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愿超度升级指南》云镜山

19、549的秘密

　　纯白，无边无际的纯白。
　　再次回到这片初始空间，阎晚晚竟有了一丝诡异的“熟悉感”，精神上的疲惫也缓缓退去，只留下沉淀的思绪。
　　她站在原地，脑海中依旧回放着梁风禾最后那双不再空洞、重新燃起微光的眼睛，以及赵队那混合着震撼与敬畏的复杂目光。
　　帮助他人，化解执念，哪怕过程充满危险和未知，那份源自心底的满足和价值感，是任何虚假招聘页面上的“高薪承诺”都无法比拟的。她开始逐渐品味到这份“强制工作”背后，那深藏的一丝意义。
　　【实习任务二：异能都市的暗影，已完成。】
　　【任务评定：A。】
　　【主线任务1：存活七天，已完成。】
　　【主线任务2：调查近期发生的多起“离奇昏迷事件”，找到事件源头，已完成。】
　　【隐藏探索度：85%。】
　　【任务奖励结算：基础积分+200，探索度附加积分+85，任务评定A级奖励积分+100，总计获得积分：385。】
　　【偿还赊欠积分：-100。】
　　【当前总积分：453。】
　　【系统仓库存储功能已开放，当前可用6/（共999）格储物格。目前已用6/（共6）储物格，储存物品为：喝完的半瓶可乐、磨损严重的金属徽章（或可升级为特殊道具）、一摞略脏的衣服、一顶混混掉落帽子、一个登山包、一瓶能量特调】

　　光屏上的数据稳定地刷新，展示着第二次任务的收获。
　　453积分。
　　阎晚晚看着这个数字，心脏不争气地快跳了几下。比起第一次任务后那可怜的168，这无疑是一笔“巨款”。然而，她一想到那遥不可及的一万积分目标，以及下一个未知世界可能存在的风险，这点兴奋又迅速冷却下来。
　　“A级评定，”她轻声念道，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看来赵队他们的认可，还有彻底解决梁风禾问题，贡献了不少探索度和评价分。”
　　【是的，彻底解决事件源头，并促使关键目标产生积极正向转变，均会大幅提升任务评价。】
　　“那，‘清洁术’呢？”阎晚晚更关心这个，她可还惦记着省下那5积分呢，“你之前说，这次任务顺利的话，可能解锁系统自带的清洁功能？”
　　【经检测，实习生在本任务世界中表现优异，符合系统内置技能解锁条件，】549公事公办地回应，【系统自带基础清洁功能已激活，可在非战斗状态下，消耗微量精神力对自身及绑定物品进行清洁维护。】
　　成了！阎晚晚眼睛一亮。虽然需要消耗一点点精神力，但比起实打实的积分，这简直太划算了！
　　她立刻心念一动，一股微弱的热流拂过全身，身上那套来自管理者组织的工装裤和短袖瞬间变得更加洁净，连头发也都更加地清爽蓬松。连带着系统仓库里那几件“略脏”的衣物，也一并被清理干净。
　　“太好了！”她由衷地感叹，感觉生活质量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喜悦过后，便是现实的规划。453积分，看起来不少，但商城里的东西更贵。下一个世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必须未雨绸缪。
　　她调出系统商城界面，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扫过，最终定格在【危险感知】上。
　　这个体验版技能在异能都市里帮了她大忙，无论是初期捕捉异常能量痕迹，还是后期在管理者基地进行测试，都起到了关键作用。没有它，她可能根本无法顺利找到线索，更别提通过那些复杂的评估。
　　“549，兑换【危险感知】（终身版）。”她不再犹豫。
　　【确认兑换【危险感知】（被动，终身版）？需消耗积分200点。】
　　“确认。”
　　积分瞬间扣除，从453变成了253。一阵如同轻微电流穿过大脑皮层的酥麻感转瞬即逝，随后她感觉到状态栏中那个代表【危险感知】的图标变得更加凝实、稳定，不再有倒计时的压迫感。
　　“好了，保命技能升级完毕。”阎晚晚松了口气，有了这个终身版的感知能力，她在未知环境中的生存几率肯定能大大提升。
　　剩下的253积分，她没有再动。一方面可以留作应急，另一方面也为可能出现的、更适合的技能或强化做准备。
　　处理完积分，空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纯白的环境无声无息，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按照惯例，有几个小时的休整时间，然后才会发布下一个任务。

　　阎晚晚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焦躁不安，她甚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下来。
　　是时候要对549来个“拷问大礼包”了，她想。

