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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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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狰抱着蛊荼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昙曳和周司让,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
周司让看着昙曳依旧有些怔忡的表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这个,你先收好。怎么处理,随你心意。”
昙曳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足以让赵家彻底翻不了身的“赔礼”,心情复杂。他看了一眼楼梯方向,压低声音对周司让说:“我小爹他……说话做事比较随性,你别太在意。我爹地他……”他顿了顿,想起父亲刚才那冷厉的眼神,缩了缩脖子,“反正你最近还是……低调点吧。”
周司让看着他那副心有余悸的小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从善如流地点头:“好。听你的。”他目光落在昙曳恢复真容的脸上,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很好看。以后都这样,别藏着了。”
昙曳耳根一热,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要你管。”
周司让低笑一声,不再逗他:“那我先走了。看月亮的事,我会安排。”他顿了顿,语气郑重了几分,“等我消息。”
昙曳胡乱点了点头。
送走周司让,昙曳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叹了口气,把它锁进了书房抽屉。这东西,他现在还不想去处理。
刚锁好抽屉,楼上就传来了父亲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曳曳,上来。”
昙曳头皮一紧,认命地走上楼。
主卧的门开着,陆狰正站在窗边讲电话,语气冷厉地处理着公务。蛊荼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丝绸睡衣,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只幽蓝色的蝴蝶,看到昙曳进来,冲他眨了眨眼,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
昙曳:“……”
陆狰很快结束了通话,转过身,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那目光不像刚才看周司让时那般冰冷,但依旧带着审视和严肃。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陆狰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平稳,却自带威压,“你和周司让,发展到哪一步了?”
昙曳脸一红,连忙摆手:“爹地!没、没哪一步!就是他……他莫名其妙就说要追求我,我也很懵!”
“莫名其妙?”陆狰挑眉,“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莫名其妙。”
蛊荼在一旁轻笑出声,被陆狰看了一眼,才抿着嘴憋住笑,用眼神示意昙曳:坦白从宽。
昙曳无奈,只好把那天晚上在酒吧喝醉遇到周司让,以及后来他上门送粥、今天又送来赵家“罪证”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略去了周司让那些过于直白的宣言。
陆狰安静地听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周司让此人,能力、心性都是顶尖的。”陆狰缓缓开口,语气客观,“比他父亲强,也比赵家那个废物强得多。如果他真心待你,倒也不是不行。”
昙曳有些意外地看向父亲,没想到爹地会对周司让有这种评价。
“但是,”陆狰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他的心思太深,背景也复杂。京圈周家盘根错节,他年纪轻轻就能掌控大局,手段绝非寻常。你从小被我们保护得太好,我怕你玩不过他,到头来受伤。”
这才是父亲真正的担忧。昙曳心里一暖。
“哎呀,你吓到曳曳了。”蛊荼软软地插话,靠进陆狰怀里,仰头看他,“年轻人谈恋爱,你情我愿就好嘛~玩不过就回家,反正有我们在,谁还能欺负了他去?”
陆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惯着他吧。”
“我的儿子,我不惯着谁惯着?”蛊荼理直气壮,然后看向昙曳,笑眯眯地说,“别听你爹地吓唬人。那个周司让,眼神还算干净,虽然肚子里坏水肯定不少,但目前看来,对你倒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悠远:“至于看月亮嘛……哼,算他有点小聪明。”
昙曳和陆狰都看向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蛊荼却卖起了关子,打了个哈欠:“困了困了,你们父子俩慢慢聊~”说完,竟真的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陆狰无奈,替他掖好被角,然后对昙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昙曳跟着父亲来到书房。
陆狰关上门,神色依旧严肃:“你小爹的话,听一半就行。他看人凭感觉,有时候准,有时候纯粹是觉得好玩。”
昙曳点头:“我知道的,爹地。”
陆铮沉吟片刻,道:“周司让那边,我不会干涉太多,但会看着。你自己也要有分寸,保护好自己,凡事多留个心眼,明白吗?”
