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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上香时香火灭了两次 ...

  •   乍看去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白景年并未多做逗留,这便径直进了卧房,只是再也瞧不见那杜季妻子的身影。

      白景年四下打量一番,床上的被褥仍旧没有叠,床单被罩也仍是旧时的模样。

      除床头多堆了一些杂物,其余再瞧不出什么端倪,这才问大女儿道,“你母亲去哪儿了?”

      “回老家养病。”大女儿站在门口,言语磕绊到。

      “什么时候再回来?”白景年转身盯着那大女儿追问道。

      “看她自己的心情,我怎会知道?”

      乘黄对着那女人再嚎叫两声,白景年遂将乘黄拉到自己身后去,这才又问道,“昨夜可有什么异样?”

      “并未察觉异样,”那女人继续讲道,“也没什么声响,没什么奇怪之处。”

      白景年听了倒觉得好笑起来,也是领悟到这杜家的大女儿是十分不欢迎自己的。心想,“她既没觉出什么异样,又没受到什么威胁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耗下去。”这便牵着乘黄朝院外走去了。

      一路到门口白景年总觉得宅子里的气氛诡异奇怪,具体是哪里怪他也讲不上来。

      乘黄倒是对着院子嚎叫两声,那女人在屋里,再不出来。

      白景年只觉那女人是单纯害怕乘黄,这才又骂乘黄冒失无礼,如此也就匆匆回去了。

      转眼到了中午,凤凰台派小厮到无相阁给里面的人送饭。

      白景年正在东厢房中赶制衣料,只道,“随处放下即可。”

      那送饭的小厮这便讲道,“师婆说凤凰台有事,也可不必回去。仍是箩依做的饭菜,招呼大家一起用过,在无相阁休息。晚饭照常回家里吃,都是师婆的意思。”那小厮说罢,这才负阴抱阳,匆匆去了。

      这是常事,白景年并无疑惑,只得与大家一起在无相阁里用了午餐。

      师婆在东厢里起了祭台,从太清宫里请了梵唱的小厮在这唱了净身咒。又请栖箬在眉间点了朱砂。于是开坛问卦,寻由问缘。

      净身咒唱了两次,可师婆敬香时,每每献至祭坛上,奉上时这香火便灭了。

      如此两次,师婆便知这事情不妙。

      再去开唱第三遍净身咒时,师婆忽然觉得脑袋炸裂般的疼痛。再支撑不住,由半夏扶着回了卧房里休息。占卜之事,就此断了。

      小厮们急忙去请了晏华过来,外祖母与栖箬先后进了师婆的卧房。只因为晏华在给师婆瞧病,遂两人与半夏也只能等候在花厅里。

      晏华从桌子上取一盏茶水扑灭了香炉里的檀香,继而又开了窗子,好叫空气流通一些。这时才取出丸药来给了师婆一颗,叫用清水小心地冲服下去。

      师婆靠着银丝软枕半躺着,眼神倦怠。

      晏华垫了个方帕与师婆诊过脉。只听那师婆问道,“如何?”

      晏华眉头紧锁,沉思半晌方回道,“推演、占卜之术可万万不能再用了。”师婆听罢便叹一口气,也再无了话。

      “等头痛症好一些,还是需请个大夫过来仔细瞧一瞧。这次真就是成了肉体凡胎,我也做不得数了。”晏华玩笑着,语气才轻松些许。

      师婆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是知道的。昔日母亲换位时可要比我严重得多。我休养几日也便好了,你可千万别拿这些事情去打扰孩子们。”

      晏华笑道,“世上本无事。至于你说就此罢了,也是甚好。至于愿或是不愿?告诉谁?都是你自己做主,我怎会与旁人说出去。”

      师婆听后笑道,“如此甚好。”

      因外祖母和栖箬、半夏一众都在花厅等着,晏华也不必在卧房久留,负阴抱阳后,这边匆匆离开了。

      外祖母急忙迎上去问晏华几句,道,“师婆的身体如何?按时吃着丸药怎么又忽然头痛?”

