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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采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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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小店清闲,四个人在翠良山也放松不少,偶尔去碧月坊探望探望楼宿,闲暇便去山上采草药蘑菇拿到镇子上卖。
柳江说,楼宿的毒古怪难解,但需些时日,叫她们放心,三草妖也安心不少。
雨后晴空,山路变得泥泞难走,四个人换了一身耐脏的旧衣裳,背着竹箩筐上山,一路搜寻些新鲜蘑菇或者野菜,发现什么草药灵药更好不过。
“老大,那老伯要的土茯苓和五指毛桃该怎么找呢?我看山上有些果子长得也大差不差。”
说着,晴溪采了一个通红的野果就要往嘴里送,晏云昭回头注意到时,她已经吃下去下半。
“晴溪,快吐掉!”
晏云昭和景明疏雨手忙脚乱地凑过去给她拍背,忙活半晌,晴溪抬头憨憨一笑:“已经吃下去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应该是没有毒……”
话说一半,晴溪直挺挺地晕倒在地上,手里通红的半个果子摔在地上打了个转儿。
“这山上的野果断不可随意吃,翠良山幽深潮湿,有什么剧毒菌类虫类都说不好……”
晏云昭凑在晴溪身边又掐人中又渡灵力,还一边絮絮叨叨嘱咐着。
一筹莫展之际,一阵均匀惬意地呼噜声悠悠传来,三人低头一看,晴溪面色红润,睡得正酣。
“这果子莫不是有催眠效用?闻起来应该是没毒。”疏雨捡起果子打量了片刻,揣测道。
“兴许吧……”晏云昭望向晴溪,无奈笑道。
景明主动肩负起了背晴溪的任务,晏云昭便提着刃雪在前面开路。
从前采蘑菇不过是在山脚,今日有三草妖作陪,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翠良山深处。越往里,菌菇品质自然更好,还会多些罕见东西。
灌木丛生,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树根交错盘桓,部分粗壮的根条从泥土里抽出暴露在地面,一路磕磕绊绊,并不好走。
树干上、草丛里,不少地方都有可能突然冒出来带着一抹迥异颜色的蘑菇,静静等待被人发现。
有些野生蘑菇毒性强,从前晏云昭做菜都要又煮又炖上好久,这次采蘑菇时便留了个心眼。
“毒性强的蘑菇会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注意不要采错了。”
草妖对草木类有天然感知,嗅觉也更敏锐些,有毒没毒,一闻便知。
但晴溪大概是个例外。
晏云昭望了望景明背上熟睡的晴溪,联想到此不禁有些疑惑。
晴溪在几人之间年纪最小,大抵是修为尚低,自然尝不出分别。
这种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的寻宝活动让人不亦乐乎,几个竹筐不一会儿就被各色蘑菇填满。
这次多采了些从前没见过的蘑菇,下山也好卖个好价钱。
几人一路沿着越来越陡峭狭窄的山路向前走,约摸快到了山顶,连空气也更稀薄些。
“五指毛桃不难找,果子圆而小,表皮有细密绒毛,叶片形似五指;土茯苓常依附其他植物而长,倒是要难找些。”
景明和疏雨点了点头,四下搜寻起来。
从前能上山采药的不过是些熟练的药童,武夫不识草,行事也莽撞些,恐伤了根株;寻常人上了山就再难下来,也不好去采药,因此梨溪镇药草稀缺,定价奇高。
“在这边!”
疏雨惊喜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晏云昭和景明不约而同赶过去一看,眼前竟有大片的五指毛桃,场面壮观程度堪比养殖果园。
“我记得药馆先生说,这两味药材是极罕见的,怎么翠良山上竟有这么多?”晏云昭有些错愕。
“可能是山高路远,寻常人走到山腰就会遇到猛兽,况且山路有那么陡,难以走到此处吧。”
景明将睡着的晴溪放在树边,和疏雨背起篮子就一头扎进了毛桃林里,几个人拿着小铲刨土挖根。刚下过小雨,泥土湿滑,三人的衣摆就沾满了泥点。
五指毛桃的根挖了不少,土茯苓也找到了,今日满载而归时,晴溪才悠悠转醒。
景明笑着嗔怪道:“晴溪怪会偷懒,忙活完了才知道醒。”
“下回定要罚晴溪挖整整三筐土豆。”
几人下山后,已到了日暮时分。后半截山路有石阶,下了翠良山就直奔镇子上的药馆交付草药,足足赚了一贯钱。
医馆先生方才瞧见整整两三筐药草,愣神了好一会。
蘑菇照例是摆摊卖,野生菇罕见,一如往日那般被抢空,晏云昭还不忘提醒道:“切记要煮上半个时辰以上方可食用。”
不少是老主顾了,连连点头称是,提着竹篮便急匆匆走了,好像她们几人身上散发着毒气似的。
“这些乡亲们真是奇怪,一边怕我们是妖,一边又敢来买我们的蘑菇。”
景明心直口快,晏云昭也不恼,只提醒道:“小心被他人听去了。究其根本,不过是乡亲也觉得谣言荒诞,却想讲求一个去晦气。”
月挂枝头,蘑菇也卖的差不多了,四个人打道回府前去了龙王庙一趟,却不想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罗姑娘?你怎在此?”
