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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雪覆盖华北平原(四) ...

  •   时光飞逝,李军辉和王浩浩度过了一段在两人看来十分快乐的时光。时间转眼间进入到了盛夏时节。

      这一日,华北平原连续几天的暴雨强对流天气终于过去了,狂风暴雨后,天气瞬时又迎来了强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
      李军辉他们那时候所租住的房子,是一栋建筑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老房子,墙体比较薄,尤其是在夏季,在太阳的暴晒下,屋内感觉像是蒸笼一般。

      这天房间内酷热难耐,王浩浩全身只穿着一条短裤瘫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吃了一半的西瓜。王浩浩的后背粘在旧沙发的人造革上,起身时'刺啦'一声,留下个汗湿的人形印子。他看着准备出门干活儿的李军辉大喊着:“热死了,热死了!”王浩浩手摇扇子,身体来回的扭动,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李军辉站在门口,看着正要往脖子里抹痱子粉的王浩浩,一脸无奈的说道:“石家庄的夏天就是这样儿的,又能怎么办呢?电扇也开着呢。”说完,看了一眼客厅房顶中间挂着的吊扇。那是一个已经用了多年的吊扇,扇叶已经发黄生锈,挂在房顶呼呼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噪音。

      此时,李军辉的父亲坐在那间向阳的卧室里,身上穿着一个白色大背心和大裤衩坐在床边,同样饱受炎热之苦,但老人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这份酷热。

      “买空调,我要买空调!”

      王浩浩一个转身,扑通一下坐在沙发上,说道:“我最近在酒吧上班儿,又攒了一些钱,我要去买空调,还要买一个冰箱,夏天的饭菜又不禁放,买一个冰箱也就方便多了,没事儿还能放几瓶啤酒。”

      李军辉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看着王浩浩,然后说:“行,买。”

      王浩浩继续说:“我知道石家庄那边有一个很大的二手家电市场,里面的东西都很便宜,根本没多少钱。等你中午干完活儿回来,下午休息一下午吧,我们两个去看看怎么样?”
      李军辉说:“好的,等我回来吧。”
      王浩浩继续说道:“哎,对了辉儿哥,空调我们买一个还是两个呀?叔那屋里要不要放一个?”

      还没等李军辉说话,坐在房间里的李军辉父亲喊了一嗓子:“你俩王八羔子,还买100个空调哩?我用不着!我这温度正好,吹电扇都觉得凉嘞,你们屋里买个就行!”老爷子边说边抬头看着房顶的老旧吊扇。

      李军辉和王浩浩被教训后,互相嘻嘻笑了一下。

      李军辉对着父亲房间的方向说:“行了,知道了,你别操心嘞。”说完就出门干活去了。
      中午时分,正是最热的时候。终于在市场忙活完的李军辉回到了家中,急忙洗了一个澡,冲掉了一身的汗。此时的王浩浩正迫不及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李军辉骑三轮摩托车带着他去二手家电市场。

      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李军辉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王浩浩,调侃道:“看把你急的,走吧这么热的天,去趟二手市场,你还穿得跟要去相亲似的。”

      王浩浩把衣领往上一拉:“辉儿哥我这是为了防晒,再不买空调我就要被烤熟啦!”

      很快两人就出门下楼走到了摩托三轮旁,王浩浩用手摸了摸摩托三轮的皮座被晒得发烫,李军辉在院里接了一盆水泼了上去,温度很快将下来,用毛巾擦干后,两人骑着摩托三轮奔向了二手家电市场。

      那天在二手家电市场里,老板指着空调外机上一道划痕:“小伙子,这可是正经格力,要不是这儿掉漆,能这个价?”

