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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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灶台上水壶正咕咕冒泡，白色水汽氤氲弥漫。
罗西南迪已经洗完澡，换上烘干的衣物，此时正有些窘迫地坐在餐桌旁，手里无所适从地捧着一个空茶杯，高大的身体挤在椅子上显得都有些可怜了。
“那个…水烧开了，我来倒水吧。”他挠挠脸，将欲起身，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秦青噌地从弯腰拖地状态站直身，一把放下拖把，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来我来。”
她那避如蛇蝎的态度给了罗西南迪重重一击，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整个人恍若被抽去色彩，肉眼可见的灰暗下去。
秦青却心如铁石——这家伙刚刚自告奋勇帮她烧水，结果莫名其妙平地摔，连人带着装满水的壶摔了个彻底，还正好拉扯到桌布，秦青反应不及，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餐桌上仅有的装饰物陶瓷花瓶就掉地上碎了。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拼命道歉，手忙脚乱抓起扫帚就想清理这一片狼藉，但又一脚踩在漫开的水渍上。
不出意外，秦青只听“砰”的一声，他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脸都被碎瓷片划出血痕。
秦青：“嘶——”
笨手笨脚到这种份上，给秦青整得都没脾气了。
“尊贵的客人，您还是歇歇吧。”秦青嘴里客客气气，动作却分外强硬地将他按在椅子上。
好在，罗西南迪十分配合，顺着秦青的力道，乖乖坐在了那把相对于他高大体格过于袖珍的椅子上。不然，以他这种体格，秦青还真不一定推的动他。
他坐得笔直，像被老师罚“坐”的学生，面露沮丧，老老实实向她道歉，“对不起，秦青小姐，我会赔偿的。”
有一瞬间，秦青幻视了她打零工上门喂猫时见到的、被称作“温柔巨人”的缅因猫，也是这样，明明有着轻易造成破坏的庞大身躯，却总是乖顺地收拢爪子，犯错了就躲在墙角，用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秦青，眼神里写满了怕被嫌弃的忐忑。
秦青叹了一口气，根本生气不起来啊。她无奈道，“没事，坐着吧，你本来就刚落水，可能腿还打软，没恢复好。”
她还贴心地为他找了个理由，虽然效果貌似并不好，罗西南迪听完反而脸红了，嘴巴嗫嚅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水烧开了，秦青万万不敢让罗西南迪来倒水，这地上刚拖完还是滑的，不敢想象，要是他提着一壶烧开的热水摔了该咋整，她船上可没有烫伤膏。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龙虽然给她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但像烫伤膏这类不常用的东西，难以做到面面俱到。
订单显示罗西南迪要去北海，看来，是该找一个顺路的岛屿，好好采购一翻。
“咕噜咕噜”，热水倾注入罗西南迪的茶杯中。
秦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喝了一口，舒适地发出一声喂叹。
“要是能再加点红枣枸杞就好了，”她忍不住想，“这次去岛上，得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卖的。”
热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至罗西南迪的手心，他低头喝了一口，那暖流便一路熨帖到胃，整个身子都暖洋洋起来。
即便他体格强健，不会因为落水感冒，但恶魔果实能力者对海水有着天然的恐惧，此刻都被这一杯热水抚慰。
一时间，餐桌旁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喝着热水，没有说话，明明是刚接触不久的陌生人，却不显得尴尬，反而萦绕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
这是一个对罗西南迪来说阔别已久的氛围，让他回忆起了在马林梵多，和养父喝茶的时光。
透过茶杯蒸腾的热气，他忍不住观察对面的秦青——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秦青伸出援手，他一个不会游泳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可能真的会死在暴风雨下狂怒的大海里。
只见对面的女子有一副让人过目难忘的出色相貌，眉眼间笼着淡淡的清冷与倦色，坐姿慵懒，却透着一股受过良好教育的优雅，她此刻面色恬淡的娴静模样几乎让罗西南迪忘记她之前“调戏”自己的恶劣行径。
想到这里，他的耳根微微发热。他并非轻易脸红的性子，以往在马林梵多执勤时，面对更露骨的调侃也能保持公事公办的冷静。或许是因为，秦青身上有一种他颇为熟悉、让他不禁疑心她是贵族出身的涵养和沉静，让他本能地不愿在她面前出糗。
在厨房这样家庭气息浓厚的地方，他望着秦青，尘封的记忆被撬动，久违地想起了母亲…
那时，母亲虽然身体不好，但病情还不严重，父亲还没有被多弗杀死，多弗也还未因母亲的病逝被仇恨吞噬，他们一家人总是围坐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他不由得一阵恍惚。
他的全名是堂吉柯德·罗西南迪，原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权贵——天龙人，因为父亲放弃天龙人特权而命运急转直下。
在经历母亲病死，父亲被兄长多弗朗明哥杀死后，他选择独自出走，遇到了当时还是海军大将的战国，被他收养，如今刚升任为海军本部中佐。
人们不知晓他的身份和过往，但明眼人都可以预见，像他这种自身能力出众，又有海军内部最硬后台的人，哪怕战国元帅不会徇私舞弊，他的前途也必是一片光明。
多打击几个穷凶极恶的海贼，攒攒功绩和资历，升为大将指日可待，说不定连下一任元帅也有一争之力。
但显然，罗西南迪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一个月前，马林梵多元帅办公室。
“真的要去吗？小米果。”战国面露忧色，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他叫罗西南迪“小米果 ”这个昵称，说明他现在是站在父亲的角度。
“是的，我有寂静果实，没有比我更适合做卧底的人选了。”
罗西南迪立于办公桌前，感受到养父溢于言表的担忧，不由得垂下眼帘，抿紧了嘴唇，内心一阵愧疚。
但最终，他抬起眼眸直视战国的眼睛，目光坚定，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而且，多弗朗明哥……毕竟是我的哥哥，我有义务去阻止他继续作恶，而他…也不会立刻对我下杀手。”他的语气复杂，最终下定结论，“这件事必须由我去做。”
战国理智上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情感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口中溢出，飘散。
罢了，终归是涉及到罗西南迪的过往，血缘就是此等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他扶了扶眼镜框，白光一闪，又回到了那个公正不阿，被称为“智将”的元帅。他将任务书递了过去，语气郑重，“罗西南迪中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保重。”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格外有力，重若千钧。
罗西南迪挺直腰背，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罗西南迪从马林梵多出发，前往北海。一开始，他还可以乘坐顺路的军舰，但快要出伟大航路，为了不留下破绽，他决定支身前往北海，这也状况频出的开始。
秦青手撑着头，听罗西南迪讲述他是如何被一个老头忽悠着买下一艘粗糙滥造的船——当然他原话不是这样的，又是如何在暴风雨里躲避海王类，结果撞上暗礁，本来就质量不过关的船就这么沉了。
秦青听得入神，嘴角微扬，打起包票，“放心吧，我的船很结实，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北海的。”
在秦青笑意鼓励下越说越多的罗西南迪话语一顿，笑容微微收敛，眼帘垂下，遮住了蓦然变得晦暗不明的暗红色瞳孔，他摩挲着茶杯，轻声发问：“秦青小姐…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北海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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