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后贬下凡后，卷哭修仙界》免柿子

10、绝境中的抉择

　　江浸月离去后，星陨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更深的恐惧和猜疑所取代。
　　弟子们默默地收拾着狼藉的院落，包扎伤口，但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李摘星，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隔阂。

　　李摘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变化，心中苦涩，却无从辩解。
　　他独自坐在传功堂的破旧门槛上，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感觉那微弱的曙光也驱不散心头的阴霾。
　　半个月，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要让门派有“成效”，还要洗清“魔气”嫌疑，这简直是要他凭空变出奇迹。

　　“系统，”他疲惫地在心中呼唤，“扫描我目前的身体状态，尤其是……那股异常能量。”

　　【叮！扫描完成。】
　　【宿主：李摘星】
　　【修为：炼气初期巅峰（瓶颈松动）】
　　【身体状况：轻伤，真气紊乱，心神损耗严重。】
　　【异常能量状态：‘寂灭魔元’（暂命名）活性显著提升，当前处于潜伏期，但与宿主心神连接加深。在极端情绪或生命危机时，有较高概率被动触发。】
　　【警告：魔元活性提升将加速记忆封印侵蚀，目前侵蚀度：3%（轻微）。当侵蚀度超过10%，可能出现记忆碎片回流及性格影响。】
　　【建议：立即进行深度冥想，稳固道心，修炼纯阳或宁神类功法进行压制。】

　　记忆侵蚀？性格影响？李摘星打了个寒颤。这意味着，如果他不能控制住这股力量，他可能会逐渐被那个所谓的“魔神寂灭”所同化，最终不再是自己！

　　可是，压制？谈何容易！他现在连最基本的修炼资源都极度匮乏，拿什么去修炼高深的纯阳功法？更何况，外面有幽冥道窥伺，内有江浸月这座大山压顶，他哪有时间和环境去慢慢“稳固道心”？

　　绝境，这是真正的绝境。

　　“掌门。”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李摘星抬头，见是顾墨痕。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这是门派目前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了。

　　“墨痕，你伤势如何？”李摘星接过碗，语气缓和了些。顾墨痕之前的急智和现在的体贴，让他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感到一丝暖意。

　　“谢掌门关心，已无大碍。”顾墨痕在一旁坐下，低声道，“掌门，方才之事，弟子们虽心有疑虑，但大家都明白，是您击退了强敌，保全了门派。只是……那股力量，实在非同寻常，难免让人不安。”

　　李摘星叹了口气：“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或许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他没有对顾墨痕完全坦白，但话中的无奈和迷茫是真实的。

　　顾墨痕沉默片刻，道：“掌门，弟子近日整理典籍，在一本残破的《镇魔录》轶闻篇中，看到一则记载。上古时期，有正道大能，因缘际会身染魔气，却凭坚定道心，以魔砺道，最终不仅化解魔厄，修为更是大进。或许……危机之中，亦蕴藏机缘？”

　　以魔砺道？李摘星心中一动。这说法，与他刚才那个危险的念头不谋而合。但……这何其艰难！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机缘……”李摘星喃喃道，目光看向那些虽然恐惧，但仍在默默做事、没有逃离的弟子们。
　　张大根在笨拙地修补篱笆，王铁柱在咬牙练习剑法，赵小花则在小心翼翼地给顾墨痕帮忙。他们信任他，依赖他，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不能倒下去。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责任感涌上心头。或许，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
　　在正道资源匮乏、强敌环伺的情况下，那股危险的魔元力量，反而可能成为一线生机？关键在于……控制！

　　如何控制？系统建议修炼纯阳功法压制，但他没有。或许……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不是一味压制，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引导？就像驾驭一匹烈马，而不是试图将它捆住？

　　这个念头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但绝境之下，李摘星的心底，某种属于“寂灭魔神”的、习惯于行走于危险边缘的本能，似乎被激活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顾墨痕道：“墨痕，谢谢你。或许……你说得对。”他站起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所有人在此集合。我们的特训，要升级了。”

　　顾墨痕看着李摘星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然，虽然不明白掌门具体要做什么，但还是恭敬应道：“是，掌门。”

