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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流 ...

  •   自上次御史大夫与鄃北王暗地的较量后,莫约消停了那么三四旬,鄃北就传出了条命案子。 怀州县令在府中被刺杀。

      淮州在鄃北境内,接近鄃北王城。太后亲下懿旨,命大理寺彻查此案。举国哗然。

      茶坊间的话题一下子由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升到了怀州县令的死因乃至朝廷查案的用意。

      地方官被刺杀,竟然动用了大理寺,属实少见,而且是太后下的旨意,更是引人深思,不少人已经猜到,太后要对鄃北动手了。

      上官嵚以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为由,上请随大理寺一众前去鄃北办案,圣上应允,次日启程。

      办案的队浩浩荡荡到了鄃北城门口时,离京已然三天,中途快马加鞭,基本上是日夜不停,上官嵚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对苏恕深怀抱歉,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秦珒早已奉命等在城门迎接众人。

      秦珒未及冠时就被封于鄃北,一众人也只认识为首的大理司王岁,王延尉,王岁边上,秦珒揣摸着,该是御史大夫了。

      上宫嵚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万里风尘,也不曾沾染上他的衣角,一双深眸中,就差写上“刚正不阿”四个大字,秦珒看着辛苦,上官嵚板着脸装着,也挺不容易。

      秦珒趁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遍。

       原本黑蓝色的绸锻上,用反光的锦丝绣成饕餮纹饰,不动时如此,倘若纹饰稍动,波光流动,而那眉眼间,抛去一种冷冰冰的距离感,竟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秦珒眉眼弯弯,用余光又扫射了一遍,得出结论:好看,确实好看。

      “王大人,上官大人还有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未能出城远迎,还望见谅!”

      秦珒自认为说话声音算得上悦耳了,结果上官嵚却在他话音都还未落时,狠狼皱了下眉头,秦珒有些莫名其妙,又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想着准是照盛鸮所说的,记了自己一笔,无奈闭眼。

      王岁也曾注意到这不大的暗流,随即下马,朝秦珒一拜,照规亮了查令后,便随着秦珒进城。

      城中百姓安然,见了办案的队伍,好奇地打量着,又看秦建,都四下相告。“朝廷的官儿来了,要您赵大人申冤呢!”

      赵求风便是那死在府是的县令,平常很是亲民,每季会按时施食,虽说鄃北政通人和,鲜少有乞丐流落街头,可自赵求风上任以来,季季如此,未曾间断,百姓因他布施,也算一年到头多有富余。

      可按理说,像赵县令这样的官,只与百姓打交道,得罪的人少之又少,倘若这样的人也能被刺杀,怕是这太平天下,是被搽上了多少粉,才能被称上富丽堂皇,国泰民安……

      上宫嵚也总算绷不住脸了,面上少了几分冷冽,赵求风之死己过么多日,时间越长,真相越难求。

      倘若杀赵求风直是唯恐天下不乱,那么,惦记天下的,便又多了一方势力或是又有人按耐不住了,尽快找出真凶,无论于他,于秦珒,还是朝廷,都是最好的选择。

      怀州,赵府,白陵满目。

      赵夫人携幼子候在门外,两双眼睛早已经哭得红肿,还要保持那种不失规矩的大家风范,还不到人膝盖的毛头小孩,脸上布满了泪痕,也没有嬷嬷去给他洗一洗,擦一擦,应该是觉得赵求风死了,夫人撑不起整个赵府,便都散了。秦珒唤来两个随行的小丫头,挽着赵夫人和赵小公子,顺便清理了下小公子乱糟糟的脸。

      案发于北院书房,房内血迹未干,散发出淡淡腥味,旁边担架上的尸体被白布盖着,却仍挡不住尸体多日以来腐烂的恶臭。

      “血迹未干……?”秦建有些疑惑:“赵大人这体质,本王是属实没见过,血都不干的么?”

      “王爷有所不知,从阿风离世那天起,书房每天都会出现好多只断脖子的死鸡,这血,是死鸡血,并非是阿风的血。”赵夫人见了丈夫的尸体,忍不住又挂上眼泪,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王岁捻点血在指尖,放在鼻前嗅了:“敢问夫人知不知道死鸡从何而来?”

      “应该是江头冯三老汉的鸡,这边出现几只死鸡,他的鸡棚里就少几只鸡,我们就只好赔上银子再把死鸡处理掉。”

      王岁又道:“那几只死鸡在哪?”