      王浩浩蹲下来摸了摸:'叔,这明明是您搬运时蹭的,再便宜二百吧……”

      经过一番挑挑拣拣,那天李军辉和王浩浩终于选定了一台还不错的二手空调和一个二手的小冰箱。
      王浩浩抢着付了钱。
      付钱的时候,王浩浩对李军辉说:“辉儿哥,你就别管了,我付钱就行了,咱俩分那么清干啥?再说了,你不是要攒钱,年底买一辆二手货车吗?我也会努力存钱帮你凑够的,到年底肯定没问题。到时候你买了货车之后,你也能轻松很多,我也可以去给你打工,一起挣钱!”

      那时李军辉听完王浩浩的话后感动极了,伸出手,揉了揉王浩浩的肩膀。

      那天,两人都很开心的骑上摩托三轮,迎着傍晚的夕阳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在回家路上,坐在李军辉旁边的王浩浩在路过石家庄老火车站路口的红绿灯时,伸手指向站前广场说:“辉儿哥,你看广场上那个卖切糕的。”
      李军辉听到王浩浩的话,手松了松油门,摩托三轮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此时两人刚好行驶到石家庄老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位置。

      李军辉看到广场上的众生芸芸,老旧的广场地砖缝里嵌着多年的口香糖和烟头,穿西装的批发商和扛编织袋的民工摩肩接踵,有个戴金链子的男人正用皮鞋尖碾灭烟头,火星子溅到旁边跪在地上乞讨的乞丐的破碗里。

      在那时候,石家庄老火车站这片区域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作为那时候石家庄的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这里汇聚了成百上千家服装批发店与各种用品批发市场,热闹程度堪比李军辉干活儿的南三条批发市场。那时,石家庄老火车站附近有大量外来人口在此经商谋生。

      然而,繁华背后也暗藏乱象,小混混、小偷小摸之辈,还有行骗坑人的不法分子,都混杂聚集在站前广场周边活动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出现,监控探头更是少之又少。城市黑暗的一面就像涨潮时的海水,悄悄漫过城市的每个缝隙...

      李军辉和王浩浩说着话停在路边。李军辉道:“我在石家庄这些年送货,来过这边几次,但主要在南三条。听工友说过这边和南三条差不多一样混乱,两个地方都得小心点儿,要不然我每天下班就回家,从不瞎晃荡啊。有些人惹不起的,咋了你想说啥?”

      王浩浩用手指了指火车站广场这一大片区域,开始讲述起他在流浪岁月里知道过的一些社会阴暗面:“辉儿哥,我之前不是在这附近流浪过一段时间嘛,接触的都是社会最底层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我跟你说,这边的坏人经过我那些年流浪时的见闻我把他们分三个圈层。”

      李军辉听到王浩浩的话被勾起了好奇心:“啊?哪三个圈层啊!我还真没接触过你说的阴暗面,你说给我听听。”说着李军辉关闭了摩托三轮,一个胳膊搂着王浩浩,饶有兴致的等着王浩浩讲。

      此时两人找了个阴凉处,把摩托三轮停了下来。

      王浩浩开始说了起来那些年他的见闻:“第一个圈层,是一帮来自外来省份和本地人凑成一起的小混混团体,他们中的本地人身后都有高人,你懂的辉儿哥。他们属于阴暗面里最高级一层的,嘿嘿…他们每天天一黑就出来活动,干的都是收保护费、看场子,拉皮条仙人跳的勾当。他们涉及的包括台球厅,网吧,旅馆,夜总会酒吧……只要你能想到的,他们都掺和一脚。这些小青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成群结队,每天都会发生几场斗殴,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们在这一片算是‘顶层’的混混了,路子野,赚得也多,运气好的时候,每个小团伙一天就能搞到几万块钱,在这一片大摇大摆,嚣张得很。

