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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未必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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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登基了,就不是单纯的妇,而是君。也只能说,给皇帝当老公是件很吃力的事。
当然其家族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们将子孙嫁于宗室之中,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政治投机了。
一般人对于明帝皇夫的印象嘛,也很固定。
不是才貌双全、骑射皆善、脑子不太好的美男子,就是单方面和明帝恨海情天的阴暗怨夫。
简而言之就是美与恨。
前者是对于皇夫才能与容貌的肯定,后者则是对于他性格挖掘的某种探究与猎奇。
还有一些人就是喜欢绯闻艳情和猎奇的八卦,看到明帝的皇夫这种人,美且惨,爱情be得轰轰烈烈,二话不说就怜爱上了。
而且吧,其实古人大多都不管生前有什么功绩,一旦沾上某些猎奇艳情,就算再是英明神武的皇帝,你也算完了。
提起那人时因为某些刻板印象,不会说起他们有哪些功绩,而是调侃的绯闻八卦。
就比如皇夫很典型的一个例子。
早在显安元年,被黎九芝糊了脑子的皇夫,见着他与明帝也就这样那样了,似乎是心如死灰了。不想再挽留这段失败的婚姻,遂和明帝提出“欲居于狩和寺 ”。
明帝一看,也愣住了,老公不想住皇宫,要住到寺庙里?
这怎么行?
于是“上问其故,未语。上不允”。明帝问了皇夫也不给她一个原因,再然后明帝能怎样,当然是不答应啦。
其实如果明帝多几个子嗣,老公不是皇夫,也没有宠的话,他们的女儿或儿子封王出蕃时,明帝还可能让老公离开皇宫,跟着过去。
就像前齐文昭帝周微,他对他的老婆也就是左昭仪高永熙素来是有敬但无宠,等女儿周涉封王出蕃后,她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为了面子好看,前齐文昭帝甚至还给老婆封了开国郡公,连钱也给到位了。
但明帝这里,她才登基多久,刚立的皇夫就要跑去寺庙那边修身养性……
这不是在明帝的脸吗?
换了谁都不会答应。
除非是皇帝要主动废夫,把他赶到寺庙里住。只是很显然,明帝并没有废皇夫的念头,也不想皇夫离开白玉京。】
周郢沉吟片刻,出声道:“说起这事,大齐高帝是文昭帝第一女,却并非长女,她还有个同母兄周雅,也是当时前齐的皇太子。”
“这事我知,我听闻天幕说过,”萧观眼睛亮了起来,“皇太子周雅体弱多病,听说命不久矣。后世有人猜测,前齐文昭帝本想让高帝当皇太女,故而用皇太子当挡箭牌。”
周郢:“应当不是。当年文昭帝的同母妹兼从妹尚琼,被封为上阳王、熹国王主,篡位谋反时用皇太子祭天了,也没杀已经年长了的高帝。”
萧观犹豫着说:“可能因为她们一块长大,情谊尚在吧。倒是尚琼作为尚骊女儿,篡位不仅改年号,还把国号也给改了。如果不是稷城太远,地理位置不好,怀疑她连都城也想迁了。”
周郢咳嗽一声,提醒她说:“好歹是天家之事,你说这话时小声些,别到处乱说了。”
萧观止住笑声,想起了周微和尚琼这对兄妹,还有他们生母前齐明帝与前齐文元帝、文成帝的大三角狗血恋。
她打个冷颤,也只能感慨一下贵圈太乱了。
那些人内卷起来太可怕了,可真是一点也不管他们给了后世的狗血文多少素材。
若不是她晕字得很,也想看史了,史书里除了王侯将相、建功立业,还有各种让人大开眼界且离谱得不行的事。
【这对天家妇夫的感情是破裂了,但老公是自己的,总不能不管不顾。所以明帝为数不多的爱都给了皇夫,禁足不到半月就解了。
自己搞不定老公嘛,就让当时还是皇太女的宣帝,出来给她当工具人,遂“宣帝之为太女,三日一朝显阳殿,帝父慈爱有加。至世宗南巡,宣帝入朝,必久留显阳殿”。
等明帝南巡回来后,宣帝继续发力,在东宫和后宫来回走,经过她的不懈努力,亲妈和亲爹的关系终于和缓了些,估计宣帝都得吐槽一句我容易吗。
看姓周的姓尚的那些皇帝,除了后熹尚琼的长女尚仪是皇太女继承大位外,大概也只有宣帝是皇太女顺利登基了,其他的太女太子,地位多少有些不稳。
宣帝长女长孙,从皇太孙到皇太女再到皇帝,从始至终,地位稳得没有谁可以威胁。
储君容易被祭天,找个可以登基的也不容易。
明帝虽也是储君,但全靠她又争又抢多年,才如愿以偿。
但凡明帝住在东宫时,真是废物败家女,凭她那些不省油的兄妹,她也早就被祭天了,还有机会成为日常被盘点的悲情储君之一。】
白玉京,西堂。
周莲放下手中大觞,含笑说:“明帝看似颇有才能,可后来所作所为非人君之事,性情不堪,最后才会落得骂名。她倒也不如居于东宫时便薨了,如此还能留得美名。”
陈清英冷汗涟涟,在一旁当背景板,对于至尊这要命的话缄默不语。
幸好周莲也只是一说,无须他们回应。
周莲望着天幕上东宫二字,又出声询问:“陈卿与仇卿皆在此,观我女辅清如何?”
