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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面具下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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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书,你相信我吗?”操场上突然狂风大作,远处时不时传来好似凶兽的吼叫声,殷肆及腰的黑色长发在风中狂舞。
看起来有些骇人。
“相信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也不管殷肆有没有在问自己,张哥闭着眼连忙抢答。
他听着那个恐怖的声音,自我鼓励。
“我相信。”破旧的操场被狂风刮得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
易之书不顾眼睛的酸痛和殷肆对视着。
他看着殷肆那自信,目空一切的样子,眼神有自己没有发觉到的向往,崇拜,和憧憬。
易之书对殷肆露出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
那一刻,易之书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殷肆手上。
风越刮越大,扬起的风沙让人看不见任何东西。
殷肆准备打开防护罩阻隔风力时,风暴停止了。
易之书几人连带着黑气悄无声息的消失,只留下殷肆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捂住自己口鼻的周尧祁。
“咳咳!咳咳!”周尧祁连声咳嗽,刚刚他呛进不少灰尘。
殷肆发动长相思,本来暗红色的手绳一下子变得鲜红,就像随时可以渗出鲜血一样,看着有些诡异。
如她所料,易之书他们在向音乐厅移动。
殷肆一把提起周尧祁朝反方向的教室跑去。
“砰!”殷肆速度飞快,没过多久就跑到教室,一脚踹开了门。
她随手丢下周尧祁走进教室,就看到满脸是水的李猴,旁边还有一脸惊讶的于青青。
另外还有一个整张脸被卫生纸缠的只剩一双眼睛,一个嘴巴漏在外面的小兄弟。
“老大!你出场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啊,很突然啊!吓我一跳!”李猴欲哭无泪。
“你们没听到广播吗?”
“听到了,我们刚还在说要不要去操场找你们,然后你就来了。”李猴本想用桌上的纸擦脸,可发现全都缠在毁容的那人脸上。
他犹豫了一下,偷偷扯下一小部分把脸擦干。
“那他又是什么情况?”殷肆指了指无脸怪。
“我这不是看到他的脸太害怕了吗,就想着用纸挡一下,比较美观。”
殷肆看着李猴现在一点都不害怕,还扯纸的样子,觉得这缺心眼适应能力还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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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十分钟前,
幻境外,
叮咚。
丁一飞按响了江平心家的门铃。
“大晚上的谁啊!”门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嘎吱。”门开了,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素面朝天的妇女开了门。
“唔!阿姨你好!我们是江平心的同学。刚好路过这,顺便上来看看你。”白筠在门开的一瞬间一把握住站最远的高露的肩,把她推到门前。
中年女人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他们三人:“是吗?我以前怎么没听江平心提起过?”
“是真的!我也是青江大学的学生!我可以。。可以给你看我的学生证!”高露边说边开始翻书包。
“行了行了,我管你是谁呢。这人你也见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中年妇女不耐烦地说完,想要把门关上。
“别急啊,阿姨!我们真的有事!”丁一飞情急之下伸出一只脚把门抵住。
“你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说啊!啊!我女儿还在的时候没见你们来过,现在她人都死了你们来看望,看看看,看个屁啊!”妇女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冲着三人吼道。
“老娘听到这个学校的名字就生气!我可只有这一个女儿!本来还指望她结婚的时候多要点嫁妆钱,过过好日子!结果现在人死了,你们学校才赔那么点钱。我这么多年给她吃给她穿的,到头来全打水漂!滚!看着就来气!”
丁一飞被突然的河东狮吼吓得后退几步,妇女见状直接把门狠狠摔上。
“什么人啊。”高露觉得自己耳朵被震得生疼,她揉了揉,小声嘟囔。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白筠本想心平气和把问题给解决,现在来看,普通方式是行不通了。他绷着脸,上前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动把手。
咔。
门开了,他径直走进去。
高露:!!!什么情况!
