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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书房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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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自杜行朗回去后,第二日夏尤清与贺封年假意出门闲逛,实则在甩开韩绍德派去跟踪的人后,便转而溜回了韩府。
偌大的韩府,二人不知该如何查起,索性从韩绍德的书房内开始。没料二人刚偷溜进书房,便瞥见角落里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像是突然有人进来,来不及躲藏一般。
那藏蓝色的衣角,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杜行朗刚进来,还没开始干什么呢,门悠悠地一开,把他吓了一跳,赶紧躲起来,掩耳盗铃着祈祷对方看不见自己,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他感到两个身影挡住了光线,压迫感陡然升起。
心里念叨:完蛋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是怒斥,而是略带了些惊讶:“杜公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杜行朗闻言,偷偷瞄着人影,竟是夏尤清和贺封年,见都是自己人,原本偷鸡摸狗差点被发现的恐慌心境立马消失得荡然无存。
杜行朗笑笑:“原来是二位啊,在下无聊,在书房找找线索。”
“杜公子,你也不怕被人发现。”贺封年出言讽道,若是被韩绍德发现了,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杜行朗道:“那二位怎么来的?”
贺封年道:“隐形术。”
夏尤清道:“既然杜公子也在,那就一起找找吧。”她替杜行朗也施了个隐形术。
书房确实是书房,书架上也不过是些修炼秘笈,术法大全之类的。三人也心知肚明,一般来说,像这种书房,会有一些密室,专门用来放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三人的目的便也成了寻这件书房究竟有没有密室。
夏尤清看着书房的地板,紫檀木的地板干净整洁,无一丝灰尘,偏偏在一个书架旁,有些划痕,像是重物挪动的痕迹,这痕迹与地板的纹路近乎融合在一起,若非仔细观察,倒真有些难以分辨。
夏尤清走到那个书架旁边,伸出手顺着痕迹推了一下书架,书架纹丝不动。
不是这样,那定有其他的机关。
她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书架,说来也奇怪,这书架不靠墙放,两面均有书籍,偏偏中间有个隔板,与平日所见的书架略宽一些。
夏尤清思忖了片刻,将一层的书籍尽数拿下来,打量着那个隔板,竟发现隔板与书架间竟有个滑槽,似乎可以将这隔板推开。这一想法在心中浮现,她将旁边一层的书也拿下来,果真发现靠近边缘的隔板上,有一个五寸长的凹槽!
她伸出手,去拉那隔板。
隔板后,竟另有一处空间!一个把手现在眼前,夏尤清去拽那把手。
三人只听“吱拉——”一声,接着便看见这书架开始慢慢移动,原先该在书架下面的一处地板却成了一个楼梯似的通道。三人大喜,依次踩着楼梯下楼。夏尤清在最前面,贺封年紧随其后,杜行朗跟在两人身后。
这密室,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存放法器的藏室,密室中间是一个圆柱形平台,托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四周的墙壁上架着数把品阶不低的剑,从上到下,摆得整整齐齐。其他的架子上要么放着灵草,要么放着其他辅助性或存储性的法器。
“夏姑娘,贺公子!这儿竟然有回春镜!”杜行朗惊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贺封年和夏尤清走到杜行朗身边,就见他手上托着一面镜子,虽说是一面镜子,却照不出人影,只能照见景色,却又不真切,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贺封年没见过这种法器,他问道:“回春镜是什么?”
夏尤清开口道:“回春镜不照人影,却照往事。修仙者进入镜中,可见这镜自元化后方圆一里内发生的事。且这镜只能在元化之处才能重现往事。”
所谓元化,贺封年在书中自行看到过,所有法器在锻造出来后,皆不能发挥其全部用途,而元化,则是让一件法器认主并且通灵力的一个过程。若是元化前的一把剑,与普通的剑并无任何区别,谁都可以拿去用。元化后,除其主外,皆不可用,算是与其主捆绑在一起,随着修士修为的增长,灵力的存储,剑运用灵力的方式亦越发自如。
回春镜这种法器,元化前也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元化后,才有了复照往事的功效。只不过回春镜与灵剑又不同,这种类型的法器,有些修为的修士便能使用。
夏尤清接过杜行朗递给她的这面回春镜,她抬手覆在镜面上,灵力从手掌中注入回春镜中,半晌,回春镜仅仅是散发出些许白光,随后又渐渐消散,回归了平静。
夏尤清喃喃道:“不对啊……难道回春镜的元化之地并不在此处?”