陈清英思索着说:“太女殿下自幼聪颖,处事稳重,性仁孝坚韧,有陛下之风。”
仇怀清则说:“下官观殿下颇重手足之情。”
周莲叹气,又问:“那阿菩又如何?”
陈清英斟酌着说:“二殿下行事有礼,性情颇似宣皇后,与太女殿下亦是情深。”
周莲沉默。
他怎会看不出陈、仇两位良臣有心避开此等话题——只是二人说的他膝下二女重情,倒是正中他下怀。
“我看广原郡颇为富庶,划给阿菩甚好,辅清也正有此意,”周莲揉着眉心,低声道,“就是阿菩的名与字寓意不好,也得改一下。”
陈清英与仇怀清颔首称好,但不约而同想到,那位二殿下的名与字何止是不好。
还有太女殿下。
陛下寻太女来西堂询问给二殿下划封地一事,她除却应承还能如何说,总不能当面驳回去。
何况二殿下也为天子之女,天潢贵胄,如今还顶着永阳侯的虚衔才让人天下人不解。不对,天下人也不担忧皇女封什么王,他们只担忧世道好坏,赋税几何,皇帝能否让他们吃饱饭。
……
周冕顺手给周歧倒了酒,笑而点评:“闻天幕所言最后一段,明帝与景帝颇为相似。”
天幕曾戏称景皇帝周虞为大齐卷王,常与大宣朝那位世祖陆固做比较。
不过任凭后世人怎样谈论,她周家天子多出能君,自然不比陆氏的皇帝差哪儿。且那开国之君陆金阙还是趁她们齐室无人才篡得帝位。
周歧在她阿姊的注视下,端起酒,一饮而下:“有兄也有妹,从一众人中内卷出来的,明帝必有过人之处。”
【再回来说明帝的皇夫,明帝皇夫这种身体不太好的美男子,从他做的事应该也看得出来,心眼也大不了哪里去。
在很多年前,皇夫还没被聘为太子夫时,他也是性情中人。漂亮的小郎君出身显贵,在家中颇为受宠,名扬京城,还诗书骑射俱精通,可谓是年少意气风发。甚至他的阿姊是世女,家中人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加之明帝当皇太女尚未取字时,文帝早有聘其为太女夫之意。故而他这内定的太女夫,与明帝年少相爱,常出入东宫。
后来皇夫因为黎九芝一事,彻底恨上陈王,顺带着恨屋及乌,连陈王妃也一起恨上了。
不管不顾的看他们夫妇不顺眼,一有机会就给他们穿小鞋,在酒宴上嘲讽陈王“少才艺而疏悻”,春猎时吐槽陈王拿不起弓。
有一说一觉得明帝妇夫和陈王夫妇,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明帝与皇夫是很典型的中式be,陈王和陈王则松萝共倚、如胶似漆。
很有趣的一件事是,明帝还和她的青梅心腹近臣吐槽过“丈夫忌防,同寝离心,虽王者亦不能免”。
就是说被皇夫知道,又得尴尬了。
毕竟皇夫在明帝的显安二年秋的第二次南巡前,还特意画了明帝的阴阳画像,送去含章殿给她。】
周冕抬眼,望见了那副泛黄褪色的画。
所谓阴阳画像,便是皇夫所画的明帝分成两半,左边着太女的绛纱袍,右边着衮冕十二旒。
周冕:……
她觉得这位明帝,能够留着皇夫折腾也是颇为能忍耐了。
明帝总归不是她的后代子孙吧。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在明帝临出门前,还要膈应她一下的皇夫,会在明帝南巡途中病重了。于是本打算南下,前往鹊城看望卫王的明帝,犹豫一下,快马回京。
没办法,看卫王可以晚点再看。
但老公只有一个,死了真的连火葬场都没有,只能惨到一边找替身一边睡男人怀念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