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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爪爪挠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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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妤回到餐桌旁,步履平稳,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她从容地落座,指尖轻轻捻起银质的餐叉,对着自己面前的水晶高脚杯杯壁敲了下去。
“叮!”
一声清脆悠长的锐响,瞬间刺破了餐桌上的虚伪低语,将所有或探究、或轻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都牢牢钉在了她的身上。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叉子。
“几位女士,”她开口,“我很好奇,我究竟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诸位?还是说,但凡出现在闻律修身边的女人,只要不合你们的心意,就活该被你们随意践踏,连最基本的教养和礼貌都可以弃之不顾?”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脸色骤变的陈盈盈,掠过眼神阴沉的林芮安,最终定格在面色已然发白的林灵脸上。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林灵小姐,我想,我此刻正在经历的这一切,你当年……想必也感同身受吧?从曾经的受害者,摇身一变成为今日心安理得的施暴者,这种身份转换带来的快感,是不是特别令人沉醉?”
林灵的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温妤根本没打算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用那种平稳却字字诛心的语调说道:“闻律修是一个有独立意志的成年人。我一没有拿刀逼迫他,二没有用链子拴住他。诸位若是真有那份心思和本事,大可以各凭手段,要么去说服他,要么……去睡服他。整天把功夫下在我身上,通过贬低我来获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不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吗?”
陈盈盈猛地一拍桌子:“温妤!你放肆!你……”
“我什么?”温妤利落地打断她,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去,像看一个跳梁小丑,“陈小姐,你的正牌男友沈先生就坐在你旁边,你却对别人的男伴如此关怀备至,这份热心肠,沈先生他知道吗?”
一旁的沈瑞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芮安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温妤,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
“不过是个没家世、没背景、全凭闻律修一时兴起才得以坐在这里的小情人,是吗?”温妤从容不迫地接过她的话头,唇边的笑意反而加深了几分,那笑容漂亮却冰冷,毫无温度,“那又怎么样呢?至少现在,此刻,闻律修他选的是我,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她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诸位要是真的闲到发慌,我建议不如去慈善晚宴上多捐些款,既打发了时间,也算为自己积点阴德。”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只有呼吸声可闻。闻律修向后靠进椅背,双臂交叠,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与兴味。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阴影里,小娟静静地伫立着,那双黑洞洞的眼眶“望”着温妤,那张浮肿青灰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咧开,露出了一个无声却极致诡异的笑容。
“啪、啪、啪”
闻昊的掌声突兀地响起,一下下清脆地刺破了凝滞的空气,他斜倚在椅背上,笑得玩世不恭,眼底却带着审视:“哈哈,精彩!新嫂子,厉害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温妤缓缓抬眸,眼尾疏离地扫过他。
“这位先生,”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今日应是素昧平生,您这一声嫂子叫得如此顺口,知道的,或许会夸您一句礼貌周到,不知道的……”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旁边面色惨白的林灵:“像林灵小姐还坐在这里呢,您这声称呼,到底是在打谁的脸呢?合适吗?”
她轻轻歪头,做出一个看似无辜的思考表情。
“还是说……”温妤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闻先生您就偏爱欣赏女人为您、或是为您身边的人争风吃醋、互相倾轧的戏码?那真是抱歉了,”她抬眸,眼底寒光乍现,“我既不是您雇来的演员,也丝毫没有兴趣成为您的观众。”
苏念柔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近乎崇拜地盯着温妤。她猛地想起自己刚和陆彧在一起时,那些无处不在、如芒在背的打量和闲言碎语,她也是足足隐忍了两年,那些刻薄的审视才渐渐转化为表面客套的问候。
陆彧适时地举杯,他笑得慵懒又随意,仿佛刚才的刀光剑影从未发生:“嗨,过去的事、玩笑的话,说过就算了,都别往心里去。”他的杯沿清脆地碰了碰闻律修的酒杯,“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老闻喜欢谁,不喜欢谁,咱们做朋友的,瞎掺和什么劲儿?来,喝酒喝酒。”
沈瑞立刻跟着打哈哈:“就是就是,都是自己人,聚在一起开心最重要,那么见外做什么。”
闻昊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又多看了温妤几眼,眼底那抹兴味反而更浓了些。真有意思,他还是头一次在闻律修身边,见到这么……带劲的小宠物。
闻律修修长的手指自然地覆上温妤放在桌面的手背,“陆彧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各位的关心,我心领了。”
周令仪脸上立刻挂起无懈可击的得体微笑,指尖却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林芮安的手腕,暗示她稍安勿躁,来日方长。
“律修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尊重他的意思。”
林灵的脸色更加苍白透明了,陈盈盈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情愿和憋屈,却还是在沈瑞警告的目光下,敷衍地举了举杯子。
周令仪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温妤:“那这杯酒,我们就一起敬温妤小姐,过往种种,就不必再提了。”至于歉意?那是一个字都没有的。
温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人是否真心道歉,只要她们以后别再阴阳怪气地来烦她就行。她从容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象征性地轻轻抿了一口,算是接受了这场心照不宣的、虚伪至极的“和解”。
她的余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个角落,不知何时,那里空无一物,小娟已经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律修的目光始终落在温妤身上,眼底那抹兴味愈发浓厚。
原来这只小野猫,锋利的爪子和小尖牙,只会对着外人张扬,在他怀里时,她才会收起所有利刺,显露出那份独属于他的乖顺。
他微微眯起眼,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周令仪和林芮安。周令仪是自幼相识的邻家妹妹,两家在国内的商业版图上合作盘根错节;林芮安则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骄纵千金,但碍于家族世交的情面,他向来对她们的某些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往,他身边的女伴,要么是战战兢兢、绞尽脑汁地试图讨好她们,要么是忍气吞声、默默承受下所有委屈,像林灵那样甚至反过来去巴结她们的,更是屡见不鲜。
可温妤,截然不同。
她不仅丝毫不畏惧她们精心编织的刁难网络,甚至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优雅从容的姿态,将她们的刻薄与虚伪原封不动地、甚至加倍地奉还回去。
闻律修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心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闻昊突然转了话题:“哥,我明天去拜访婶婶。”
闻律修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仍若有似无地流连在温妤的侧脸上:“明天晚餐就在家里用。”
“婶婶最近那位……男朋友还没换吧?”
