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玻璃瓶》陈踱

22、第 22 章

　　灯芯美人、弹簧：啥？

　　复读学霸：下面让毛小桃简要跟大家复述一下。

　　欧也妮：我是你秘书啊！嗯？不过这个事情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啊，我倒是知道。哈哈哈。我跟你们说啊……

　　毛小桃叙述完，其他两个人在群里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还真的等着这个男的打电话来，然后跟他去见面啊。

　　欧也妮：要不要到时候我们陪你去，用眼光把他上下左右剐一遍，然后我们就走人。

　　复读学霸：……我倒是想，但是一个地方的，太不客气了，到时候传我小婶婶耳朵里。

　　弹簧：你也太惯着小婶婶了。

　　欧也妮：你也太惯着小婶婶了。

　　灯芯美人：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小婶婶债。

　　我心里想，嗯，我欠他们家债。

　　弹簧：与其相这种窝囊亲，要不考虑下施烨。

　　欧也妮：要不考虑下施烨。

　　灯芯美人：我也觉得，要不就施烨吧。

　　复读学霸：……

　　弹簧：未来的外科医生你值得把握。

　　欧也妮：减肥一次成功的帅哥，像熊猫一样稀少。呸呸呸，我干嘛要说成功两个字，晦气。

　　灯芯美人：摸下巴表情包，感觉你适合这个型的。

　　复读学霸：人家施烨根本没说过喜欢我好吗？就活在你们这群人嘴里了！

　　弹簧：咦？对哦，人家施烨根本没表现出来任何追学霸的举动，为啥我们都觉得他喜欢学霸呢。

　　欧也妮：为什么呢？

　　灯芯美人：说明这是个高人。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施烨在两年前从软件学院退学，重新高考，现在是本城医学院的大一学生。其他人对他做出这样的选择都大跌眼镜，我却隐约猜得到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高考回来后瘦了一大圈，他说是重新高考前心理压力太大累的。我说我复读那一年也瘦了整整十斤。

　　也许是因为都有复读的经历，我们两个多了些共同话题。但也就是偶尔同学聚餐见个一面，算不上多熟。但我舍友老想撮合我们。

　　弹簧：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准备结婚了。

　　欧也妮：跟老赵？

　　灯芯美人：跟老赵？

　　复读学霸：跟老赵？

　　弹簧：不然跟你们啊。

　　我们六目震惊，抬起头来看见，“散灵药人”中的两位，同样四目震惊望着我们。

　　大概赵晋鹏同样刚在他们群里发布完这个消息。

　　毛小桃举起酸梅汁，对程功使了个眼色，程功也举起了杯子。

　　毛小桃说：“那就让我们后辈敬前辈。祝你们恩爱一生，也祝我们重蹈你们覆辙。”

　　程功说：“没想到我们宿舍，鹏弟才是最先长大成人的呀。我们两位哥哥还落后了。”

　　我们几个人其实都听出来了毛小桃的意思，纷纷举起酸梅汁，说：“别落后，要不一起结了吧。我们中午吃这对，晚上吃另一对。”

　　程功说：“哎，别，大哥敢为人后，愿意送两位弟弟都出嫁了，大哥才有心思成家立业。”

　　在他这句玩笑话中，我发现毛小桃脸色沉了一沉。然后她跟店家说：“还是来两扎冰啤五瓶清酒。酸梅汁不解辣，只能凑合喝。”

　　那晚毛小桃喝多了，一直抱着我不肯放，说要跟我回家。

　　“……我和学霸一直睡上下铺。我们今晚要秉烛夜谈，单身姐妹要关爱单身姐妹。”

　　闫丽说：“你可不是单身。”

　　“……我马上就是了。”她举起一只手指，“明天，明天就分。”