“可元化之处若不是在这里,那这回春镜怎会出现在这书房密室中?”杜行朗也纳闷道。
贺封年沉吟道:“除非,这回春镜能映照出些对其不利的事,所以才被人费劲心思地藏起来。”
班家!
近乎是在一瞬间,三人同时想到班家十年前的事情。
若是回春镜是班家的法器,元化也自然在班家,定能照出班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若想用这回春镜,看来必须得去一趟班家!
夏尤清想起杜行朗那日所言,班家现在连人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曾经的住址是否还尚存。
夏尤清将回春镜放入储物戒中收好,三人便一同出了密室,将密室入口恢复到原状后,赶快离开了书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等半夜,韩绍德从外面回来,坐在书房中,听着下人来报白日跟踪人丢了的事情,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下人明显感到他压着的怒火,亦知他平日里对待废物的狠辣手段,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交握着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奴知错。”下人的声线颤颤巍巍,却还是强撑着应下了回答,随后便被人带了下去。
待书房里没了人,韩绍德起身,望着地板上那道痕迹,咬牙切齿道:“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偏要自寻死路!”
次日一早,夏尤清三人便向韩绍德告了辞,韩绍德和和善善地送几人离去。临走前,还送了三人一人一袋灵石,说是结交个朋友。
灵石与没有修为的人来说,与一块普通石头无异,但对于修士来说,倒有些用处。可存储灵力,亦可用来锻造法器,在世家宗门之间,自然也成了稀疏平常的流通货币。
韩绍德赠予的这一袋灵石,色泽虽不如上品灵石那般晶莹剔透,溢彩流光,颜色有些暗沉,内里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弱光,但依旧价格不菲。
夏尤清欲推辞,她好歹出身修仙世家,自是不缺这一两袋灵石,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上承个人情。况且,这韩绍德有问题得很,还是谨慎些为好。
还没待夏尤清和贺封年出口拒绝,杜行朗便应了下来,将那一袋灵石塞入自己兜里,生怕面前的人反悔似的。笑着说道:“韩府果真是修仙世家,出手便是三袋灵石,果真气阔极了。”
韩绍德听他这般应承,脸上生了几分自傲,他家虽然是韩家分支,实际上也不比主家差,他又接手了宜安镇的韩家,自然能带着他这一脉分支飞黄腾达!
夏尤清对杜行朗道:“杜公子,你并非这修仙人士,要灵石何用?”
杜行朗也明白这是在暗示他别轻易地接受,他不以为意。反倒笑着道:“夏姑娘,虽然在下不修仙,但可以拿来换些银子啊!韩公子如此一番好意,怎可拂了他的面子啊!”
在夏尤清又要说些什么时,杜行朗又道:“夏姑娘,你若是不缺灵石,倒不如给在下吧,在下走南闯北这些年,手里真的有些拮据。”
韩绍德微笑道:“在下知这些对二位来说,不堪一见,只是在下的一番心意,是真心想与三位交个朋友的。”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便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反倒会惹了韩绍德疑心。两人便也只能收下。
拜别了韩绍德,三人赶往班家旧处的路上。杜行朗又道:“夏姑娘,在下知你人美心肠好。你能不能……”
话道最后,声音弱了下来,有些支支吾吾的。
夏尤清偏过头,挑了下眉毛,道:“什么?”