见孩童们手上皆举着一串糖葫芦笑得灿烂,晏云昭心下了然。
恰巧被熟人遇上,罗姑娘有些不自在:“坊里有些没卖完的糖葫芦,放着恐怕坏了,便拿来了这里。”
“原是如此,多谢罗姑娘善举。”
嘴上这样说着,晏云昭心里却分明:桂月坊何曾卖过糖葫芦?只怕是罗姑娘好心却不想承认罢了。
回想起从前也有一神秘人总是偷摸送来各色小食,晏云昭原本以为是县令吩咐人做的,现在却不这样以为,县令何故偷偷送来?想必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神秘人便是罗姑娘吧。
“罗姐姐,明日你还来吗?”
孩子们拉了拉她的袖子,似乎很是亲昵,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罗姑娘定是没少来。
她抬头飞快看了晏云昭一眼,却见晏云昭一脸淡定和气,宽了宽心,蹲下身子对孩子们温柔道:“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明天也要糖葫芦!”
“当然可以。你们不喜欢吃点心?”
“喜欢,但是晏姐姐经常给我们做好吃的点心。”
闻言,罗姑娘颇有些意外地看了晏云昭一眼。
犹豫半晌,她拉过晏云昭站在了角落,垂眸叹了一口气,道:“晏姑娘,从前多有怠慢。本以为你不会对龙王庙的孩子们上心,如今看来,他们过的比从前好多了。”
晏云昭笑道:“不必如此客气。我早已将龙王庙的这些孩子们看作自家弟妹。听罗姑娘如此说,莫非从前桂月楼接济龙王庙时,罗姑娘也有参与?”
“此事说来话长。”罗姑娘神色有些哀伤,“我幼年家贫,仅有一相依为命的小弟不慎走失,算算时日,如今约摸已经十岁了。看见龙王庙的这些遗孤,总不免想起他,便想着多帮些,为小弟积些福,早日归家。”
“白东家从前本不愿接济龙王庙,是我和县令从中周旋,才勉强得到了桂月楼分拨的一点钱两,我实在有心无力,于是便如你所见,孩子们只能吃些淡粥馒头。”
念及此,罗姑娘很是愧疚。
“罗姑娘能有此心已是极好,如若不是你和县令的一片善心,这些孩童居无定所,食无所依,远不如现在安稳。”
罗姑娘点了点头:“日后这些孩童也要麻烦晏姑娘了,我也会尽我所能筹些钱款来。”
“如此甚好。罗姑娘可有小弟的贴身之物?或记得些特征,我平日也帮你留意着。如今大启太平,想必小弟是被哪家好心人捡了去。”
罗姑娘闻言,错愕半晌,感激地握住了晏云昭:“晏姑娘,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你。”
“这个给你。小弟右手腕骨处还有一点朱砂痣。”
她从袖口取出一枚绣着小老虎的荷包递给晏云昭,针脚细密,活灵活现,是大启常见的庇护祈福之物,与金锁无异。
晏云昭接过荷包,宽慰一笑:“能助罗姑娘寻回家人也是我之幸事。这枚荷包,可否请罗姑娘过几日再来取?我将模样画下来,也好方便。”
“自然,自然。”罗姑娘匆匆点了点头允诺了。
不过将模样画下来只是托辞,晏云昭拿着荷包本是为了通过一点术法搜寻罗姑娘家人的痕迹。
这种望术许久未用,晏云昭有些生疏,拿着荷包摆弄半晌,发现却是法力不够。于是她又打开了那个木匣,取出青龙玉佩祈求一点法力。
玉佩静静躺着,毫无反应,正当晏云昭准备拿它做一套广播体操强行“唤醒”时,玉佩分出了一点法力注入晏云昭眉心。
“多谢青龙大哥!您继续好生休息着吧。”
然后火速盖上了木匣。
晏云昭将荷包摆着桌前,闭眼凝神静气,感受荷包上的气息萦绕在周身,根据这缕气息不断寻找着蛛丝马迹。
这股气息不算近,淡淡传入晏云昭鼻侧,虽然微弱,却好在还能感知到那一缕气息。
来源在北部,正是崔家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