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次电影》黑白盟主

8、大概是你吧！

　　姚伊伊那晚的调侃，像一颗石子投入佘蔓心里，她不是没有察觉自己对舒涵那份超出寻常的关注，只是习惯性地将其归因于对神秘月亮的好奇与敬佩。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们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一种“好朋友”的相处模式。

　　“明天中午有空吗？新上映的那部《星空》，听说画面特别美。”佘蔓蜷在沙发角落，手指飞快得跟舒涵发信息。

　　几乎是下一秒，对话框顶端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然后舒涵的回复就跳了出来：“好。11点50，老地方见？”

　　佘蔓抱着手机，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发现，舒涵回复信息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最初可能需要几小时甚至半天，到现在经常是秒回，或者几分钟内必有回应。这个发现像一颗糖果，在她心底无声地融化。她甚至偷偷翻过聊天记录，对比着回复时间，然后自己对着屏幕傻笑。

　　佘蔓再也没有一个人去过电影院了，偶尔舒涵临时有事，也会提前告知她：“抱歉，今天临时有事，我们改为后天？” 从未让她有过不确定的等待。

　　她们见面最多的时段依旧是中午。舒涵的工作时间相对灵活，而佘蔓也能挤出午休时间。于是，电影院成了她们最常碰头的地点。从那次三明治后，佘蔓开始给舒涵准备便当。

　　起初只是份简单的水果沙拉，后来变成了精心搭配的日式便当，有时是捏成小熊模样的饭团，有时是照烧鸡排配米饭和西兰花。舒涵似乎对吃的不太挑剔，每次都会把她带的便当吃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粒芝麻、一丝海苔都不会剩下。

　　“你做饭真的很好吃。”某次，舒涵吃完最后一口，很认真地评价道。

　　佘蔓雀跃起来：“真的吗？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可以做！”

　　舒涵顿了顿：“都可以。你做的。。。都很好吃。”

　　这个回答让佘蔓更加确信，舒涵是个懂得欣赏美食却对自己过于将就的人。于是，她研究菜谱的动力更足了。

　　除了便当和电影，她们之间的话题也愈发深入。自从上次舒涵对她工作的解读，佘蔓越来越习惯把工作上遇到的难题拿来跟舒涵讨论。她发现舒涵不仅对社会问题有尖锐深刻的看法，逻辑清晰，知识广博，她的分析和建议往往能帮她跳出情绪的泥潭，更理性地看待问题。她渐渐习惯在感到迷茫和压力山大时，听听舒涵冷静的声音，这成了她另一种形式的“放松”。

　　而对舒涵而言，这两个月的变化同样明显。

　　她开始习惯每天打开手机，查看那个顶着仓鼠头像的人发来的各种信息：好笑的段子、奇葩的患者、今天的便当菜色、或者只是简单的一句“早啊舒涵！今天也要加油哦！”。她回复的速度快得让自己都有些意外，看到那个头像跳动，就想第一时间点开。

　　她发现自己每天都在期待与佘蔓的见面，期待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便当盒，期待佘蔓一边吃饭一边眉飞色舞地讲那些她收集来的、冷到极致的笑话，然后自己先笑得东倒西歪。她也期待看到佘蔓每天不同的穿着。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成了她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让她开始隐约体会到名为“陪伴”的温暖。

　　她们也开始约晚上和周末。一起尝试海城口碑颇佳的餐厅，或是去看一场非爱情主题的电影。舒涵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环境、口味俱佳的场所，仿佛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佘蔓曾好奇地问起，舒涵淡淡解释：“只是工作中的信息积累而已。” 这话语里透出的阅历，让佘蔓对她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

　　月底一个周末的夜晚，她们看完那部探讨灵魂伴侣的科幻爱情片，坐在江边酒馆的露天座位上。

　　电影里的对白还在佘蔓的脑中回响，她忍不住开口：“舒涵。。。你觉得，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命中注定的爱情吗？”

　　舒涵握着酒杯，思考了片刻：“从逻辑和概率上看，很难证实。但‘命中注定’本身，或许就具有存在的意义。你呢？你怎么看？”

　　“我啊。。。”佘蔓晃着杯子里的冰块，想到了父母按部就班的婚姻，也想到了自己内心偶尔冒出的、对某种更强烈情感的模糊向往，“我觉得相信比较重要吧。就像电影里说的，也许不是找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人，而是相信。。。嗯。。。相信他是命中注定的人，所以才学会了用更包容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不完美的人。”

　　是这样吗？舒涵看着她，心里不禁暗暗感慨，她真的好温柔，这个女孩总是用最温柔的善意去爱着别人。

　　沉默了几秒，佘蔓忍不住问出了一个盘桓在她心底很久的问题：“那。。。舒涵，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问完这句话，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如此紧张，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关重要。

　　舒涵明显愣了一下。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吴筱筱问过，自己也模糊想过，却从未有答案。脑海中一瞬间掠过这两个月的画面：便当的味道、无厘头的笑话、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她陪伴的温暖。。。

　　她想了很久，久到佘蔓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

　　“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佘蔓耳中。

　　随即舒涵轻轻一笑，带着几分玩笑般开口：“硬要说的话。。。目前相处最愉快、最想天天见到的人。。。大概是你吧。”

　　怦！！！

　　佘蔓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猛地抬头，望着舒涵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那里面似乎带着一点极淡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啊。。。哈哈，我、我这么受欢迎的吗？”佘蔓慌极了，极度紧张下又有一丝窃喜，“看来我的便当和冷笑话攻势效果显著嘛！成功收买我们涵姐的胃和…呃…心情！”

　　舒涵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唇角弯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自然地转而评论起刚才电影里的配乐。

　　。。。呼~幸好她没有追问了。。。佘蔓内心感慨之余又有点失落感。

　　那天晚上之后，佘蔓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舒涵。她听自己说话时微微偏头的专注神态，她吃到喜欢食物时轻轻扬起的眉眼，她思考问题时无意识轻点桌面的修长手指。。。

　　看着舒涵时的心跳越来越无法忽视，佘蔓知道她跳出了那个安全的界限，已经很难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