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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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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麻将可不简单。
梁依山应下了Irena的邀约,刚好梁蔻也开学了,她轻松许多,到了日子就去参加牌局。
Irena派车来接她,去的是她家公馆。
到了地方一看确实都是熟人,这一圈或多或少都在一起玩过。
除了梁依山,Irena不知什么时候还叫上了严知琇,她老公也上桌,联络下感情顺便谈谈商业上的事。
挺诧异,现在女茄客也多起来了,Irena家里雪茄味浓得呛人,梁依山不抽烟,捡几枚糖吃了挡挡烟味。
Irena给她介绍:“那边那个你还记得吗,庄家的大姑娘,庄祈年,跟你堂姐周扶星玩的还可以,人家在M国搞了一个顾问公司,庄家老爷子退下来了,就指望着她呢,她今天为了Jornel来的,你稍微…让着点。”
蛮贴心,先给梁依山提个醒,打牌的时候注意,别起了冲突。
梁依山家里就只有她爸周家那边还有职务,她大伯在玉京做事,二伯从前在二炮后勤部,现在沾了二伯母家的光,当了警卫员。周家有头有脸,从前梁依山念中学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抽空去周家吃饭。
大伯家里三个姊妹,二堂姐就是周扶星,和梁依山关系还不错。
二伯家里是两兄妹,妹妹叫小书,就是在投资公司上班那个。
Irena一说,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庄祈年看上了严知琇,今天这牌局,相当于软性相亲。
怪不得晚宴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和严知琇date,梁依山也不是想霸着严知琇,只是严知琇能帮上家里的忙,搞建材搞建筑,一脉相承。再就是能帮上她的忙,他认识阿耶海德家的人。
走进去,室内一派慵懒奢靡的牌局氛围。
庄祈年已经落座,指尖捏着支小雪茄,挺粗犷而美艳。
她对面坐着的正是严知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严知琇整个人陷在扶手椅里,姿态放松,梁依山来了,也没站起来:“人齐了。”
Irena道:“就咱们这几个,齐了,都坐。”
梁依山和众人打了招呼,坐在庄祈年上家,这地方先一手,想有什么操作都简单些。
庄祈年打牌很激进,万字筒子随便打,摆明了要做清一色。
梁依山刚想给她喂个索子,严知琇突然道:“认真点玩,咱们之间也不打钱,再做点小牌就没意思了。”
是不打钱,打的人情。
索子拿回去,梁依山心想至少自己玩个尽兴,管他们是不是看对眼了,一张西风打出去,听二五八万。
严知琇扫过牌桌,不紧不慢地码着牌,如同在把玩艺术品,这姿态着实迷人。
所以当他打出八万时,梁依山毫不犹豫地和了牌。
迷人,再迷人哪有和牌迷人。
见她推牌喊出和了,严知琇侧头看她,似欣赏,似了然,随意道:“小山今天手气不错。”
“严老师给机会了。”梁依山乐了,赢的滋味果然美妙。
庄祈年好奇:“严总不是没在玉京教书了吗,小山以前是他的学生?”
“祈年姐不知道我的情况,我父母哥哥都在外面,我又恋家,大学都是读一年休一年,今年才念到大四,严老师在我读大三的时候教过我。”
“怪不得,要是我有这个机会能听听严总上课就好了,是不是很精彩?”
“来蹭课的人可多了。”
梁依山说了会场面话,下场把位置让出来,忙喝了几口水,这两天嗓子一直不舒服,估计是感冒了,应该不严重。
于是喊Irena家里的阿姨帮她冲杯感冒灵,去吧台坐下,玩会手机,等药晾凉。
Irena过来看她:“那天你走得急,外面乱七八糟的,没问你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安家从前的一些人找上来了,有点小麻烦。”
“哎哟,你还在管着安家的事,算了,糟心的事我也不问了,你看严总对庄祈年有没有那个意思?”
梁依山想了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还是得多相处,叫祈年姐主动点呗。”
Irena揪心,小声跟她咬耳朵:“我怕他惦记着你,你态度要不要明确些?”
说得她头疼。
梁依山脑子里又开始打架,她既要又要,想借严知琇的势,又不想真和严知琇搅一块。
严知琇这人洁身自好是真,同她合不来也是真,太传统的男人不对她胃口。
这时,Irena的老公喊她上桌,她朝梁依山笑笑,离开了。
牌桌上又一圈,严知琇和了牌:“你们先玩,我去喝点水。”
庄祈年看他走到梁依山身边,微眯了眼。
Irena立刻道:“严总和梁家有合作,谈公事呢。”
庄祈年让跪在她身边的侍茄师收了没抽完的雪茄,洗牌。
“还在想医院里那个小子?”严知琇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杯子上。
梁依山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严知琇,才道:“不是,在想那天晚上的事,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助理下手。”
严知琇坐下,替她说了出来:“他动不了你,就只能动你身边的人。”
深呼吸,将感冒药一口饮尽,又重新回到平常的笑模样:“算了,一时半会也除不掉他。”
严知琇侧过身,低头看她,眼神晦暗不明:“我其实很好奇——但是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主动问,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以信任我,你想说我随时听。”
他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拂开她脸颊旁的一缕发丝。
这个动作亲昵得过分,却又做得极其自然。
梁依山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腕:“严老师,你越界了。”
“是吗?”严知琇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蛊惑般。
他的脸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额角。
没勾起她的征服欲,反倒让她摇头:“老师,我随时都可以说的,但你真的会信任我吗?”
