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干活干活

8、尝桂

　　天色渐沉。
　　下面是来往热闹的人群。

　　江秋暮本想走屋檐进去，但又想到上次误撞进那轻薄罗衣、红脂烟粉、雪肤湿黛……

　　江秋暮脸有些燥热，下去往脸上扑了扑雪，又拉下袖子，把衣服整严实了些，从正门进了。

　　灯火通映，人影晃动。

　　“客官客官~来哟~”

　　“哎哟……这位客官，这里~客官~里面请哟~”

　　“好白嫩的小客官，来姐姐这里玩玩~”

　　“抬抬头嘛，别害羞~”

　　江秋暮只低着头，手里展示一块木牌，道：“带我去这里。”

　　“哎呦~你不来人家这里嘛~”

　　“一起玩嘛~”

　　江秋暮摇摇头，几个手又要抚上来，他后退着避开。

　　“来嘛~别害羞~”

　　他头低得很，心往外想：要不还是走屋檐……

　　突然，一青黛衣女子推开其他人，挡在江秋暮面前。

　　“他不愿就不要强求了，别为难这位小客官。”

　　“姐姐~就让我们玩玩嘛~可能他没试过呢~不知道有多好玩呢~”

　　“去去去，就属你事最多，张公子来了，点名要你呢，快去吧。”

　　“啊，好吧好吧。”

　　那名女子转身又面对着江秋暮，“这位客官，你刚刚是要？”

　　江秋暮后退几步。

　　“客官，你……”

　　江秋暮举着牌子晃了晃，“这。带我去这就行。”

　　“哦哦好，客官请随我来吧……”那女子见江秋暮一直低着头，不禁掩袖笑了笑，“客官很害羞呢？是第一次来吗？”

　　江秋暮摇摇头：“不是。”

　　的确不是，他和那男人在这混了几天了。那男人非选这种烟花之地，他也只能听从。

　　“不是第一次？竟也这么害羞？”

　　“我…只是……过来办事。”

　　“哦，办事。”

　　江秋暮还准备编一些事敷衍，可那女子似乎听懂了，也没继续问。看来这里，的确是男人所说的办事地点。

　　“你们这……很多办事的吗？”

　　如果多，那他们就需要小心了，很可能会有一些仙门的藏在这里等他们。

　　“不多，像客官这样只办事的更是不多。”

　　女子指着楼上最里面那间房间，“就是这了。”

　　江秋暮刚要去，衣袖却被拉住了。

　　江秋暮慌忙躲开，“……怎么？”

　　女子笑了笑道：“客官没听见里面声音吗？”

　　江秋暮仔细听听，的确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奴家斗胆问一下，里面的，是客官的什么人？”

　　江秋暮咬唇，“……合伙人。”

　　“哦，这样……”女子建议道，“那客官，最好先不要去打扰哦。”

　　“为何？”

　　女子小声偷笑道，“他们这么狠，要是你现在打扰了，你的合伙人，估计，会不高兴的。”

　　江秋暮咬唇，确实，那男人都要求自己亥时回，说是要修炼吸收什么。今天是他回早了。

　　江秋暮转身要离去。

　　“唉唉唉，小客官，别走啊……”

　　江秋暮停步问道：“什么事？”

　　“小客官，你现在忙吗？可有事做？”

　　江秋暮想了想，摇摇头。

　　“那好啊。”

　　“什么？”

　　“估计他们需要再等会，现在，不妨到我房间里坐坐，我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陪我聊聊天。”

　　“去……你房间？”

　　江秋暮心中为难着。

　　让一个男子去女子闺房，成何体统……

　　“哎呦，不用这么害羞，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女子又补充，“有好吃的糕点和茶水哦，不需要付钱的。”

　　“我……”

　　“小客官，你这样的男子，真的不多了……”

　　女子说着，轻叹了口气。

　　江秋暮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

　　红唇白肤，与其他格外浓妆花饰不同，只弄着一个简单的鲜花发簪，露出几许垂髫乌发，青黛色衣服也没有漏出过多的粉白。

　　那女子算上很好看了，只是鬓角有些许愁容。

　　“……什么糕点？”

　　“桂花糕。”女子望着江秋暮笑了笑，挽了挽鬓角的头发，语气都清朗了些。

　　“也是今年刚收集秋桂，我亲手做的。”

　　进房间，女子就朝江秋暮笑道，“小客官，你闻到了吗？”

　　江秋暮疑惑。

　　“我点了种熏香，这房间里，都是桂花的味道。”女子开心地在房间里转了个圈。

　　不明白，也闻不到。

　　他还是点点头，“很香。”

　　“过来，坐这里。”女子朝他招招手。

　　江秋暮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在一桌铺前。

　　“尝尝看吧。”女子将一盘糕点推在江秋暮面前。

　　白色的糕点，点缀着些许桂花，在红黄色的烛灯下显得格外小巧诱人。

　　江秋暮轻轻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女子就在对面撑着手看着他笑了笑。

　　他低头细细品尝，没有回应。

　　“好吃吗？”

　　江秋暮又咀嚼了几下，咽下，女子还是期待的看着他，他点头答道，“好吃。”

　　“那就好。”女子满意笑笑，又说，“这盘你都可以吃的，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嗯。”

　　女子又去拿了一瓶酒，拿起桌上一个小杯子，徐徐满上一杯，笑饮而尽，“美酒配故事，你来不来？”

　　他摇摇头，“我不会。”

　　女子哎呦可惜一声，又继续道，“这个故事，藏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一直想要找一个适合的人排遣一下。”

　　“之前没找到吗？”

　　“没，这几年一直都没有。直到今天，今天才突然发现你这个客官不一样。你很适合。”

　　“……为什么？”

　　“因为啊，你身上，有股淡淡桂花味——我一下就闻到了。”女子笑了笑，朦胧看向江秋暮，羡慕道，“还很干净。”

　　江秋暮低下头。

　　“好了，小客官，我开始讲咯。”

　　“……嗯。”

　　他一边听一边吃。

　　女子讲述的，大概是她之前自命不凡，见不惯一些事态，遭受了些排挤，那时便正巧因为一些事外出遇难，不仅身无分文，还无依无靠，然后遇到过一个男子，见了她后便送了她一袋桂花糕，可能是饿极了，可能那个男子面善，她直接拿起就吃了，一块就饱了。以后每天就吃一块，后来她居然摸索回来了，还接管成了头牌。

　　女子已经有些醉在桌上，“桂花糕都非常好吃……淡淡的香甜……还都是……他亲手做的……”

　　江秋暮听着觉得没什么感觉。

　　“那个男子极其……极其温雅俊气……”

　　这个听了更没有什么感觉了。

　　故事听完了，江秋暮只吃了两块糕点。

　　他随便找了块毛毯披在女子身上，熄了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