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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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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门位于一座险峻山的半山腰处。
走进宗门,眼前的场景如同顾穗岁料想的一样,一片狼籍,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连门口长势正好的树也不放过,原本茂盛的书只留下了树根,地面上凭空冒出几个洞来,地面被重新翻了一遍,空气中交织着各种混乱的气息。
她带着白妄往深处走去,破坏越来越轻,刚入宗门时的杂乱无章,毫无秩序被一点一点消失,显现出血魔门本来的样子——景色宜人,风景如画。
等他们来到了住所,白妄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整齐,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毕竟前后景象属实相差太大了。而顾穗岁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里不是“精心搭建”的戏台。
阳光照在爬上屋顶的不知名的植株上,显得这片地方生机勃勃。倒有些荒唐了。
“回来了?”
一名白衣女子从房屋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株药材,她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了白妄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向顾穗岁。
“嗯,回来了。”顾穗岁在片刻停顿后,介绍起了白妄。
封书竹:“这位是……”
顾穗岁把玩着手腕上带着的手镯,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我新捡的徒弟,他天赋极好,这样好的天分可不能埋没了。”
顾穗岁似笑非笑的瞥了白妄一眼。
封书竹有些不安,她向旁边走去并给了顾穗岁一个眼神,穗岁没有任何迟疑跟了上去。
“那小孩你在哪捡的,身份没问题吧,不会是正道安插进的……”封书竹压低声音,略显迟疑的问道。
“路边捡的,放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顾穗岁继续摆弄着镯子,“他没有问题。”
这句话她说的坚定。
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封书竹也放下心来。
顾穗岁又开口道:“门前的烂摊子又是他们那些‘管杀不管埋’的伪君子留下的吧,怎么没有哪个门派留下几个弟子收拾收拾他们搞出来的烂摊子……”。
封书竹叹了一口气,“那些人,唉,罢了,也不是第一回了。”
“过一会我做一些药处理掉吧。”
顾穗岁:“好。”
——
听雨阁内,白妄手捧着一杯茶,端给坐在上首的顾穗岁。
顾穗岁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白妄,“顾穗岁,这是见面礼,本座以后就是你师傅了。”
封书竹把一颗药丸递给白妄,笑道:“封书竹,这是九阴丹,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吃下他就会回到巅峰时期,此物能医死人,救白骨。”
白妄收下了东西后,这场拜师便落下了帷幕。
顾穗岁和封书竹一点也没有觉得这场面太过简单。一位拜师时间过早,流程已经忘的差不多,一点也没记得;而另一位从未正儿八经地拜过师,他人的拜师大会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忙着研究新药。
总而言之,这场缺失步骤的拜师大典就这样潦草收场。不论怎样,白妄现在成了血魔门的一员,血魔门有了白妄的加入,成功变成了有四名成员的大宗门,真是可喜可贺。
他们走出听雪阁,阳光洒在三人身上,织成一张金网,织出一层浮于表面的美好。
清闲是暂时的。
顾穗岁接过封书竹给的瓷瓶,打开后,将里面的药水倒在了翻倒在地的树木上,下一秒树开始快速生长,重新扎根土壤与被破坏前一般无二。
她又控制灵力将地面上出现的洞被重新填平整。
……
一段时间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过来。
顾穗岁开口道:“行了,差不多了。”
封书竹控制灵力将最后一个洞补上后,吐出一大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这些宗门长老不告诉弟子此次讨伐的真相,导致那些弟子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收拾这一切将封书竹累的不轻,她只是一个药师呀。
休息了不到一刻钟,封书竹猛的想起药材还未处理,扭头又扎进了房间。
天色逐渐变暗,顾穗岁带着白妄绕过广场,演武场,藏经阁,灵田等地方,还有一堆空旷但瞧着却好像并未有人居住的弟子居,所向后走去。
映入眼帘的景色又一次发生了变化,白妄看到了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字:欢。
踏入这片地方,空气中交织着灵气,不过白妄还未入道,并没有察觉到此处与别处的不同,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景色,到处都是葱葱郁郁的竹子,随着他继续向前走周围的风景也在不断变化,清新雅致类似水乡的建筑,绽放且长势极好的红梅,盛放的牡丹……以及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一片荒田。
一步一景,移步换景。
谁会相信血魔门内部是如此雅致呢,没有传言所说的什么遍地都是肢体残骸,也没有流传所说的就连土壤也被染红。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里的房屋于先前见到的完全不同,更精致,更宏大,也更符合一个宗门的底蕴。
顾穗岁看了看周围空闲的房间,说:“你自己看看,随便选一间。”
白妄随手一指,“那一间吧。”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白妄选的房间在最边上。
“好。”穗岁略微挑眉。
白妄选的房间正好在她的边上。或许除了顾穗岁,也倒没有几个掌门住的地方不在正前方,甚至太过于偏僻了。
太阳藏起来了,天色渐渐变黑。
白妄选完房间后眼睁睁看着顾穗岁走进他隔壁的房子。
白妄:……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能有个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白妄在心里默念道。
他抬脚进了门。
一夜无梦。
雨滴顺着树叶的纹路落下,昨夜的大雨将一切都冲刷干净。空气是清新又湿润的,它和雨雾融合,还带着泥土的味道。
顾穗岁推开房门,走了一段路后才渐渐清醒了过来,转头便看到了正在竹林练剑的少年,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顾穗岁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指点什么,黑衣飒爽的少年展现他的风姿,这一幕岁月静好,刻意去打扰太没有风度,太不识趣了。
一个看,一个练,时间悄然飞逝。白妄练完剑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穗岁。
她大抵是来了很久,衣服肉眼可见有些潮了,空气中的湿气漫漫浸湿了她的衣服。
白妄张了张口,一时有些语塞,他不知是应该说你来了好久吗,还是说他的剑法有问题吗,看了这么久。可是仔细想想,好像说哪句都不合适。
他们昨天才相识,过于陌生,而白妄不是什么与周围人能快速熟起来的人。
正在想呢,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的剑方便借我吗?”