“明白。”
“至于赵家那些东西,”陆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想玩,就拿去玩。不想碰,我就让人处理干净。”
“我想自己处理。”昙曳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坚定,“那三年,总该有个彻底的了断。”
陆狰看着儿子眼中流露出的成长,欣慰地点了点头:“好。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另一边,周司让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回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会面,尤其是昙曳那位“亲生父亲”蛊荼最后提出的那个要求。
看月亮?
真的只是看月亮?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眉头微蹙。以那位的性子,绝不可能出一个如此简单浪漫的题目。
最高的地方……看月亮……
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京市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那是陆家早年拿下的一块地,位于京市最高点,原本计划开发顶级豪宅,却不知为何后来项目停滞,只有一栋视野极佳的观景台雏形建成了,却从不对外开放,几乎无人知晓。
据说,那里是陆狰的私人禁地。
周司让的瞳孔微微收缩。
难道……蛊荼指的“最高的地方”,是那里?
他不是要自己带昙曳去看月亮。
他是要自己,去闯陆狰的私人禁地,在他的地盘上,摘他的“月亮”!
这根本不是什么浪漫的约会。
这是一场考验,一场对胆量、能力和诚意的极致考验!
周司让缓缓靠向椅背,嘴角却勾起一抹兴奋而充满挑战意味的弧度。
有意思。
这位“叔叔”,果然非同一般。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冷静而果断:
“帮我查一下西山观景台项目的所有资料,以及陆家内部的看守情况。”
“另外,准备一下,我近期要去‘拜会’一下陆叔叔的私人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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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空间。
陆狰脸上的严肃和冷厉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浓郁的占有欲所取代。他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向主卧。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床上慵懒侧卧的人影。蛊荼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白日的妖孽与锋芒,显得安静又乖巧,像一只收起利爪的猫。
陆狰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俯身,轻轻压在蛊荼身上,并没有将重量完全落下,而是用手肘支撑着。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轻轻吻了吻蛊荼白皙的耳廓,然后含住那柔软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着,呼吸灼热地喷洒在敏感的颈侧。
“唔……”蛊荼被弄醒了,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陆狰,眼底闪过一丝娇慵,随即又故意蹙起眉,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在陆狰结实的胸膛上扇了几下,像挠痒痒一样,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糯:“重……走开……吵我睡觉……”
陆狰低笑一声,轻而易举地捉住他那只捣乱的手,拉到唇边,从指尖到手腕,细细密密地落下亲吻,偶尔用牙齿轻轻啃啮那细腻的皮肉,留下暧昧的红痕。
“吵醒你了?”陆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欲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谁让你今天对着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好看?嗯?还让他盯着你看?”
蛊荼被他亲得手痒,忍不住想缩回来,却被握得更紧。他听着陆狰这醋意满满的话,忍不住笑出声,那双刚刚还睡意朦胧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神采,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哦~原来某人是喝了一缸醋回来的呀?酸死我了~”
陆狰眼神一暗,低头惩罚性地吻住他那张总是能气死人不偿命又勾得人心痒的嘴。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积攒了一晚上的醋意与思念,攻城略地,纠缠不休。
直到蛊荼微微喘不过气,用手推他,陆狰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粗重。
蛊荼嫣红的唇瓣被吻得有些肿,更添艳色。他微微喘息着,看着身上眼神幽暗、醋意未消的男人,忽然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抚上陆狰棱角分明的脸颊,语气带着点哄骗的意味:“好啦~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他哪有你万分之一好看?”
这话明显取悦了陆狰,他周身的低气压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搂着人不放,把脸埋进蛊荼散发着冷香的颈窝里,闷声道:“以后不准对他笑。”
蛊荼简直要被他这幼稚的独占欲逗笑,敷衍地应着:“嗯嗯,不笑不笑。”他顿了顿,声音更软了些,带着一丝倦意,“累了,抱紧点,睡觉。”
陆狰立刻收紧了手臂,将人牢牢圈进自己怀里,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像守护着举世无双的珍宝。
蛊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陆狰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嘴角满足地弯起,很快又陷入了安心的睡眠。
陆狰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眼底的醋意和冷厉彻底化为无尽的柔情与爱怜。他轻轻吻了吻蛊荼的发顶,将人搂得更紧。
窗外月色清冷,室内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