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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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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幽寂的宣德山庄今日灯火辉煌,那些华丽的宫灯将建在山间的山庄装点如深海中的水晶宫殿一般玲珑剔透,苍翠隐约中灯火通明的大殿里人声鼎沸,庭院中的牡丹娇艳华贵。
朱红回廊间,挽着精美云鬓的宫女纤纤玉手中托着盛满珍馐瓜果的银盘,耳中珍珠映着灯火泛起莹润光泽,行走间落下娇俏的身影与淡淡的脂粉味。
精美灯盏从山庄正门延伸至沉云殿,着铠甲的御林军隔几步便是一岗,那雪亮威严的铠甲尽显皇家风范。
盛装的官员们走在鲜红地毯铺就的通道上,三三两两拱手相迎,相互寒暄。
山庄正门前,烫金的匾额和恢弘大气的朱漆大门透着尊贵,让人心怀崇敬。
紫鸢锥着威武铠甲,一手放在挂于腰间的剑柄上,一手接过官员们递上来的帖子,转头示意身后的护卫放行。
紫鸢谣一身淡紫,华美罗衫绣着繁复鸢尾花,像极了翩跹欲飞的蝶,重纱轻扬雍容端丽中偏偏又多了种野菊花般的坚韧亲和。皓腕玉手递上鲜红烫金的帖子,项间的紫玉鱼形坠饰微微晃动,精致妆容,眉眼带笑,青丝简单挽起,一只紫玉钗斜斜插在行云雅致的云鬓间,耳中的紫玉珠子随着每一个动作调皮晃动。
紫鸢锥将帖子合上拿在手中,两手交叠抱在胸前,他抖着一条腿,很不正经地说:“今天打扮得不错嘛,你在里面花天酒地让二哥我在外面吹冷风站岗的,你心里有没有一丝愧疚?啊?”
紫鸢谣扯着袖子掩嘴一笑,如雨幕中的美人蕉,那份模糊的娇贵妖娆欲语还休。这样子在别人眼中是美人羞涩娇美可爱,可在紫鸢锥眼中那就是故作柔媚很是做作。
紫鸢锥别开脸,按捺住胃的抽搐,他和紫鸢谣一起长大,这丫头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他摆摆手,“你快进去吧,别净做些让我反胃的表情。”
紫鸢谣玉指纤纤点上紫鸢锥的肩,装作楚楚可怜的神色,“锥哥哥真是不近人情呐!伤了奴家这颗娇弱的心啊!”
紫鸢锥一手握紧剑柄,脸色不善,“快进去,别在这妨碍我做事。”
紫鸢谣轻笑着,莲花碎步摇曳生姿踏上那厚厚的毯子,长裙曳地盛美高贵。
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这是哪里的女子?竟然能参加国宴。”
紧接着有人补充,“这么美的女子,锥将军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紫鸢锥回过头,看着窃窃私语的部下,“她是我妹,要是想怜香惜玉的话,你们上啊!”
一干人堪堪愣住,紫鸢锥的妹妹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煞神南谣将军吗!对煞神怜香惜玉,除非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大家齐齐打了个寒颤,专心做自己的事。
顺着毯子步入那一片喧嚣,紫鸢谣彬彬有礼地和路过的人相互寒暄几句,端庄堪比大家闺秀。
“谣。”一只胳膊搂上紫鸢谣的肩,回过头看见橙馥鲤明丽绝艳的笑靥,她一身明丽的橙黄色,腰间的珠玉清脆相击,长长的流苏挂饰随着步伐划出流畅的弧线。
紫鸢谣弯起嘴角,“怎么来这么晚?”
橙馥鲤撅起小嘴,歪着脑袋一手轻抚耳中镶着碎钻的耳坠,“找耳环耽搁了些时间。”
紫鸢谣没好气,“你呀!”
