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挂否？》空山逢雨迟

47、武试（五）

　　夏瑾年看见阵法微光的瞬间，当即往阵法边沿跑去。
　　何小萌察觉她的意图，出手用灵力缠住她的脚，叫她动弹不得。
　　等她挣开，阵法早启动了。
　　她没有挣扎，微微张口，缓缓吐出一口气，从乾坤袋中抽出她的木剑。
　　秘境试炼里的东西带不出来，她的树枝同样，于是在前两天赚灵石去后山时顺便物色了韧性更好的木头，重新做了把新木剑。
　　身上突然泛疼，阵法的攻击开始了。
　　极快的攻击一刻不停地攻向她，杀伤力不大，但胜在多而密集，攻击阵法内的一切事物，连带脚下的武试台。
　　她闭上眼，感受着灵力波动，双手持剑，飞速挥砍挡下攻击。
　　奈何攻击太多，她双拳难敌，身上渐渐溢出鲜血，浸湿衣服。
　　何小萌站在武试台边缘、杀阵外围，嗤笑一声，加强了阵法的攻势，同时再次出手用灵力将她摁在原地，叫她出不来。
　　而他的灵力，进了杀阵也被攻击削了九成不止。
　　用了杀阵在另外使用术法，效果聊胜于无。何小萌知道，于是只用来摁住她。
　　夏瑾年只觉周遭压迫骤然加强，她咬牙应对越发吃力，发带被未来得及挡下的攻击劈断了，头发散开，很碍事。鲜血缓缓将衣服浸透，破开的衣物下，皮肤上有道道不深不浅的血线。
　　她忽然抽出左手，只用右手应对，左手从乾坤袋中掏出符纸丹药。
　　符纸上的朱砂颜色慢慢黯淡，一张符纸在空中烧成灰烬落在地上被阵法撕碎。就这样，数十张符纸铺开在她周身，为她挣得几秒的时间。
　　她迅速把两瓶丹药倒进嘴里，含着。同时劈开脚下的禁锢，挽了个剑花，重新摆好架势。
　　待最后一张符纸暗下去，阵法的攻击一拥而上，她咬碎一颗丹药，充盈的灵气散进身体，顷刻归入丹田，灵力自剑锋而出，她一招不落，全盘照收。
　　何小萌蹙眉，加大阵法攻势，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她应对逐渐得心应手，在心中笑。
　　等的就是你消耗自己。
　　灵力消耗性，顾名思义就是消耗灵力的，对手不死，画阵者灵力总会被榨干。
　　等就是你对自己的自信。
　　浑身细密的疼痛，身体明明也撑到了极限，但却渐渐被兴奋盖过。
　　她唇齿间涌上鲜血，她已经分不清是阵法对她的伤害，还是她的身体在崩溃。
　　丹药即将耗尽，何小萌脸上血色尽褪，不可思议地看着阵中，挥剑速度快到连剑影都看不见的血人。
　　解说难得正色：“很明显，夏瑾年知道自己硬实力不敌，依靠阵法消耗他，现在等的就是谁先被耗尽。不过说句题外话，就夏瑾年先前问的阵修赚钱否，她最适合的，应该还是剑。我们宗门的剑修，挥剑速度能与之比对的没有几个，夏师妹现在才筑基，前途无量。”
　　何小萌自然也能看出她的意图，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闭上阵法不是，继续耗下去也不是。
　　“何师兄，冤冤相报何时了。”夏瑾年先开口，她视野内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清，全凭身体还在挥砍应对。
　　何小萌咬牙怒道：“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对我说这句话？！你知道我为了进亲传付出了多少？！”
　　夏瑾年冲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微微仰头，漆黑的瞳仁里是无机质的杀意，嘴角却牵起笑意。
　　“我是为你好。”
　　何小萌对上她的眼神，想起了秘境试炼里她捅穿他脖子时的眼神，死亡在侧的感觉让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直。
　　下一秒，他就飞出了武试台，摔在地上，贯穿他的胸口，把他钉死在地上的，是一柄做工粗糙的木剑。
　　裹挟而来的剑气震裂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歪头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杀阵在武试台地上的阵法被自己的攻击磨掉，停止了。夏瑾年失了支撑，跪倒在地，强撑着没有倒下。
　　结界破开。
　　“苍梧峰杂役弟子夏瑾年，晋级。”
　　她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
　　同时在台下等候多时的温惠爬上武试台，把夏瑾年抱了下来。
　　在一众欢呼喝彩声中，她急匆匆带夏瑾年赶回观众席。
　　“抱歉。温师姐，参赛者以外的人员不可以多加干预哦。”
　　温惠咬牙切齿，看向四周，对着赛台外大喊一声：“嫖嫖！！！”
　　一个女子闻声赶来，“什么事？”
　　“给我救她！”温惠指着怀里的夏瑾年。
　　女子应了声，对着光幕指了指自己参赛者的铭牌，从兜里掏出丹药和酒壶，掰开夏瑾年的嘴，放入丹药，倒了点水，合上她的嘴，在她的喉间轻摁，让她咽下。
　　“她就是夏瑾年？看着像只小鸡仔。”女子比划着夏瑾年清瘦的身形，从乾坤袋里取出干净的衣物，先给她净身再给她换上。
　　不多时，夏瑾年悠悠转醒，一睁眼就面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这人身形高大，面色红润，一头浓密有光泽的黑发，在脑后系成粗大的麻花辫，胸前的铭牌上写着：杜嫖姚。
　　她警惕地往后靠，杜嫖姚看着她却笑了，从乾坤袋里掏出盒饭抵给她。
　　温惠抱紧她，“身上还疼不疼？你可吓死我了……”
　　夏瑾年眨眨眼，顺从地靠着她，接过盒饭，“嗯，我没事。对了，我忘记把你的200灵石押注了，被我买符纸用完了，对不起。”
　　温惠：“没事没事，不就两百灵石吗？我还是给少了。”说罢掏出灵石递给杜嫖姚。
　　杜嫖姚数了数，“多了。”接着把多的灵石递还她。
　　夏瑾年打量她，“你是不是杜姨的女儿？”
　　杜嫖姚诧异地看她，“你认识我娘？”
　　“嗯，在杜姨当铺做过临时工。”
　　杜嫖姚哈哈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摸出跟红发带来，给她扎头发。
　　她则安静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