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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维奇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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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克制着自己发抖的手,心脏莫名其妙跳的很快,契尔温觉得这是因为他打败了史上最难攻克的敌人。
“我准备了礼物想要亲手交给你,可以分给我一些时间吗?”
契尔温坐在石凳上,维奇坐在另一边,他们中间隔着满满一篮子的橘子。
“这些橘子真甜。”
“嗯。”
契尔温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盒,“我不确定你是否喜欢它,所以等我离开之后再打开可以吗?”
“谢谢。”
青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金发青年喜悦的表情,苦恼又一次弥漫,让他想要立刻丢下礼物离开。
“你能收下礼物让我感到很开心,我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维奇捏紧了手中的盒子,盯了半晌,还是没有说话。
回家后他拆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双手套,很实用,他看了半天,思考着该给契尔温送点什么。
最后他买了一盒画纸,在上班前放在了契尔温的门口。
金发青年一出门就看到了它,维奇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他猜测了很久这是谁放在门口的,最后在玛丽莲夫人那里打听到了一切。
这是维奇特意去山下买的。
契尔温没有见过包装上的标识,但这种质量的画纸目前只有国外能够生产,这一定不便宜。
他或许成功和维奇成为了朋友。
契尔温拿着新画纸去了山上,他发现前些日子一直围着维奇打转,他都没有做自己的事情。
那位金发的外国人又开始到处写生,镇民们和他打着招呼,“嘿!上午好契尔温,前些天没在镇上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对小镇失去兴趣了呢。”
“这是不可能的朱莉阿姨,就算生活一辈子我也看不腻这座镇子的。”
契尔温照常社交画画,偶尔还画点画报。每天的下午五点他会和维奇打招呼,他以为自己将彼此的关系维护的很好,但再一次从桥上相遇,维奇避开了他。
契尔温看着桥下的维奇愣了很久,没过几天他就发现了,维奇又开始躲着自己走。
为什么呢,维奇?
2月的月末气温开始升高,契尔温站在桥上靠着栏杆,看着下面经过的维奇。
“中午好维奇。”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青年加快了脚步没有回头。
契尔温皱眉,突然有些生气,但维奇并不在意,所以他将头埋进了臂弯里悄悄发火。
维奇真的很难搞。
他狠狠踢了一下石墙,又叹了一口气。
为了和维奇成为朋友他几乎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所有,所以为什么又开始躲着自己?
他迷茫的看着海面发呆,脑子里无意识的寻找着其他的攻略方案。
第二天,在维奇经过的时候,他提前走下去堵住了青年。
维奇弓着背,契尔温下意识上去拍了一下,被维奇躲开了,但他把背挺直了站在契尔温的对面。
“维奇。”契尔温本想直接询问他,为什么又躲着自己,但是他扯了扯嘴角,最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寻求帮助。
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
“抱歉。”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契尔温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金发青年攥紧了手中的杂志,深吸了一口气后,主动在院子外面呼唤维奇,青年很快出现在了露台边上。看着上面的人,这次契尔温忍住了,他揣测着维奇的个性,不喜欢说话,喜欢看海,所以他拿来了一本艺术杂志。
他向着青年招手,“维奇,有兴趣和我一起观看这本杂志吗?上面有很多艺术家们的介绍,还有精美的图册。”
这很难得。
露台上的青年定定的看着他,他很想答应,但是维奇对那些不感兴趣。
所以...他纠结了一会儿,坚定摇头。
契尔温:......
真的很想发火。
尤其是他发现维奇并没有下来和他说话的打算时。
“我打扰你了吗维奇?”上齿轻轻的咬了一下左侧的唇肉,压下心中的莫名躁动后金发青年问道。
“不...”他的语气并不坚定,契尔温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吧维奇,我可以下次再来邀请你吗?”
青年沉默的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契尔温再次来到了红房子楼下,露台上没有人,维奇正在看书,但听见契尔温的声音,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去。
“维奇!你在吗?”
没有回应,很烦。
但看到维奇打开门出现在楼梯上又觉得高兴。
这不对。
契尔温皱了皱眉,他学到的经验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还没理清自己的情绪,维奇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于是他自然的产生了满足与愉悦。
契尔温翻动书页,他一直都在不停的说,维奇沉默的听着,看上去非常和谐,如果忽视维奇那双不感兴趣到快要睡着的眼睛的话。
“你不喜欢吗?”
“可能。”
“里面有很多关于大海的画作,我以为你会想要了解它们,北边的海水没有这里那么清澈。”
“嗯。”
契尔温看向身旁的维奇,觉得这个家伙是在嘲笑自己,但是他对上了一双异常认真的眼睛。
“维奇,你觉得为什么北边的海水和这里不一样。”
“我不确定它们发生了什么。”维奇憋了半天这样回答。
契尔温沉默的看着他,维奇很害怕自己的回答让契尔温不高兴,所以他又道:“或许和经济也有一些关系。”
“这很不可思议。”契尔温想叹气。
他对上维奇询问的视线,“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以往一些朋友的影子,他们从不正面回答问题,也喜欢胡说八道。”
维奇又把头低下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一些蠢话,但北方产业集聚区邻近海域,排水排污、污染物扩散都会使水体透明度下降,这不是契尔温问的问题吗?青年露出迷茫的表情。
契尔温的火气立马消失,他有些心软的看着他微微卷曲的头发,明明有很多的方式可以岔开话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很想念他们,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维奇?”
维奇走了。
维奇可能不太喜欢艺术。
契尔温看着露台上沉默的身影,艳丽的圣布里奇在风中招摇,颤动着的花枝没有发出声音,和背对着露台的瘦高青年一样沉默着。
海风带动纸页发出声响,“下午好维奇!”