　　一个时辰后，包括伤势未愈的王铁柱在内，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传功堂前。李摘星站在众人面前，神色肃穆。

　　“昨夜之事，诸位都已亲眼所见。”李摘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幽冥道不会善罢甘休，仙尊的考核期限也迫在眉睫。我们星陨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弟子们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逃避、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一的生路，就是变强！在敌人再次到来之前，变得足够强大！”李摘星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今日起，我将传授你们一套……特殊的修炼法门。此法进境极快，但亦伴随着风险，需要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方能驾驭。若有谁不愿冒险，现在便可离去，我绝不阻拦。”

　　没有人动。张大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掌门！我张大根烂命一条，是您和星陨门给了我希望！我不怕风险！我愿意练！”

　　“我也愿意！”王铁柱捂着胸口，倔强地喊道。

　　赵小花怯生生地，却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顾墨痕躬身道：“弟子愿追随掌门，共度难关。”

　　看着弟子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光芒，李摘星心中百感交集。他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与诸位，拼这一把！”

　　他没有立刻传授什么具体的“魔功”，那太危险。
　　而是决定先从最残酷的意志磨练开始。
　　他根据系统数据库中关于魔道、邪派磨砺弟子心志的一些极端方法（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结合现有的条件，设计了一套堪称地狱式的训练方案。

　　包括但不限于：在瀑布激流下承受冲击修炼、在寒风凛冽的山顶彻夜打坐感悟寂灭之意（美其名曰锻炼耐寒与心静）、进行高强度的对抗性练习直至力竭（激发潜能）、甚至让弟子们轮流进入那处已经清理过的、残留着淡淡幽冥道气息的矿洞外围，感受那种阴邪压迫，锻炼胆识和抵抗力。

　　这些方法，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折磨。弟子们叫苦不迭，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边缘挣扎。
　　但令人惊讶的是，在巨大的生存压力和李摘星身先士卒的带领下，竟然没有人退出。
　　他们的眼神在痛苦中变得越来越坚韧，气息也在这种极限压榨下，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缓慢增长着。

　　李摘星自己也同样进行着这种残酷的修炼。他在瀑布下被冲得遍体鳞伤，在山顶被冻得嘴唇发紫，在对抗中一次次被打倒又爬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地，开始尝试去触碰、去感知体内那股冰冷的魔元。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用神识靠近，立刻便感到刺骨的寒意和混乱的意念冲击，吓得他赶紧退开。
　　但次数多了，他渐渐发现，只要保持绝对冷静，不带任何情绪，那股魔元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沟通。
　　它就像一头沉睡的凶兽，暴躁，但也遵循着某种原始的规则。

　　在一次深夜独自于矿洞外围打坐时，李摘星摒弃所有杂念，将心神沉入一种近乎虚无的状态。
　　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充满诱惑的低语，直接响在他的意识深处：

　　“力量……渴望……毁灭……顺从……可得永生……”

　　这低语充满了负面情绪和毁灭欲望，让李摘星心神剧震，差点从入定中惊醒。但他强行稳住了，没有抗拒，也没有顺从，只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这些低语。

　　他发现，当自己心境空明，不起波澜时，这低语便无法侵蚀他，反而让他对魔元的性质有了一丝模糊的感知——冰冷、死寂、吞噬、以及一种扭曲的“秩序”。

　　这或许……就是控制的开始？

　　半个月期限，一天天过去。
　　星陨门在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修炼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弟子们的修为普遍提升到了炼气初期，气息却带着一股与正统修士不同的凌厉和坚韧。
　　而李摘星，在无数次与魔元的危险“接触”中，修为竟然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炼气中期！只是他的真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

　　成效，似乎有了。但那条在正道与魔道之间走钢丝的危险之路，也正式开始了。

　　就在期限将至的前一天夜里，李摘星正在巩固修为，脑海中那魔元的低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清晰的警示：

　　“窥视……蝼蚁……来了……”

　　几乎同时，系统的警报也尖锐响起！

　　【警告！检测到隐匿能量波动靠近！目标：星陨门！数量：1！修为：筑基中期！能量属性：幽冥道！】

　　李摘星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幽冥道，果然又来了！而且，来的更强！

　　这一次，他不再只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