记她是在房顶,结果脚一滑,四仰八叉地就掉了下去……
      萧九成一惊,飞身而出,在空中紧紧揽过凤凰抱进怀中,而后轻盈落地。
      凤凰看着他,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相对无言。
      “阿九,你会呼吸……可是……为什么却没有心跳呢?”

      其后第三日,他们一行四人加上瑖师父去往方兰生的府邸,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位故人,雪风晴。
      凤凰高高兴兴地冲上去叫道仙女姐姐,方兰生一愣,接着好一番解释,他们都才都豁然开朗。
      萧九成他们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十几年前与襄铃一同前去蓬莱平灾的风晴雪。
      风晴雪立刻表示要加入队伍,一同帮助孙小姐魂魄归位,萧九成答应了,方兰生也想一同前去,瑖师父却说孙小姐如今身体中的两魂六魄会因术法而波动,需要有人从旁守候并稳定她的灵魂,这个工作非方兰生不可,兰爹只能默默应允。
      万事俱备,正午时分,瑖师父长琴一展,兰陵调音起,萧九成五人进入了青玉司南佩的魂魄之中。
      入眼是自闲山庄当日繁华鼎盛的样子,大红灯笼高高挂,居然是叶沉香和晋磊成亲的日子。
      天际传来一阵阵琴音,是兰陵调的谱子。萧九成说琴音会给他们指引,而他们也须得在兰陵调弹奏完之前找到贺文君的一魂一魄并带她出来,不然在兰陵调曲终人散之际,大家也都会出不去。这时风晴雪走了出来,凭着自己当年和友人们一闯自闲山庄的记忆,她说贺文君并不在山庄里,晋磊说贺文君住在一个茅草屋内守着晋磊师父的坟,她不确定那个小院在哪,可能要离开自闲山庄才能找到悬索。
      壹壹正有什么话想说,他们的队伍却忽然遭遇到了攻击,是自闲山庄的下人发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想请他们出去,几人无法辩驳只得开战,然后且战且走,往山庄后门退去寻找出路,没想到好不容易绕到了山庄的后门,却发现他们几个根本出不去,山庄之外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结界,结界之外看出去所有的景色居然是白茫茫一片,萧九成又拿出那只玉箫吹奏了两三音,天音即刻有些异动,而后他面色沉重地说,“师父说自闲山庄就是贺文君魂魄所沉溺的全部世界,我们不用往外走了,还有,我们只剩一半时间了。”

      他们开始在迷宫一样大的山庄里打转,时不时与不期而遇的下人缠斗一番,可是进展缓慢,几乎除了主厅之外他们把所有房子都搜查过一遍了,始终没有找到贺文君的任何踪迹,然而主厅里晋磊与叶沉香正在拜天地,贺文君又怎么可能跑去看呢?
      他们一无所获地从空无一人的婚房里退出来,此时天音再变,一定到了兰陵调中最激烈的部分,那是兰陵王一生中最后一场战役的悲曲,萧九成知道,快没有时间了。
      可此时壹壹突然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向主厅的方向跑去,萧九成阻拦不及只能追上,凤凰叶帆他们则更慢一步,被刚刚甩掉的敌人又缠上,无奈迎战。
      叶帆急中生智,对着萧九成远去的声音大声嘱咐道,“时间一到我会先送凤凰和风姑娘出去,你一定要带壹壹出来!”
      另一边,壹壹已经闯进了人声鼎沸的喜堂之内,二话不说一把就掀了新娘的红头盖,叫道,“文君姑娘!”
      红头盖下叶沉香惊诧的脸露了出来,尖叫一声,而后手足无措地看向一旁的新郎,“晋郎,这……”
      晋磊脸色一变,其他人都震惊了,壹壹自己也愣了,萧九成赶到,只听壹壹说,“怎么还是叶沉香,不,不会的!一定是她。”
      阿萧看着周围人隐隐发作的态势,看着晋磊冰冷的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又感觉脚下踩着的大地有些摇摆的趋势,她知道壹壹触动了贺文君灵魂深处的记忆,她的世界即将崩塌。
      “快走。”萧九成拉住他急道,“我们不能葬身于此,先出去总会有别的办法。”
      忽然,晋磊手一扬,他们立刻被山庄内的武人包围了,只听晋磊冷道,“两位勇闯在下的喜堂,不留下来喝杯喜酒似乎说不过去,上。”
      又是一场恶战,壹壹边打边嚷道,“萧,就是那个新娘,带她一起走!”
      此话一出四面哗然,晋磊再也不袖手旁观,取来随身的长剑直接对上了萧九成,“抢亲?当真有趣!”
      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大地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他们两个抢亲的人终于对上了人家的新郎,不巧还是个武林盟主,除了迎战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且打且退,萧九成几乎连拿出玉箫吹奏引出送魂的阵法都不行,情况越来越危急……
      晃动的世界开始出现裂缝,就像是回应于他们激烈的打斗,整个前厅开始坍塌,宾客四散,只有着一声喜服的叶沉香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事不妙,萧九成一把揽过壹壹就往门外冲,可她固执地不肯,箭步冲向晋磊,一招玉石俱焚迎上了晋磊的剑气,剑入她身,却也禁锢了晋磊的动作,她乘此嚷道,“贺文君你醒醒,我知道你的愿望,可是无论这个世界有多美,始终不过是你的梦,你相信我,跟我们出了这个梦境,你已经守在他身边了,那才是你的现实!”
      闻言,穿着喜服的“叶沉香”狠狠地一颤,抬眼直直地望向了她的夫君与壹壹。
      “你所见之物全是假的,只有你的诺言超越了梦境。”壹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吼道,“百年之后你与他厮守,有儿有女,一魂一魄永相随什么的,你已经做到了,你快给我记起来!”
      兰陵调的最后一个音奏出,天音嘎然而止,时间到了。
      正式存亡之际,忽而有金光一闪,叶帆手持六灵珠破结界而出,嚷道,“萧公子!”
      萧九成立刻翻身而入,一手拉起贺文君,另一手执箫长吟,一阵琴箫和鸣之后,他们回去了。
      从玉佩中跌回现实的琴川,这三人撞成一团纷纷倒地,还没有来记得搞清状况,就听到瑖师父凌然一凝,“方兰生,准备固魂。”
      贺文君的一魂一魄,终究还是被成功引出。
      萧九成还没有来得及感动,就感到怀中一重,受伤的壹壹和力尽的叶帆倒在了他的身上。