      第二个圈层,就是那些外来的少数的个别坏人,靠着蹩脚的普通话,强买强卖,玩儿文字游戏。比如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卖切糕的,你看他们大部分会穿着特色的衣服,推着三轮车,上面摆着一大块切糕。周边常来的人都知道他的套路,但偶尔有些不了解情况的路人,看着切糕色泽鲜艳、样子诱人,想着买点尝尝,那就麻烦了。他们切下切糕之前故意用自己蹩脚的话,假装说不清楚价格,然后稍微切下一小块,就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两千块。这就是在玩文字和数字游戏,坑一个是一个。你要是不想买,立马从角落里就会冒出来几个和他一起来的同伙,手里还拎着一把大长刀。当然,有法律的存在,估计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砍人,但那阵仗谁看了不害怕?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他们这套玩法,早就算准了法律拿他们没办法。坑你,是明着坑;你认栽,他们笑嘻嘻;你不服,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服。有些胆子小的居民,只能乖乖掏钱。就算你硬气,当场报警,警察来了也只能皱眉,会说‘又是切糕纠纷?’然后对卖切糕的说:“按市价,别搞事 ”。警察其实早就知道这片有不少这样的人,而且存在好久了,但他们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坑钱抢钱,就算调解,最后受害者也得掏出几百块钱才能把事儿了结。这帮人在这一块儿,可不光是靠卖切糕坑钱,干的恶心事儿多了去了。比如穿一身特色装饰打扮的人卖藏药特效膏药坑钱,比如卖雪域奇药,卖手串……他们也仗着自己的某些东西特点胡作非为,有持无恐的。也没人愿意去给他们较真儿,省的麻烦,就认栽……不过相信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少的,只是个别人这么坏而已,哪里都有不好的人,对吧哥?”

      “第三个圈层...”王浩浩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座子,“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和老年乞讨者。”他咧开嘴笑了笑,嘴角却微微抽搐。王浩浩接着说道,“别以为乞讨就是随便在街上要钱,这里面门道可多了。我们这些乞讨的人,还分了好多个帮派,每个帮派占一块地盘,互不侵犯。那些帮派老大手下控制着一群小孩,白天让我们出去乞讨、偷摸,晚上必须把钱一分不少地上交。要是交不够数,少不了一顿打骂。还有那些老年乞讨者和天桥上的智商有问题的人,同样有人管着。”

      王浩浩突然抓住李军辉的手腕,“你以为他们真是自愿跪在天桥上的?”王浩浩的瞳孔剧烈收缩,“每个老头老太和弱智群体背后都站着...…他们也是按帮派划分。无论流浪儿帮还是老人乞讨帮,每天讨来的钱都得汇总,管理者再拿出一部分往上交——说白了,就是孝敬给更上面的‘大人物‘。这里面水太深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想,真是一场噩梦,辉儿哥我们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些是非之地,过简单安静的小市民日子就行了。”
      李军辉听完王浩浩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压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挺正常的城市,背地里还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瞅着王浩浩脸上露出害怕又难过的神情,他一把搂住对方,两人四目相对。李军辉语气坚定:“浩浩,别想那些以前那些不好的事儿了,咱以后肯定能越过越好!”说完,还使劲点了点头。
      王浩浩看着在烈日下李军辉那晒的黝黑的脸庞,被阳光照的泛着一层微光,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那天下午,李军辉和王浩浩骑着摩托三轮车。李军辉把三轮车开得飞快王浩浩在后座张开双臂,白色衬衣在风里鼓成了个帆。到了小区楼下后,路过修车摊旧址时,李军辉和王浩浩不约而同看了眼那块歪倒的"修车"木牌,两人都没说话。

      三轮车停在了单元门口,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西抬进屋里。

      一下午的时间,在李军辉父亲的指挥下,三个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空调给装好了。几个人累得满头大汗,李军辉父亲拧了块湿毛巾扔过来,笑骂:“俩小兔崽子,现在知道干活儿不容易了吧?”他伸手拍了拍空调外壳,嗡嗡声里混进他的唠叨,“这玩意儿啊,买得起不算本事,装得上才是能耐。往后别老喊热,多想想咋挣钱——钱揣兜里,比啥凉风都踏实!”