      晏华笑道,“动则生变。一切皆常事,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外祖母负阴抱阳回了晏华方才的礼,这便不再多说,与栖箬径直进了师婆的卧房,半夏紧随其后。

      众小厮都聚集在师婆的房门外面低声谈着什么,因师婆往日里待这些小厮们是极好的,所以一众言语之间也便都透露着急切与担忧。个个莫不都是挂念着师婆,莫不都是期盼着师婆身子早好一些。

      “我早就与你说过,这些事不必再做,你在天命下谋职又岂敢与天命做抗。”外祖母才进卧房这便疼惜地责怪道。

      “我应时常提醒师婆的。”未等师婆开口,半夏率先懊悔道。

      师婆瞧半夏一眼,微微一笑方回道,“这次真就是我高估了自己些许,也怨自己,还没能将身体将养好,就设坛摆了卦,这事情怨不得半夏,更怨不得晏华。”

      外祖母听罢苦笑道,“我自知是怨不得他们,我也怨不着你。你可尽快退了这师婆之位,好好的打理凤凰台便是。”

      “姐姐说得这话正是在理呢。别劳烦费心,也别想着护孩子多久了,瞧瞧,操心太过,就连我老婆子到都比你健壮些许。况且有我们护着孩子们呢。”栖箬接了外祖母的话语道。

      因是长辈们的谈话,半夏一时也插不进嘴去,这便去了厅外候茶。瞧见廊间的小厮们正议论纷纷,她这才出了师婆的房门。

      众人一看半夏,这便齐聚过来问道,“师婆的身体可好一些了?”

      半夏道,“好一些了,你们也别费心挂念着,都去忙各自的便好。师婆自是不会有什么事,只一件白景年是最记挂母亲的,我们也都知道这小子的脾气。若是让他知道,大家左右又是一顿不好受。所以顺着师婆的意思,我们也都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众人点头应和,这才一一散了。

      人群里,半夏远远瞧见箩依正在对面回廊中,神色慌张地向这边张望,这才笑语盈盈地往箩依那边去了。

      廊腰缦回,日光清明,箩依倒也是紧步走着,还未碰上正面,便听见箩依扯着嗓子吆喝道,“我的妹妹呀,怎就生出这些事情来!我一身的腥气荤臭又不敢进了师婆的卧房,只能远远的看着,真叫人心尖儿上犯急!”

      “永宁坊的姨姥姥马上就到府上了,这还不够你忙的,在这闲操心呢。况且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半夏打趣道。

      “离了门的再回门,不饿着她就好。”箩依不屑,继而又换了语气着急道,“好妹妹呀,你快告诉姐姐,师婆到底是怎么着了?平白受了凤凰台这么多年的恩,如今有了灾病,我们也是要替师婆受着。白景年那小子又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我平日里看着着急,只嘴上不说罢了,但是心里时时揣着这事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但也是没法,只能是祈求着福生无量天尊少折磨一些师婆,多赠一些福祉。叫那些荤腥呀,叫那些恶臭都来我们这些提刀的人身上也就是了。”

      “师婆若是知道府里的人都如此敬重她,她的病自然就好得快一些。你且放心就是,师婆且有福气着呢。”

      “如此再好不过。”箩依如释重负道,“我自是不便进这些庵堂道观,劳烦妹妹去一趟太清宫,问问那边的主事,若是在这些饮食上做点注意,能否助师婆身体康复的快一些。”

      “姐姐放心,我去问就是了。”

      “这病床上的人呀,一日三餐总是依不着规律,平时仔细端详着师婆,她若是想吃一些零散的又或者是闲碎的时光里嘴馋一些想打打牙祭,你且往后厨跑就是了,我一定都候着呢。”

      “是了是了,我都应下了。这边有什么事情,我第一个去告诉你,你且不用这么操心,也别着急上火,师婆这一病,众人都跟着着急,我们照顾好自己也就是顾念住师婆的恩情了,如此便不给府上添麻烦。”半夏安慰道。

      箩依这才拉着半夏的手,又一阵喟叹,言语里莫不都是报不完师婆恩情一类的,句句感恩戴德,几句话里甚至是噙了泪水的,倒让半夏也跟着难受起来。

      因担心着师婆那边,又念着外祖母与栖箬可能需要伺候。半夏也不便久留,这才作别了箩依。等到半夏走出去好远,箩依仍旧是站在回廊里瞧着,半夏只回头了两次这便款款地去了。

      许是昨日开始,日头忽的也不浓重了,风里掺着凉意,也清醒着人的心头。

      箩依立在这清凉的夏风中,又朝师婆的房里望了许久。

      晴光褐影,青瓦白墙,缦立远视中,全不顾这四下风光,只见身外鸟飞树摇枝,花落影留香。

      但凡凤凰台里送饭过来,几人都是围在花钿房里的大方桌上用午餐。

      因姚师傅身体不爽利,辞了这无相阁的差事不过几日。

      花钿恐白景年与殷石心触景生情,这才打着“近日室外的温度降了些许,不可轻易辜负了。”的由头,与花清洛商量着到月台上去吃午饭。

      殷石心与白景年自不是多事挑剔之人也便应下来。

      因是心血来潮,一时寻不见应景的桌布,花钿索性用青色的碎花床单在月台上铺出三尺见方的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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