      整整十二个时辰之后,孙小姐在方兰生和瑖师父的合力之下固魂成功,孙小姐幽幽转醒,淡然一笑。
      襄铃交给萧九成他们的任务终于算是圆满达成,消息送出,守着壹壹的凤凰手舞足蹈起来,叶帆已一觉睡醒,表示欣慰地还想再睡一觉。风晴雪则出了门,放出了两只传递消息的纸鸢。
      又过了两日,壹壹才慢慢醒来,睁开眼发现萧九成正坐在窗下小歇,她刚想开口,“萧——”
      嗙的一声,凤凰冲进房里,“太好了!壹壹你醒啦!”
      萧九成起身,轻声慰问了两句,就嘱咐凤凰照看壹壹,他去请师父过来看看壹壹的状况,而后就步出了屋子。
      凤凰热情的一番照顾,端茶送粥,伺候得倒是服服帖帖,壹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之后感觉好多了,问起了贺文君的状况,凤凰把喜讯告诉了她,并顺势埋怨起了壹壹太过兵行险招不重视自己云云,她好奇地问道壹壹究竟如何能猜出贺文君就是那个新娘。
      壹壹撇头看了看这个热情似火的女孩,耸肩道,“我猜的,我在离开他们新房的时候看到椅背上有一件女子的白衫,就想可能是她脱了然后换别的衣服。”
      “哇,你也猜太准了,她可以脱掉白衣换任何衣服哎,甚至可以换成家丁的衣服然后去刺杀叶沉香抢走晋磊不是么?”
      “噗。”壹壹笑了,“这么容易就刺杀成功,难道在贺文君的梦里晋磊就是这样一个白痴可以让别人随随便便刺杀自己夫人的么?”
      凤凰歪头想了想,道,“也是,可是始终未必是叶沉香啊,你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呢?而且你应该是在我们一开始进入的时候就想说什么了吧,别骗我哦~鸟类的知觉很敏感的!”
      壹壹心想,鸟类敏感?不是说敏感的都是猫么?她笑了笑,环顾四周,盯住了窗子外的风景,凤凰以为是她被风吹到了,于是跑去把窗关了,壹壹收回了眼神。
      “我只是大概觉得,那既然是她所沉溺的世界,就应该顺应了她的愿望。”壹壹轻轻地说,“如果几百年来她始终在梦里幻想着要去刺杀谁,破坏谁的大喜之日那就太可悲了。我敢说,就算贺文君知道自己独占了晋磊的爱,可她依旧是羡慕叶沉香的。我觉得,她的愿望大抵也不过是想拜一次堂,然后守着他,哪怕像叶沉香一样被恨着被利用被杀死,但也要比原来的自己多出一段相守的日子,不是么?”
      凤凰呆了一下,总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每次谈到沉重话题的时候凤凰总想着活跃一下气氛,于是她试着笑说,“啊哈哈哈哈~莫非壹壹也有这样喜欢的人所以感同身受啦~不要害羞说给姐姐听嘛~”
      壹壹忽然顿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
      凤凰呆了呆,心想是不是说错话了,于是话锋又一转,“以前在沙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壹壹好像总是知道一些我们发现不了的内幕,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莫非有私藏的秘密武器?”
      “呵。”壹壹淡淡地笑了,“因为我有太多不得不做的事,太多不得负的浩荡深恩……”