“把你那袋灵石也给我。”
贺封年:……
夏尤清:……
她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右手一抬,将那袋灵石轻抛给他。
杜行朗两眼冒光,双手接到那袋灵石,笑得合不拢嘴,转而又看向贺封年,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不行!”贺封年不看他,也不看路,反而盯着手中那块灵石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地拒绝了他。
杜行朗道:“你的好师姐都给我了,贺公子,你也不该如此小气吧。”
贺封年抬头看向他道:“说了不给,就是不给,师姐那袋也得还给我。”
见朝他要不着,这人反而还惦记起自己手里的了,杜行朗差点跳起来,道:“不给就不给!你师姐都给我了,你在这说什么要回去的事!”控诉完面前的人,杜行朗就不再理他,反而护着自己的两袋灵石离他远了一些,站到夏尤清旁边。
贺封年不搭理他,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灵石,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着,略有所思。从刚刚韩绍德拿出这几袋灵石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灵石有些暗红,若是一些劣质的下等灵石也不过是有些浑浊罢了,可他手中的这一块,定睛一看,里面血红丝正迅速飞撞着,快极则慢,不认真看,倒真像是浑浊一片的红色。
夏尤清见他看得出神,出口问道:“怎么了?”
贺封年道:“这灵石看起来......”
“有些邪门。”他思索片刻,才从脑海中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
“是吗?让我看看。”
贺封年将手中的灵石递给她,并将刚刚的发现说了出来,夏尤清接过。
而她的手刚触碰到灵石的那一瞬间,乱撞的红血丝竟放慢了下来,这一变化惊得贺封年瞪大了双眼,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夏尤清调用了些许灵力去试探手中的这块灵石,发现里面确实有些东西,不仔细看,的确会让人以为是灵石本身灵力外溢散发出来的光泽。只不过不如贺封年所说那般迅速。她将手中的灵石放回贺封年手中,再看去,果真如同贺封年所说。
这灵石在不同的人手中的表现竟如此不同!
两人惊得看了彼此一眼,这灵石绝对不对劲!
就待两人想要进一步探究这袋灵石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时,旁边的杜行朗惊叫道:“前面就是班家故址了!”
夏尤清和贺封年抬头看去,果真是一个府邸的大门,原本门上刻着“班家”的大牌匾将将要掉下来,门前杂草横生,红漆绿瓦犹在,隐隐能看出曾经的风光,如今连人都没有了,连带着这一片的住户都陆陆续续地迁了住处。
“兴许他们觉得这地风水不好吧......”杜行朗边踏进门,边说道,语气难得地正经起来,“听说,班家没人之后,也有些人想要住进这宅基地,或者从中顺些值钱的东西,轻的摔胳膊断腿,重的人都没了,无一例外。”
“自然都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没半点干系。”
过了前厅就是几个走廊,青石板上布满了墨绿色湿黏的苔藓,月洞门的灰墙上也长满了牵牛花的叶子,从门上垂下来。几人经过时,叶子扫过头顶,引起微微颤栗。
夏尤清看着这幅破败的景象,问道:“既然没人愿意接近这班府,这家人最后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呢?”
“这个嘛......”杜行朗想了一下,扇子一敲,道,“好像是韩家帮忙收的尸,各种后事,也是他们帮着干的。”
杜行朗想起来,当时同他讲的那位大爷,手舞足蹈地赞颂着韩家的心胸宽广,宅心仁厚,不计前嫌地愿意帮班家和林家处理后事。
贺封年闻言,嗤笑一声,道:“这韩家,倒是美名在外。”
几人走到不知何处,抬头一看,原是班家的祠堂。与其他屋子不同,这间祠堂的门是关着的,台阶上还落着几个不太清晰的脚印,有些潮湿的青苔和泥土,显然是近期才留下的。
夏尤清推开门,几人进了祠堂,一股微弱烧纸钱的气味传来,接着入目的便是一个有些压痕的蒲团以及台上落了灰的牌位。一个略显粗糙的牌位陡然出现在最后,在一众精致的牌位中显得格外突出。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瓷器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吸引过去。
一个身影迅速地避开三人的视线,向敞开的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