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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一份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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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宁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既然存了要将褚绣“圈养”起来的心思,便立刻有了动作。
她并未亲自前去,而是派了乔玉,大张旗鼓地抬着一盒“赏赐”的药材,送到了国子监祭酒褚绣的府上。
美其名曰:褚祭酒近日操劳国事,夙夜匪懈,特赐下珍稀药材,以示慰劳。
此举引得朝野上下诸多猜测,不明白这势同水火的表兄妹二人,何时关系竟缓和了?还是公主又有什么新的算计?
褚绣接到这份“赏赐”时,心中亦是惊疑不定。他打开那精致的锦盒,里面是几味他从未见过的、形态奇特的干枯根茎与果实,散发着奇异的淡淡苦味。
这是何意?是示好?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告或羞辱?
他现在对于毓宁早已没有了告白之前的高傲与刻意疏离,他只想着马上煎了喝掉以示忠诚。
不过,残留的一点理智让他在煎药的同时,秘密请来了府中供养的、口风极严的老府医查验药渣。
老府医仔细辨认了许久,又碾碎少许嗅闻尝味,最终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抖:“大人!此物……此物万万不可入口啊!这……这并非补药,而是……而是药性极其阴寒霸道的绝嗣之药啊!男子若服之,虽不损寿元,却……却再难有子嗣后代!这……这是谁人如此歹毒,竟献上此等虎狼之药?!”
老府医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是有仇家要毒害自家大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褚绣在听完这番话后,非但没有愤怒,紧绷的神色反而瞬间松弛下来,甚至……隐隐松了一口气,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弧度?
绝嗣药……不是立刻毙命的毒药。
还好,还好。
只要不死,就还能见到她,就还能……有机会靠近她。
而且,这药是毓宁送的。
她送他绝嗣药……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纯粹地厌恶他、排斥他、对他视而不见了!她开始“在意”他了!虽然这种“在意”的方式如此残酷,如此匪夷所思!
在她眼里,他终于不再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而是成为了一个需要她特意来“处理”、来“标记”的所有物了!
她不允许他有子嗣,是在断绝他所有的其他可能,是要将他彻底绑定在她身边,只能依附于她,只能属于她!
这难道不是……一种另类的接受和占有吗?
一种巨大的、扭曲的狂喜和满足感,瞬间淹没了褚绣!他甚至觉得脖颈上那道疤痕都在隐隐发烫!不,现在那已经不是疤痕了,是勋章!是宁儿在乎他的证明!
“无妨,”褚绣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愉悦,对吓得瑟瑟发抖的府医道,“此事,不得对外泄露半个字。这些药材,好生收起来。”
府医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主人的反应,但也不敢多问,战战兢兢地捧着盒子退下了。
书房内,褚绣独自一人,抚摸着那锦盒,眼神狂热而痴迷。
宁儿……他的宁儿……终于对他有所表示了!
此后,褚绣果然变得更加“安分”。他不再试图去干涉朝局,针对赵知渝,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内敛起来,转化为对毓宁更加炽热和偏执的关注。
毓宁很快便发现,褚绣这款“宠物”,似乎有些特别。
他的占有欲强得惊人。虽然不敢明着干涉她的行动,但每当她召见张怀玉或是去别庄看望严程后,下一次见到褚绣时,总能从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深处,感受到一种几乎要实质化的、酸涩又疯狂的忮忌和压抑的怒火。他不会吵闹,也不会质问,只是那种无声的、几乎要将他自身焚烧殆尽的眼神,让毓宁觉得……十分有趣。
而且,或许是独身太久,积压过甚,一旦那层斯文禁欲的伪装被撕开,褚绣潜藏的情欲和掌控欲便如同出闸猛兽。在某些被允许的、私密的时刻,他的热情和侵略性时常让习惯了主导的毓宁都感到些许意外。
但这种意外,并未让她不适,反而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病娇这款,她还真没试过。
好在褚绣极其懂得分寸,所有的阴暗面和汹涌欲望,都只在自己府邸那间熟悉的书房或密室中,在她面前才肯释放。绝不会闹到公主府,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麻烦。
对于这样一个“省心”又“有趣”的新玩具,毓宁的耐心便也多了一些。她甚至偶尔会愿意放下身段,在他因吃醋而暗自煎熬时,故意说些软话,或是甚至在情动时,短暂地扮演一下顺从者,满足他那种扭曲的掌控欲。
这种刻意为之的“讨好”和偶尔的“下位”姿态,对褚绣而言,简直是致命的毒药与甘霖。每一次都能让他欣喜若狂,暂时餍足,然后又陷入更深的渴望之中。
而对毓宁来说,这种游走在危险边缘、操纵他人情绪、体验不同角色的游戏,也让她感到无比刺激和新鲜。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段扭曲而异样的关系,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