金发青年站在院子里扬起手中的发言稿笑看着露台没有说话,维奇很快出现在了露台边上,他的身子从栏杆上探出来,契尔温可以看清他身旁同样动作艳红色的花朵,那染色时被揉皱的花心。
突然,他就不想拿出手上的发言稿了。
“祝你生活愉快。”
他这样结束了对话。
维奇回到了椅子上看着大海,契尔温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回家搬来了他的画布。
他看着画中维奇的背影,在脑海里幻想着他注视的事物。
露台上是什么样的风景?契尔温想象不出来,笔触凌乱,维奇到底在看哪里?
今晚他没有开灯,借着夜色画着镇上的地图,上面红红的线条乱七八糟布满整个小镇。
契尔温站在火红的天空下,他将画布背在身后,远处的道路上慢悠悠的走来细长的影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所以契尔温主动加快了脚步。
“维奇。”
金发青年笑着,展示自己昨天的画,不大的一副,露台和天空的界限不明,只有青年是清晰的绿。
“我好像见过你。”
他重复道:“登岛的第一天,我好像见过你。”
两人在崖边的石凳上分坐两侧,那幅画放在中间。
“维奇,当坐在露台上往外看的时候,越过泱泱水域看到远处朦胧的黑影,你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吗?”
“...会的。”
说不清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他们成为了朋友,镇上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第一次看见维奇在太阳落下时出现在外面他们感到惊奇,因为维奇不喜欢出门,但现在他们不止一次看到两人坐在石凳上聊天。
“他们成为了朋友。”
罗西太太喝了一口牛奶,对着温德太太说的肯定。
“相信我吧,不止一个人知道。”她用这句话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从好友家回来,罗西太太站在红房子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石凳上聊天的那对朋友。他们分别坐在凳子的两端,但是罗西太太觉得他们是依偎在一起的,因为,太阳也这样觉得,所以让他们的影子亲密无间。
她没有告诉温德太太连太阳都认可了他们的友谊,这会让好友怀疑她脑子出了问题。
温德太太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孩子。”
罗西太太看着她的脸,她没什么表情,提起契尔温时眼中也没什么排斥的情绪。
“哦...为什么?”她以为埃莱娜会和自己一样高兴,因为她们一样爱着维奇那个孩子。罗西太太很确定这件事,因为当你对太阳热爱的时候,很容易感受到那些和你一样对太阳的爱意。
“说不上来为什么。”温德太太的表情很淡,“那个孩子经常来和我聊天,赞美我的院子。我不否认他们适合成为朋友,只不过现在不合适。”
罗西太太不明白,她想了想,“维奇经常和他一起说话,如果他不喜欢,他不会这样。”
她看向温德太太,“他很享受有契尔温这个朋友。”
“是吗。”
温德太太将饼干放进热牛奶里,直到它被泡的湿软才吃下,“这个饼干的味道不错,也许我会多买一些回来。”
“嗯,我也很喜欢它。”
维奇站在窗户边上,契尔温房间的灯光消失后,他才走回露台。
露台边上的圣布里奇一直没有停止过晃动枝叶,维奇吹了一会儿风,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这段时间契尔温每天都会来找他说话,维奇偶尔会回应一两句,更多时候是认真的听着,他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听契尔温讲诉的那些。
契尔温告诉了维奇很多关于外面的事情,但,这和维奇想的不太一样。
不管是小镇还是契尔温生长的北方,都和他幻想中的梦想乡不一样。
其实他早该清楚的,他无法在现实中找到它。
维奇对自己的态度不太一样了,但这并不让契尔温感到高兴。
“下午好维奇。”
“你好。”
他会和自己打招呼,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宁静而平和,他不会刻意在他面前挺直背,而是任由它疲惫的弯着。
“我以为我和你成为了朋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并不为此感到高兴。”他侧过头,眼神中露出了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悲伤。
他看着身旁的男人。他双腿打开,两手撑在膝盖上交握,弯曲的背部拱成桥的形状,脑袋低垂着看不清表情。他看着这样的维奇,声音落下的很轻,“我们是朋友吗维奇?”
海面泛起涟漪,维奇看着它们朝着自己蔓延,风吹过来,衣摆和花枝作响,互相着色,他偏过头看向契尔温,青年的头发被风吹的遮住了眼睛。
之后契尔温没有再来找他,维奇关上了房间里唯一的窗户。
一个星期之后俩人再次在桥上相遇,维奇看到对面的契尔温,第一次主动走了过去。
金发青年没有和他打招呼,他等在桥边,在维奇停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递过去一个铁皮盒子,又在维奇接过之后沉默的走远。
维奇看着手中的盒子,从里面钻出来浓郁的饼干香味,盒子的底部也微微发烫。
里面一定是很美味的饼干。
维奇不明白契尔温要做什么。
第一次有个人让他感到迷茫。在维奇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被分为了简单的两种,一种是喜欢他的人,一种是讨厌他的人,而契尔温很矛盾。他拒绝了契尔温成为朋友的请求,他不再和自己说话了,应该是讨厌他的,但为什么总是给他送礼物?
维奇现在每天的苦恼都是该还什么礼物给契尔温。
可爱的猫咪摆件在桌子上对着他微笑,维奇每次掠过的视线都会被留住,之后就会刻意的寻找,但他自己没有发现,他开始注视摆件原本的主人了。
在第三次相遇,对上维奇主动看过来的视线后,契尔温主动走了过去。
“下午好维奇。”
他们又坐在了悬崖边上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