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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雨夜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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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如注，京城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靖王府的听雪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婆娑。
沈枝意踩着湿漉漉的青石小径而来，衣摆微湿，发间带着几缕被雨打湿的碎发。她收起伞，步入堂中，一眼便看到了立于窗前的萧怀瑾。
他今日着一袭墨色长衫，背影挺拔如松，听雪堂内的暖意似乎也无法驱散他周身的清冷。
“殿下。”沈枝意轻声唤道。
萧怀瑾转过身来，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点头示意：“坐吧。”
堂中已备好了热茶。沈枝意依言落座，双手捧着茶盏，暖意透过瓷壁传到指尖，却未能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窗外的雨声不绝于耳。
良久，萧怀瑾才开口，声音低沉：“你可知，你这次做得太过了。”
沈枝意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坦然道：“殿下是指我算计楚王的事？”
“是。”萧怀瑾看着她，“你引蛇出洞，反将一军，固然漂亮。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沈枝意微微一笑：“殿下此言差矣。在这京城里，若想不被人算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算计别人。”
萧怀瑾盯着她，似乎想从她平静的面容下看出些什么。半晌，他才移开目光，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你不怕楚王报复？”
“怕。”沈枝意毫不掩饰，“但我更怕的是，重蹈前世覆辙。”
萧怀瑾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看她：“前世？”
沈枝意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情绪，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殿下也不例外吧？”
萧怀瑾没有追问，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声音低沉：“你与怀旭，近来似乎走得很近。”
提到煜王，沈枝意的唇角微微勾起：“煜王殿下风趣幽默，与他相处，倒也轻松。”
“沈枝意，”萧怀瑾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你该知道，怀旭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知道。”沈枝意抬眸，目光与他直视，“就像我知道，殿下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冷漠无情。”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窗外的雨声更急了，打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萧怀瑾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足以驱散他周身的寒意：“你似乎总能看透别人，却不愿意让人看透你。”
“因为在这世上，”沈枝意轻声道，“若想活得长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底牌。”
萧怀瑾看着她，忽然问道：“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沈枝意放下茶盏，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了一场坦诚的对话。”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而坚定：“殿下与我，不过是利益驱使下的盟友。今日我来，是想告诉殿下，若有一日，我们的利益相悖，我不会因为今日的合作，而手下留情。”
萧怀瑾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赞赏：“你很坦诚。”
“同样，”沈枝意继续道，“若有一日，殿下需要我出手相助，请相信，我会全力以赴。”
萧怀瑾看着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好。我也向你保证，除非你先背叛我，否则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沈枝意微微一笑：“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算是。”萧怀瑾点头，“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无论何时，都不要将怀旭逼到绝境。”萧怀瑾的声音低沉，“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沈枝意看着他，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孤独的身影，心中微动：“我答应你。”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堂中的烛火也变得稳定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这场雨，变得不再那么紧绷。
“殿下，”沈枝意忽然开口，“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事？”
“殿下为何要帮我？”沈枝意直视着他，“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殿下没有理由为了我，与楚王为敌。”
萧怀瑾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夜，声音低沉而悠远：“在这深宫高墙之内，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唯有你，敢摘下面具，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沈枝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孤独。
“殿下，”她轻声道，“您也可以不必那么孤独。”
萧怀瑾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淡淡的笑意：“也许吧。”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茶道谈到书画，从兵法谈到民生。沈枝意惊讶地发现，萧怀瑾的学识之渊博，远超她的想象。
夜已深，雨也停了。沈枝意起身告辞：“殿下，夜深了，民女告辞。”
萧怀瑾点头：“我送你。”
两人并肩走出听雪堂，沿着湿漉漉的青石小径前行。月光透过云隙洒下，为庭院披上了一层银纱。
走到门口，沈枝意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萧怀瑾道：“殿下，今日的话，我会记住。”
萧怀瑾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也是。”
沈枝意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萧怀瑾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久久没有离去。
在这个雨夜，两颗原本戒备的心，终于向彼此敞开了一道缝隙。信任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种下。
而他们都知道，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这份信任，将会成为他们最宝贵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