　　“549，”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在Y-043世界的那条小巷里，梁风禾能量爆发的时候，无关保护条款，而是你主动保护了我，对吗？”
　　她问得直接，目光仿佛要穿透这片纯白，看到那隐藏在背后的存在。
　　系统空间安静了一瞬。
　　这安静非常短暂，几乎难以察觉，但阎晚晚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丝的延迟。
　　【执行优先保护条款，是系统的职责。】549的回答依旧是标准化的措辞，冷硬而又不带感情。
　　“但那让你的能量过度支出了，甚至短暂失联了，”阎晚晚追问道，“而且，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你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语调？”
　　她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为什么会在特定的时刻流露出近乎“情绪”的波动？
　　又是一次微不可查的延迟。
　　【高强度能量冲击可能对通讯造成了瞬时干扰，产生听觉误差。】549的声音平稳，【系统的语音模版为固定设置，不存在情绪波动。】
　　“是吗？”阎晚晚低下头，掩饰住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
　　真的是干扰和误差吗？
　　那为什么在她精神透支快要撑不住时，那冷静的分析里似乎带着引导和鼓励？为什么在决定冒险使用“情感共鸣”前，它会用那样笃定的语气说“你一定不会失败”？还有那句轻描淡写，却重重砸在她心上的“就算你真的失败了，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消失。”
　　这真的只是“固定设置的语音模版”吗？
　　沉默了一会儿，一种莫名的念头驱使着她。
　　她忽然用一种带着点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语气轻声吐槽：“唉，你们这系统语音能不能升级一下？老是这种冰冷冷的声音，听久了真是怪催眠的，要是能换个好听点的就好了，比如那种低沉有磁性，或者清冷一点的男神音？说不定我做任务都能更有干劲呢？”
　　这话半是试探，半是她自己潜意识中也没太弄明白的某种期盼。
　　这一次，549的回应不再是简单的延迟。
　　在阎晚晚话音落下后，那片纯白的虚空里，仿佛响起了一声极轻极浅的、几乎要被忽略的叹息。紧接着，549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但其中似乎夹杂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无奈？
　　【……要求还挺多。】
　　阎晚晚猛地愣住了。
　　这五个字，不再是纯粹的程序化回应！那语气，那极其细微的语调变化……
　　凭借着她的直觉，她几乎可以判断出，549一定是一个真人！
　　而且对话中这种隐约的熟悉感……
　　她和549一定在哪里见过！
　　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空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与之前截然不同。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而紧绷的气息。阎晚晚低垂着头，不敢再轻易开口，生怕一开口，就会泄露心底翻涌的情绪。
　　549也保持着静默，仿佛刚才那句回应从未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更久，549那完全恢复冰冷的机械音才重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心乱的寂静：
　　【实习生有3小时标准休整时间。2小时后，将发布下一项实习任务；3小时后，将进行下一项实习任务传送，请尽快调整状态。】
　　光屏上的倒计时再次出现，数字无声地跳动着。
　　阎晚晚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她没有再试图交谈，只是半坐起来抱着膝盖，将脸埋臂弯里。

　　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系统的异常如此在意？
　　为什么会对549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感？
　　549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已经经历了两个世界，阎晚晚脑海中的问题盘旋地越来越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纯白空间里，一人一系统，各怀心思，沉默以对。
　　最后，还是549打破了沉默：
　　【休息时间还有1小时，现为实习生发布实习任务。】
　　【任务世界维度编号：X-128】
　　【世界倾向：地缚灵域】
　　【任务名称：幸福大道的徜徉】
　　【主线任务：1.在7个循环周期内，找到此世界的复合灵体2.帮助至少三名关键“旅人”化解其核心执念。】
　　【任务提示：倾听破碎的声音，寻找循环的裂痕。真正的“抵达”，是放下对终点的执迷。】
　　【任务奖励：基础积分300点，其他奖励视任务完成度及探索度进行结算。】
　　【失败惩罚：积分清零（注：若积分为0，则直接销毁）】

　　阎晚晚抬起了头。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目光扫过视野边缘那253积分和已经变为终身版的【危险感知】图标。
　　无论前路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无论549藏着怎样的秘密，她都要活下去，要攒够积分，要获得自由，更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
　　“地缚灵域”，这世界性质很明显与之前两个截然不同。
　　阎晚晚积极打开系统商城，再次熟悉着商城中的各项商品。时间飞速流逝，549的下一个提示很快传来：
　　【休整时间结束，准备传送至实习任务三世界，请实习生做好准备。】
　　纯白的光芒开始再次流转，熟悉的眩晕感逐渐袭来。阎晚晚对此已经越来越适应，不再感到反胃。
　　不过，在意识被彻底抽离的前一刻，阎晚晚仿佛感觉到，有一缕极其细微、恍若幻觉的温柔，轻轻拂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