白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原先被灰色布料包裹的那把剑退去了狼狈与不堪,重新变得锋利。
“给你。”
顾穗岁接过剑,向前走了几步。
剑在她手中娩出一朵花,接着右手的剑脱手而出,在断掉了几根竹子后重新回到她手中。
顾穗岁兴致盎然,这把剑真的不错,赶得上她那把断掉的宝剑了。
耍了一会后,顾穗岁手中的剑变成了两把,原本位于右手的剑凭空出现在左手,仔细看就会发现左手的剑是虚空的,不似右手的剑凝实。
白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些,心中惊呼:幻剑,白家的招式!
可是白家的功法怎么会落到他师傅手中。
顾穗岁没有在意她新收的弟子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重复着动作,一遍又一遍的舞剑,沉浸其中。
白妄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摒弃杂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穗岁的动作,一时之间,天地间只留下风吹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和利剑破空的声音。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原本被湿气笼罩的衣服已经变干了,穗岁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两人都回过神来。
白妄连忙拱手抱拳,道:“多谢师傅赐教。”
阳光穿透竹林,白妄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师傅的动作。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早的比以往还要早,早起练剑,有时顾穗岁也会在旁边指点一二。
随着功法越来越精进,藏在心里的疑惑也逐渐加重,顾穗岁是怎么得到独属于白家的功法,又如此熟悉。她是谁?怎么得到此功法的?她和白家被灭门的惨案是否有渊源?
白妄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
一晃数月,那柄剑在白妄的手上逐渐褪去了暗沉,变得锋利。
某天,他一如往常一样在竹林里练剑时,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时间好像已经静止下来。顾穗岁站在旁边,如同第一次一样,直到白妄眉头紧锁,好像魇住了一般,她上前打断徒弟的思绪。
顾穗岁看向白妄,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那双眼睛像从贝壳里刚取出来的珍珠,明亮,清透夹杂着一些疑问。她移开了视线,看着用鹅暖石铺成的小路,缓缓问道:“修真着先修心修性,修本真,修自我。”
“幻剑有两层,第一次为锻体,第二层修心,你获得的力量主要来自第二层”
“你要明白你是谁?你想要什么?又要成为怎样的人?”她看着白妄,继续说道:“有人追求世界太平,有人想要守护苍生,也有人要天下为他而让路……不论是什么,不论世俗怎么看待,只要是你认定的,心中坚守的,就是正确的。欲望不可耻,遵从内心。”
顾穗岁说的随意,她声音淡淡的,没有刻意去强调什么,不过,话落到白妄耳朵里倒不随意了。他内心反复咀嚼这段话,像要把它嚼碎吞到肚子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白妄待在那里,从白天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白天,在快要成为一块石头时,他好像想通了。
他要让灭了白家的人付出代价。
赔上一切,堵上一切,他要报仇。
随着信念的确立,白妄感受到天地之间的灵气,他开始吸纳灵气,调息定心,引导灵气入体,又随之将其炼化,如果有旁人在白妄身边,很容易就会发现不对。
灵气大多聚集在他身边,却没有几丝几缕进入体内,总得来说便是他道心不稳,修道着先修心,而白妄的道心太过浅薄,也太过阶段性,那不会是他一辈子的追求,这注定他的路会走的曲折,甚至会被断在半路,导致心脉受损,死亡。
可是修炼的根基源于自己,别人无法插手,正式因为这样,所以修真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少时遭受磨难者不会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