      那天,随着滴~的一声,空调嗡嗡的运行起来,凉爽的风从空调里面吹了出来。李军辉拉着父亲坐下,和王浩浩三人坐在床边,他们抬头盯着吹出冷风的空调发着呆,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破洞的窗帘照进屋子里。

      日子一晃又过去半个多月。这天晚上七点多,李军辉从市场干完活回家。下午王浩浩出门前打过电话,说今晚要去酒吧上夜班挣钱,所以他只给父亲和自己做了晚饭。吃完饭洗完澡,李军辉陪父亲看了会儿电视,便回屋躺下,干了一天活儿的李军辉早已经累的不行。

      此时正值盛夏,天还是热得够呛,小区院里大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李军辉打开空调,吹着冷风,浑身舒坦。累了一整天,他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他知道,反正王浩浩下班得凌晨三四点,等他回来肯定会吵醒自己,李军辉也不担心,安心地在梦里等着王浩浩回家。

      凌晨3点多钟,李军辉突然惊醒,发现王浩浩还没有从酒吧回来。按往常,这个时间王浩浩早该下班到家了,他心里顿时觉得不对劲。

      李军辉拿起手机拨通王浩浩的电话,连续打了好几次,始终无人接听。这下李军辉有些慌了神,再也睡不着,急忙起身穿好衣服。

      李军辉对王浩浩兼职的酒吧熟门熟路,毕竟送王浩浩上班去过多次。李军辉急忙穿好了衣服下楼,启动摩托三轮车,一路疾驰赶到酒吧。此时酒吧早已经没了喧嚣,变得冷冷清清,只有零星两三桌客人还坐在一起喝酒,大部分人都已经散场。在酒吧经理的指引下,李军辉终于找到了王浩浩。只见王浩浩醉得一塌糊涂,瘫躺在酒吧大厅舞池旁的沙发上,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李军辉弯腰一把抱起王浩浩,朝着酒吧经理连忙道了声谢,就朝着往门外走去。夜色里,李军辉的脚步踉跄,好不容易才将王浩浩扛到摩托三轮车旁,小心翼翼把王浩浩塞进车斗,又拿下车座座套垫在他头下。

      李军辉骑着摩托三轮车一路颠簸着回到小区,停在单元楼门口。

      摩托三轮车在单元门口停稳,李军辉刚要弯腰把王浩浩从车斗里扶出来,王浩浩却突然开了口:“辉儿哥,你这是要把我颠散架啊!今天又喝多了,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对不起,让你跑一趟。”李军辉没搭话,皱着眉只想赶紧把人弄回屋。谁知王浩浩这会儿犯起迷糊,开始嘟囔些不着边际的话。

      李军辉心里一急,语气也重了:“你干嘛又喝成这样?明知道我会担心,怎么就不长记性?”

      “我心里不开心喝点酒怎么了?我心里有数!你凶什么凶!”王浩浩红着眼眶顶了回去。

      “我没凶!就是怕你出事!”

      “你知道什么……我心里那些伤心心事,憋得慌……”王浩浩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股说不出的委屈。

      “我能不知道你心里苦?你住过来后的这些日子,我们熟悉了以后,我和我爸变着法儿想让你开心点,不就是盼着你能从过去走出来?”李军辉眉头拧成疙瘩,“对你啥样你心里清楚,可你咋还把自己灌成这样?”

      王浩浩突然红了眼眶,抱住了李军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当然会记你们的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今天真不是因为想起以前的破事……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就怕你知道后生日给你惹麻烦。”

      李军辉心里一紧,追问道:“到底啥事?你别憋在心里呀!”

      “我从会所辞职时,老板还欠我三千多工资,当初说下个月中旬给,结果一拖再拖,都过去好几个月了!”王浩浩抹了把脸,声音发颤,“今天我打电话去要,他不光赖账,还说了一堆难听的……”

      “就因为这点事儿?!”李军辉眉头一松,伸手重重拍了拍王浩浩的肩膀,“别哭了浩浩,多大点事!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会所找那老板。”
      王浩浩听完李军辉的话后,急得双手乱摆:“别去,辉哥!这钱我不要了!咱别去找他了行不行?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那经理联系!”