      隔日,壹壹身体无恙已能下床,萧九成向方兰生告辞,准备将壹壹和凤凰接回赌坊后院居住,不再打扰,叶帆已经离府,说是方家和他风水不合就早早地跑回去睡了,也不知道究竟野到了哪去。
      孙小姐尚不能到处走都,萧九成与风晴雪探视过她之后表示安心,兰爹送他们俩出了门口。
      兰生向萧九成一行大礼,阿萧淡淡地受了,淡淡地说,“你该谢襄铃姑娘。”
      方兰生愣住了,且待萧九成走远了,才追上道,“木——少,少侠,兰生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
      “少侠可否把兰陵阵的纸谱,留给我。我,我一定会保存好不会遗失。”
      “……”
      在场三人沉默了。很久之后,倒是风晴雪先开口了,“兰生,以前我以为你知道的,就算你拥有了晋磊的记忆,可你始终不是晋磊,你是方兰生,这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话,而是一个事实。你大可不必……”
      “晴雪。”方兰生打断道,“既成事实的事情不须追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你开心么?”晴雪问。
      “阖家幸福。”兰生笑道,“我明白晴雪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哪怕我们道理上想得再通透,可临到头终究是不忍心的。如果那个时候我忍心不会琴川,一意孤行地当我的方兰生,我真的就能毫无芥蒂地不后悔么?襄铃也不会开心的。”
      听到此番,萧九成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兰爹,冷着脸问道,“那现在你又何苦要回兰陵阵,你不是想得很通透的么?”
      “这……”兰爹神色一黯,又低头一笑,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始终不舍得。”
      “……”
      萧九成低头,将怀中的兰陵纸谱慢慢地交给了方兰生,而后大步离开。

      在萧九成的身后,风晴雪与方兰生怔在那里,而后出现了以下这段谜样的对话。
      “晴雪,你难道不觉得他实在很像木头脸么?”
      “哎,有么?萧公子不会用剑啊!”
      “非得用剑的才能像么……”
      “不用剑怎么当古剑奇谭的男主角呢,难道要叫古箫奇谭。”
      “这篇不是叫遥之谷么……”
      “……”

      当然,阿萧一行五人回到瑖师父的院子里,凤凰就像是出了牢笼的小鸟一样嚷着说要为圆满解决了襄铃的委托开庆祝会,众人也没有拦着,于是最后他们团在院子中吃起了火锅,品起了小酒。
      六个人玩得很是尽兴,凤凰吵着要喝酒,可没想到刚喝下几滴就醉了,红着脸闹腾起来,拉着壹壹和叶帆跳起奇怪的舞,强迫瑖师父弹琴伴奏,风晴雪在一旁笑得毫无形象,萧九成非常无语。
      聚会过后,风晴雪向阿萧打了招呼之后离开,还是那句有缘再见。萧九成把他们一一送回房安顿好之后,也疲倦地睡去了。
      那天夜里凤凰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到她起来上茅房,迷迷糊糊找不到地方,乱走的时候被椅子磕到了脚,撞在一扇门上,她以为里面就是茅房,却怎么都打不开门,一气之下从百宝袋里拿出万能法宝冲开了门走进去。
      那房间才不是什么茅房,只是一间雅致的屋子,没什么东西,就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把琴。
      琴没有人在弹,却揍出悦耳的曲调,她看到琴弦凭空在震动,有礼有节,十分玄妙。
      忽然她像是听到什么,只觉得背后来去一阵风,她就倒下了。
      “不可以进来的哦,会要命的——”
      第二天凤凰醒来,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便认定了昨晚的事应该是一个梦。虽然她的小腿莫名其妙青了一块,她也就当是喝醉的时候踢到了床板,完全就把这个离奇的梦抛诸脑后,没有在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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