丁一飞赶紧把一脸震惊的高露拉了进去,刚刚那女人声音这么大,就怕有邻居出来看热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啊!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正往房间里走的妇女听见声响回过头看去,却没想到这三个人直接进来的,吓得喊出来,几近破音。
白筠十分自来熟,他半瘫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响指,妇女像被谁推着一样,坐到沙发上不得动弹。
事情发生太快,她呆住了,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丁一飞也带着高露坐在旁边沙发。
高露看着这五十多平方米的屋子,各种生活用品,只觉得十分拥挤。
江平心的遗照被摆在客厅的柜子上,镜框被擦得干干净净,前面还整整齐齐摆了一盘水果,几根蜡烛。
“朱太太,请问您先生在哪?”丁一飞等了好久,见白筠都没有说话意思,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被问道的妇女回过神来,她完全不配合,使劲地扭动自己的身体。
双手抱胸的白筠坐起身子,瞥了妇女一眼,眼里满是警告。
女人吓得僵住,不敢再动。
“那个穷鬼,一年前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天天要我伺候!你说说,我这又是死了女儿,丈夫昏迷的,家里又没几个钱,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女人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声音本来还很小声,但情绪像是被划开了个大口,越说越生气,声音越来越大。
面前这个人面容憔悴,左一句赔钱货又一句穷鬼,口水往外喷的样子,高露听得直皱眉。
江平心的妈妈怎么这样啊,明明江平心。。。
高露之前在学校见过江平心几面,虽然从来没和她说过话,但看见她安安静静坐在图书馆角落里看书,喂流浪猫时露出的羞涩微笑时的样子,就心生好感,觉得她不是学校传闻里的样子。
可她当时忙着准备比赛没太关注学校的事,好不容易自己的事忙完了,就得知了江平心自杀的消息。
现在看到她妈妈在江平心的照片面前嫌弃她,骂她的样子,高露眼眶有些发热。
在学校被别人欺负,在家还要被妈妈嫌弃,江平心不该遭受这些!
高露有些激动,双手握拳,气愤的开口:“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的女儿!”
江妈妈的声音戛然而止,向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说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她妈!她自己在外面什么干了什么好事,居然惹着那么多人都欺负她!自己做的事却没胆子承担,最后居然自杀!你说我凭什么不能说她!还有你!你这么激动!你当时有帮过她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就为了大老远跑过来嘲笑我养了个好女儿吗!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江妈妈把头转到一边,不愿再看到他们。
“你!”高露被江妈妈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
“唉。”丁一飞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别为难自己了。您这样是赶不走我们的。是江平心带话叫我们来的。”
刚开始听到丁一飞的话,江妈妈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听到江平心的名字时,她一下子看向了丁一飞。
高露这才发现,江妈妈的脸上全是泪痕。
原来,她转过头去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她哭了吗?
可是,为什么?
她不是很讨厌她这个女儿吗?
“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叫你们过来。。。”看到高露有些吃惊的表情,江妈妈下意识低头不愿让他们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明明知道不该相信丁一飞的话,可她却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转过身来。
万一呢。。。
在得知女儿死亡消息的时候,江妈妈还抱有一丝期望,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会不会自己睡一觉女儿就回来了。
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江妈妈早就认清现实。
“既然你不相信你女儿还可以给我们带话,那为什么要相信幻境可以报仇的事。”
江妈妈听到丁一飞的话,眼睛一下子充满希望。“她真的让你们带话了?她还活着?她说了什么?”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创造幻境的事了?”
“你告诉我!我女儿她说了什么!”江妈妈没有回答丁一飞的话,她冲过来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双手颤抖却有劲。
“她让你们停下来。”
“停手?”江妈妈重复丁一飞的话,“不,我为什么要停手!我可怜的女儿有什么错让那群畜生这么对她!我要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江妈妈流着泪带着恨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这个女人的声音坚定有力,丝毫没有刚刚泼辣的样子。
高露看着丁一飞被江妈妈抓住的手掌已经开始充血泛红,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有多恨。
可丁一飞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没有挥开她的手。
高露试图掰开江妈妈的手,可她手都软了都完全没掰动。
江妈妈察觉到高露的举动,看到丁一飞泛红的双手,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连忙放开。
“平心在哪?我还能见到她吗?”
“她死后还剩一丝残魂留在这,普通人看不到她。她通过这个女生找到我们,让你们收手。不过现在。。。她已经彻底消失了。”丁一飞心里有些不忍让失去女儿的母亲再次受到打击,可他必须把事实告诉他们。
“彻底消失?”江妈妈喃喃自语。
“她留在这又有什么用?你们见不到她,她又无法阻止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你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不如早点消失。”白筠丝毫没有像丁一飞一样的顾忌,直言说道。
“我们是在给我们的女儿报仇!她看了应该高兴才对!”江妈妈不认同白筠的话。“你根本就不懂一个母亲失去女儿有多痛苦!”
“呵。”白筠冷笑一声,不再看她。
“她还说什么了吗?”
“好好活着。她说让你们好好活着。”高露想起了当时江平心在最后一刻无声说的几个字。
“呜呜呜,我的女儿啊!”
江妈妈听后呆滞住,然后彻底崩溃。
“江先生,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不打算出来,就这么看着你妻子在外面独自面对我们?”丁一飞给江妈妈递了纸巾,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什么?他爸爸不是昏迷了吗?”高露听了睁大了眼睛。
高露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紧闭的卧室门。
“嘎吱。”门慢慢地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约175厘米高,头发发白,身体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