      李军辉没接话,只是沉默着把王浩浩从三轮车上扶下来,半搀半架地送回房间。

      看着王浩浩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李军辉轻手轻脚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他摸出根烟点燃,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烟灰落了一身也没察觉,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王浩浩委屈的样子——那可是浩浩辛苦挣的钱,凭啥说不要就不要?

      第二天一大早,李军辉瞒着王浩浩就骑车去了会所。推开大门,他直接找经理要钱,经理却冷嘲热讽。李军辉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两人人扭打在一起。推搡间,双方都受了伤。会所打扫卫生的阿姨报警后,李军辉和经理都被带到警局。

      那天,在家睡觉的王浩浩接到电话后不敢告诉李军辉的父亲,怕老人生气上火,自己一个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到李军辉脸上身上都是伤,王浩浩急得直掉眼泪。最后在警察调解下,经理把拖欠的三千块钱甩到桌上,这事才算完。

      出了派出所,李军辉把钱塞给王浩浩:“走,回家。”

      刚走出派出所,王浩浩看着李军辉脸上的伤,急得直跳脚:

      “辉儿哥,你脑子进水了?!就为那三千块钱去惹他们?!今天要不是你去的早,那里看场子的混混还没去,你会被狠狠的打一顿的了!”王浩浩声音发颤,眼眶通红,“不是说过吗?过小市民的日子,吃亏就吃了,破财免灾,以后可别犯傻了!真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你吓死我了!”说话间,王浩浩心疼的抱住了李军辉。

      李军辉的倔脾气上来后,也是不管不顾的性格。他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衬衫袖子还沾着血:“我能看着你被人当冤大头吗?!那个经理欺负过你还拖欠工资好几个月,我就算揍他一顿也行?”他一把拉住王浩浩扯着他就往三轮车走,“行了行了,钱要回来了,赶紧回家,别让我爸担心,回去做饭我饿了……”

      王浩浩盯着鼻青脸肿的李军辉,心里感觉是又暖和又心疼。暖的是他竟然能为了自己的三千块钱豁出去打架,疼的是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眼眶一下就红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浩浩坐在三轮车上看着李军辉,想起自己刚开始流浪,那时候风餐露宿的日子里,饿了就翻垃圾桶找吃的,困了就蜷在桥洞底下睡觉。那么长一段时间里,被人欺负了只能自己忍着,被骂了也只能低头躲开,从来没遇到过有人能像李军辉这样,为了自己的事,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拼命。

      石家庄的夏天十分燥热,尤其是中午时分,整个城市热的让人抓狂,路上的行人就像一个个即将蒸熟的发面馒头。

      李军辉骑着摩托车和王浩浩往家赶,风呼呼的在脸上吹。刚到小区楼下王浩浩就拽着李军辉到了旁边的一个诊所。在诊所里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诊所大夫看了看后说只是一些皮外伤,王浩浩这才松了口气。蹲在旁边给李军辉鼻子贴了一个创可贴,然后两人才放心的回家了。

      从那之后,王浩浩和李军辉几乎形影不离。李军辉去市场干活,看到新鲜的瓜果或是便宜的日用品,总会顺手给王浩浩带一份;王浩浩在家闲着时,就琢磨着做些家常菜,李军辉和他爸每次都能吃个精光。 王浩浩去酒吧上班的次数渐渐少了,一个月只接十来天的班,挣的钱够日常开销就行。

      李军辉从不计较这些,常常说:“钱多钱少无所谓,人在一块儿就好。”他自己倒是更拼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忙到深夜才回来,就为了多攒点钱,年底买辆二手货车。他心里盘算着,等有了车,日子总能再宽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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