　　程功原本站旁边笼着她肩膀，还有点劝她回家的意思。一听这句，立马放手走人。赵晋鹏拉也拉不住。

　　林尔岚被侯在门外的追求者接走了。赵晋鹏带着闫丽回家了。

　　所以最后，刚拿了驾驶证的施烨开车把我和毛小桃送回了家。

　　老城区最近都在修路，马路被灰色围栏遮了一半，显得格外拥挤。

　　一路上开开停停。加上施烨开的是个他爸淘汰的手动挡，方向盘还没摸熟，所以动不动就有人来超车。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又有车试图挤进我们前面，看着那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车身，我都忍不住生了气：“有没有点素质！”

　　施烨却完全不受影响，只是打开音响，放了首欢快的曲子，沙滩男孩的《Wouldn't It Be Nice》。

　　这首曲子在我们学校很流行过一阵，学校超市都很喜欢播放这歌。因为这是一部喜剧电影《初恋50次》的插曲，秦奋租下的地下防空洞就多次播放过这部电影的盗版，漂亮女主角扎着金发马尾，挥动着画笔在墙上挥洒着蓝色颜料，一边五音不全地唱着，Wouldn't it be nice if we were older，（如果我们都能更老一些，那该有多好），Then we wouldn't have to wait so long（那样我们就不必非要等这么久）……

　　毛小桃躺在后座，断断续续说着醉话。基本都是程功的坏话，还有他们吵架的细节。

　　施烨大概怕毛小桃明天会尴尬，所以把音乐声音调大了些。

　　后来毛小桃逐渐没声音了，似乎睡着了。

　　他也就把音乐声调小了。

　　结果毛小桃又开始嚷嚷：“干杯！……说话啊，怎么没人说话。难得聚一起，怎么都在玩手机……说话啊，就说你呢。程功，你这个手机的奴隶，在家一天到晚玩手机，在这也只会玩手机。你看我，你看我，你别看手机你看我啊。你怎么现在连一眼都不看我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心酸了起来。

　　开过了红灯，竟然开始大堵车。

　　前后拥堵，车子一动不动片刻，躺后座的小桃开始一声高一声低地打鼾，打得还很有韵律感。

　　我本来怕她感冒想把她叫醒，结果喊了几声也叫不醒她，还打得更激昂顿挫了。

　　我不禁吐槽道，“唱歌倒没这乐感。”

　　施烨低声说：“这是夫妻相。程功打呼也这样。”

　　我们两个都小声笑了。

　　看她睡得熟，我忍不住小声问施烨：“你清不清楚程功到底是怎么想的？小桃嘴上不饶人，但她对这段关系绝对是认真的。谈到以后，程功每次都闪闪躲躲，别说小桃，看多了我们都心寒。”

　　施烨说：“我们男生之间其实很少谈这些。最多问一句，你们两最近咋样。”

　　“那他怎么说？”

　　“他说还行。”

　　“凑合着过那叫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叫还行。他是哪种？”

　　“要贿赂我帮你套话吗？”

　　难得从施烨口中听到这种话，我瞪着眼睛，“你是被秦奋附体了？”

　　“不是钱那种贿赂。帮我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怎么才能不尴尬地追一个熟人。”

　　我愣了一下，“熟人，那肯定会尴尬的。”

　　“我想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莫名有点心焦，转头摇开窗户。开窗只闻到熏人的尾气。前后闹哄哄的，都是不耐烦的司机在乱按喇叭，很吵。

　　我又关上窗。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施烨熄了火，把座椅调的舒服了一点，很安然地双手抱头靠在座椅上。

　　我想到闫丽说过，老赵形容施烨是个超级慢性子。说一般人听见手机都急着去接，就他可以喝完了水或者擦干了头发再去，连步子都不会走快两步。因为他的理论是，重要的电话可以回拨，不重要的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这样天塌下来也能当棉被的性格，其实有时候也挺让人羡慕的。

　　“你耐心真好了。”

　　“我恐怕也就耐心好这一个优点了。”

　　“怎么会，你优点很多。”

　　“这话说得好客套。”

　　“我说的是真话。”

　　他突然转过看向我，眼神非常温和：“那在你眼中，我的缺点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这倒是让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收音机里仍然放着那首欢快的曲子。