“当然。”
“你很好奇,为什么阿耶海德家一直揪着我不放,毕竟韩九珠是自己飙车出了事,怎么也赖不到我头上,可是老师,为难我的人就是韩九珠啊,我说他没有死,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果然如此。
严知琇沉默。
再看向她,暧昧褪去,只剩怜意,过了很久,直到梁依山快要离开,他才开口哄她:“我当然想要相信你……”
“逗您玩的啦,”梁依山撑着下巴,打断他,“瞧把您吓的,韩九珠早死了,现在整我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血缘关系,您懂的。”
“嗯,好女孩,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不管他是谁。”
暧昧复起,他在撩拨她,甚至要给出承诺。
梁依山只需要问一个为什么,严知琇就能回答,只要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真好,真好!
人生的庇护所如此轻易就能获取,找一个更为强大的猎人便能干掉恶狼。
她轻笑:“严老师,别人都说我坏得没边,只有你觉得我是好女孩,等哪天我真的想做好女孩,希望您别忘了今天的夸奖,我接着打牌去了,不能辜负Irena的一份心意。”
又是几圈,梁依山越打头越晕,想起来是感冒药的副作用。
严知琇打牌越发随意,点了好几个她的炮。
眼见着众人情绪不怎么对劲,梁依山下桌后半途给傅西流打电话,要他来接。
傅西流看来是习惯了,应了声好,要她发了定位,快到时又打了回来。
“实在不巧,Kaylee忘记带东西,要我给她送到学校去,这样吧,我先回家给她找找,你们先玩,下次有机会再聚。”
“你助理,哦哦,出国读书了,哎你得赶快招些人,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要司机开车送你?”
梁依山摆了摆手:“没关系,Kaylee喊了司机过来找我,都快到了,我也是才看到她的消息。”
幸好是在Irena家,不用担心说谎没人帮忙圆上。
于是慢慢出了门,跟着管家走到院子外头,终于看见了骑着摩托的傅西流。
想起来了,给他的那辆R8被砸了,他现在手头只有他的摩托,要他来接送,只能选这个交通工具。
傅西流跨坐在他那辆宝马上,汗水打湿了他额前几缕发,贴在额角,头上还缠着纱布,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天光下,梁依山觉得他是一个杠子,杠掉后摸牌,等杠上开花。
很奇怪,她笑出来,站在他面前,接过他递来的白色头盔。
“没其他人用过吧?”
傅西流挑了挑眉,虽不知她笑什么,但知她洁癖:“新的,我擦过一遍,消过毒。”
“嗯。”梁依山头晕得厉害,没什么力气多说,将头盔戴上。
太久没生病,这次竟让她格外虚弱,脚步踉跄了下。
傅西流长腿一跨下了车,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搀住她。
他个子很高,将她圈住时像被阴影笼住,不用力抬头就看不见他的眼神。
“你病了。”他笃定,然后伸手取下她的头盔,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的,她在发烧。
梁依山拂开他的手:“对,所以才需要你。”
傅西流无奈地笑:“是的,就是因为你需要我,我才会过来,大小姐。”
他直接上手帮她重新戴上头盔,扣好头盔的带子,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极利落。
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她滚烫的耳廓和冰凉的下颌,她侧头躲开,听见他说抱歉。
当无事发生。
“上车。”他率先跨上摩托,发动引擎。
梁依山扶着傅西流的肩膀,跨坐上去。
摩托车的后座很窄,她几乎是紧贴着他的后背。
刚坐稳,傅西流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闷闷的,和引擎一起振动:“抱紧。”
梁依山没有犹豫,揽住他的腰,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紧实的肌肉轮廓,飞速传递过来的体温,以及他短暂的紧绷。
她的脸颊贴在他后背上。
淡淡机油味,干净皂角香,这就是他吗,就这样将她包围。
意外地不难闻,有着将人催眠的奇异力量。
傅西流稳住心神,拧动油门。
惯性让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体温更灼人。
疾驰的速度和喧嚣的引擎声将世界隔绝在外。
她的额头,她的胸膛,她的腰腹。
今天的她没有尖刺,果然是病了,好柔软好温暖。
梁依山闭着眼。
要是旅途没有目的地该多好。
要是不让他发现,生病的她这么无助,只能抱紧他,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