“没。”闻律修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闻昊夸张地挑眉:“哇哦,那这位艾瑞克先生跟着婶婶的时间可真不算短了,难得啊。”话音未落,他突然敏锐地察觉到兄长扫来的冷淡视线,立刻识相地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闭嘴。
餐桌之下,暗潮依旧在无声涌动。
周令仪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朝林芮安递去一个微不可察的眼色:“失陪一下。”两人一前一后离席。
洗手间内,周令仪对着光可鉴人的镜面,慢条斯理地补着口红。
“别着急,”她对着镜子里面色不虞的林芮安轻笑出声,“我们有的是时间和耐心陪她玩,这位温妤小姐,可是第一个敢当众给我们这么大难堪的人……你不觉得,律修哥哥现在看她的眼神,已经有点不一样了吗?他怕是……真的有点喜欢上这只小野猫了。”
林芮安猛地将手中的粉饼摔进名牌手包里:“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叫板?不过是个玩意儿!”
“这世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痴心妄想。别的暂且不说,就闻家叔叔那一关,她这辈子都别想迈过去。”
林芮安嗤笑一声,语气厌烦:“以后这种场合,林灵那个没用的东西就别带了,看着就烦。”
“不,”周令仪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摇了摇头,“留着。”她转过身,面向林芮安,“有些脏手的事情……何必我们自己亲自去做呢?”
林芮安挑眉,来了点兴趣:“哦?你已经有想法了?”
“听说,闻叔最近已经在亲自为律修哥哥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了。”她欣赏着林芮安骤然变化的脸色,不紧不慢地继续投下炸弹,“等着看吧,每年冬天……”她的指尖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若有似无地画了一个岛屿的形状,“不都要去那个私人海岛度假吗?那才是……真正的战场。”
林芮安哼笑一声,语气复杂:“又是老套的联姻把戏。”
周令仪突然凑近,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低语:“所以,对律修哥哥,要么你就彻底死心,别再惦记了;要么……就像那位温小姐‘建议’的,找个机会,给他下点药,直接睡服他。生米煮成熟饭,有时候是最有效的捷径。”
“我?”林芮安瞳孔骤然收缩,“这种下作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有些事嘛……”周令仪后退半步,脸上重新绽开笑容,眼神却截然相反,“不亲自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通呢?与其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日夜煎熬……”
镜面清晰地映出她最后无声的唇形:不如做得彻底一点。
闻昊斜倚着椅背,指节慵懒地抵着线条清晰的下颌,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餐桌对面的温妤。
真有意思。
只要无人主动挑衅,她就安安静静地小口小口地吃着盘中精致的食物,神态乖顺得仿佛刚才那个言辞犀利、冷笑着将所有人伪装撕得粉碎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闻律修将一只亲手剥好的、饱满弹牙的虾仁自然然地放入她盘中。她抬起头,对他轻轻弯起眼睛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染上一种柔软的依赖,然后便低下头,继续安静地进食,仿佛那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虾,而非闻律修罕见的近乎体贴的举动。
晚餐的后半程,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各怀鬼胎的氛围中风平浪静地推进。刀叉与精致骨瓷盘碰撞的声响都显得格外克制。
温妤正安静地小口啜饮着碗里的汤,像一只彻底收起爪子满足地待在主人身边的猫。
他唇角掠过满意的弧度。
很好。
或者说,她终于清楚地明白了在这个由他掌控的圈子里,谁才是那个唯一的主宰者。那些偶尔显露的尖锐棱角、那些带刺的反击,都不过是他允许范围内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任性。而现在,她懂得收敛锋芒,温顺地坐在他赋予她的位置上,对那些环绕的复杂的暗流和敌意视而不见,这种认知,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闻律修漫不经心地用银勺为她添了少许昂贵的松露烩饭,看着她乖巧地接过,这种分寸得宜的驯服感,远比任何昂贵的礼物或谄媚的逢迎,都更令他感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