　　You know it seems the more we talk about it?
　　（你知道当我们更多的谈论这些美好的愿望）

　　It only makes it worse to live without it
　　（就会更加难以忍受它还未实现时的生活）

　　But lets talk about it
　　（但是就让我们谈论它吧）

　　毛小桃突然从后面竖起来。“你的缺点就是……瘦了之后，长得不像熊猫了。学霸喜欢熊猫。”她说完又倒下了。

　　我囧的要死。结果施烨说：“那我再胖回去。”

　　我说：“你听毛小桃说醉话！”

　　“我也觉得熊猫好，熊猫人见人爱。”

　　“啧啧，看不出啊，施烨，看你平时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还藏了这样的野心。还想人见人爱。”

　　“人见人爱多好，至少不会被拒绝。”

　　“你这么怕被拒绝啊。”

　　“那当然，毕竟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想追的是你现在的校友？”

　　“对啊，不然呢。”

　　我顿时舒了口气，心想都是我们那一群舍友瞎起哄搞得我也神经兮兮。

　　“直接约她看电影咯。”

　　“她要是拒绝呢。”

　　“一次不成再约第二次。”

　　“你也不看好我，觉得我第一次肯定约不成？”他语气还有点伤感。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这么认真，你可别敷衍我。你觉得我要是主动约一个人，有多少概率成功？”

　　“好吧，我觉得百分之八十吧。”

　　“我要是听你的，约失败了怎么办？你请我吃扬州炒饭？”

　　“请就请。别的不说，扬州炒饭还请得起。你的缺点就是太磨蹭了。想那么多干嘛直接开口。”

　　“好，我约你。下周三晚上看电影怎么样？”

　　我愣在了当场，毛小桃突然又从后座竖起来。

　　“我都听到了哦，呃哇……”

　　我扶毛小桃下车吐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熊猫到底是食草动物还是食肉动物。

　　回到家，毛小桃倒在沙发上，像蜈蚣似的手脚一顿挣扎，把外套给脱在了地上。

　　我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施烨微信发来了。

　　“刚才你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到底是我请你看电影，还是你请我吃扬州炒饭。”

　　“你诳我，什么现在的校友？”

　　“你不是我校友吗？”

　　“我们最多是曾经的校友。”

　　“一日为校友，终生为校友，是你自己误解了，还是你想赖账。”

　　我回：“我要想想。”

　　“好，你慢慢想。这部电影每年一部续集，如果今年下映了，大不了我们看明年的续集。”

　　我拿着手机，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不早不晚，施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约我。而且突然拿出了一种和平时很不一样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我问你，施烨知道我的事吗？”

　　“什么事。”毛小桃在沙发上抱住毯子翻个身。

　　“就是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的事。”

　　“你是说……感情史啊。”毛小桃拿毯子盖住了脸。

　　我一看她这动作就明白了。

　　“知道是吧，肯定是你说的。”

　　“……那时候刚跟程功谈，感情比较好，无话不谈。可能说过一点点你对某个人念念不忘的故事。”

　　“那最近呢？有没有说过我被逼相亲什么的。”

　　“……可能吵架的时候说过……要是我跟你分了，立马和学霸一样找个人相亲……我是一时嘴快，不是故意的。没有坏心的。你打我两下就算了，别把我深夜赶出门。”

　　毛小桃开始自导自演，自编自唱，还摸了一个枕头挡在身前，扮起一个快被打的小媳妇哀怨状。

　　我黑着脸、无语地看着她。

　　毛小桃突然反应过来了。“真是高人啊高人，知道差不多时机应该出手了。旧情人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家里正好又在催婚。程功怎么没学着这样用用心机呢。”

　　我说：“我告诉你一个很好的气死程功的方法。”

　　“什么？”她瞪着眼。

　　“你立马跟他分手，跟施烨谈，保证他气死。”

　　“好。”毛小桃跟我说，“你下周跟施烨约会时，问问他我有没有机会。有机会的话，我立马踢了程功，选择施烨。嗯……不过选择失业，这名字可真不好，狗男人我可以不要，工作我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