两人并肩步入沉云殿,引得擦肩而过的官员们频频回头,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她们的名声,一个煞神一个修罗,两人在一起可谓是极煞了。畏于她俩的名声,文官想急急与她俩拉出一段距离,武官带着敬仰的目光远远驻足。
“你俩终于来了!”虹可玟见两人齐齐走入大殿,便迎了上来。绿川寺坐在原位,悠闲地品着茶。
待三人坐好,不一会宴会便开始了。
空兰护一身明黄,长发束起,修长手指端起杯盏,他看向紫鸢谣时若有若无浅浅一笑,衬着那白玉酒杯如融于心间的冰霜。
大殿中,舞姬长袖轻扬,香风暗涌,靡靡之音催人沉沦。官员们不时低语,宫女适时地将面前的空杯添满,那雕花壶嘴中涌出的清香琼浆似那一垂千丈的白练,出入于梦幻仙境一般沉迷下去。
对面坐着青户痕,紫鸢谣端起酒杯朝他遥遥一敬,迎头饮尽,青户痕极浅一笑,青竹般优雅修长的手指与那青玉酒杯一般莹润光泽,迎头间露出上下滚动的喉结。
不经意地瞥见斜对面,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那双深蓝的眸子似有意无意般从这边一掠而过,无意间点出一圈涟漪。
紫鸢谣偷偷抚上颈项间的紫玉坠饰,有些浅浅淡淡的哀伤掠过眉间,转瞬即逝。
袖子被拽了拽,紫鸢谣回过头,只见橙馥鲤俏丽的面容硬是挤成了难以名状的一团。
“怎么了?”紫鸢谣问。
橙馥鲤含着幽幽的悔恨,说:“我和那些酸腐的文职官员打赌,结果我输了。”
紫鸢谣扔了一颗葡萄进嘴里,“然后呢?”
橙馥鲤紧紧拽住紫鸢谣的手,幽怨哀婉,眼角挂着依稀泪光,“输的人要在朝圣祭宴会上献舞。”
紫鸢谣懒懒倚着桌子,眉角弯弯,“哦,不错,我也想看看你跳舞。”
橙馥鲤带着十二万分的悲戚,“关于我的舞技你是知道的,为了不给我们武将丢人,我只得求助于你了。”
紫鸢谣摆出苦恼的神色,“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去替你。”
橙馥鲤露出狡黠一笑,“我自有办法。”
“皇上,趁着这良辰美景,橙馥鲤将军要给皇上献舞一支,为大家助兴。”和橙馥鲤打赌的一酸腐文官起身拱手,朗朗说道,引来大家一阵喝彩,尤其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将们。
橙馥鲤起身,拱手,“皇上容臣下去准备准备。”
空兰护抬抬手,准了。
橙馥鲤一把拽起紫鸢谣,皮笑肉不笑地笑着,“还请南谣将军来帮帮忙。”说着将她拖向殿外。
紫鸢谣换上艳丽的橙黄色广袖舞衣,裙摆处渐渐过渡成红色,绣着大朵大朵的大丽花。
橙馥鲤将黄金打造的镂空面具递到紫鸢谣手中,“谣,谢谢你替我解围,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了。”
紫鸢谣接过面具嘴角是一抹苦笑,明明是你苦苦求我,死拉硬拽的,怎么说得像是我心甘情愿似的。但事到如今,紫鸢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抬手拔下发间的钗,青丝如瀑倾泻而下,用一根缎带松松绑上,长长的丝带如九霄霓虹,脱下身上的饰品,换上繁复的金饰,脚踝间戴上镶着血红碎钻的的脚环,耳中是黄金制成的盛美牡丹。
紫鸢谣对着镜子照了照,明媚中尽显妖娆,一切的媚惑隐在了那精美的面具下,露出的唇角弯弯,犹如樱桃果肉娇艳欲滴。
走向沉云殿的途中,紫鸢谣顺手摘下路边一朵红艳的重瓣茶花插于鬓间,行走间,轻盈的缎带在空中画下一道美轮美奂的七彩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