      “后府仓库。”

      王岁思虑刻,拱手向秦一拜,随即转向上官嵚:”王爷,上官大人,还得劳烦你们去看看了,我留在这里看看书房内还有什么线索。”

      秦珒点点头,跟着赵夫人唤来的几个还没离开赵府的佣人,前往后府,上官嵚也远远跟在了后面。

      一路无言 。

      离仓座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的时候,一大股腥味味就钻入鼻腔,充斥在秦珒体内。

      秦珒开始有些反胃,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佣人打开仓库破旧的木门时,是怎么也忍不住了,死鸡的户体堆成了堆,血流成河,腐肉遍地,从小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哪里见过这阵仗,差点在花坛里把前天的早饭也吐出来 。

      上官嵚嗤笑道:“你怎么跟个姑娘家一样?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血腥却见不得。”

      秦珒按住内里的翻江倒海,回敬道:“不比御史大人,孔雀毛都粘身上了……”

      上官嵚知道秦珒是说他那身墨蓝云锦衣,便指着那五颜六色的纹饰:“布匹,是御赐的.绣娘,也是宫中的,至于图样,也是宫中设计好的,王爷,这算得上犯上了吧?”

      “看来上官大人颇受皇上垂青啊!但我觉得皇上可能是想给上官夫人做衣裳的,怎么到先穿到上官大人自己身上了?”话随说完,秦珒又吐了一大口。

      上官嵚颇有鼓占上风的劲儿:“是吗,王爷不好女色?难怪未曾纳妃,怎么一提夫人二字便想吐?”

      秦珒也是好不容易一口气上来,用手帕擦了下嘴角:“随你怎么说。”

      上官嵚和秦珒两人一起进了库房,秦珒拎起下衣.踮着脚小心地立着,上官嵚无奈地看着秦珒独自金枝玉叶,丝毫不犹豫,踏入库房,殷红的血顺着布料,在上官嵚的云锦衣脚漫上去,一寸接一寸。

      秦珒略愣了一下:“你那身不是御赐么?”

      “王爷还在意御赐?“上官嵚勾下嘴角,暗暗挑起了秦珒试探他那回事,大概是说秦珒兴许是有意皇位。

      话是没办法说的,越说火药味越重。

      秦珒叹口气盯住上官嵚的眼睛,那双眼深邃无波,非墨色,却如深渊,让人陷之无法自拔,找不到底:“那只好看我们谁历害喽!”

      上官嵚心道:“好一个秦珒,还看我们谁厉害,这摆明了就是知道我对这种来软的的人没办法……可我也是当真没有办法……去死吧……,操”

      秦珒好像看出了他心之所想,用一种很低却足以让上官嵚听到的声音,道了句:“大人对不住了,天下只有一个,可你我却都想要。”

      上官嵚没法接话,只好蹲在地上翻看那几只死鸡,身首分离,无眼断喙,死法极其残忍,连上官嵚本人都忍不住冷了脸。

      “你不是不会在意这种东西吗?现在怎么这幅表情”

      上官嵚斜睨一眼过去,却看到秦珒正儿八经一脸的关切,当下脸就憋成了绛紫色。

      秦珒从身后拽了拽他:“要不咱们出去吧?这死鸡里也翻不出凶手来……”

      上官嵚起身,轻轻叹了口气:“你真以为你这样我就能把你试探我当没发生?”

      秦珒皱起眉头:“我哪样?” 上官嵚暗道声不好,秦珒这样子分明就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他妈真是疯了,竟然觉得他在关心讨好我……

      他故作自然地笑笑:“没事,看你有点严肃,开个玩笑罢了。”

      “江卫尉之事我说明一下,你我狼子野心人人皆知,你有势力我也知道,但是江卫尉这样一座大山,靠在谁家背后我确实也想要知道,烧杀抢骗,我也一概没有干,凭自己本事找信息罢了,你若有本事把手伸到我鄃北来,我也可以不管。”

      上官嵚听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天下处处都有上官党,唯独一个鄃北,他亲笔写给几个小小地方官私信,最终都被几句马屁回绝了,倘若真有上官嵚无法触及的地方,那么鄃北当打头阵。

      “算了,我说这些你也不爱听,那我也没办法,你自己消化消化吧。”

      “所以你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斗不过你自己赌气了?”

      “没有,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人。”

      操,真他妈乱,上官嵚索性摆摆袖子原路返回:这他妈什么人间极品。

      两人又一起离开库房,王岁还在书房查,却没找到其他残索,众人都在外等候时,王岁的弟子大理寺少参知楚怀意跑来,拜过众人。

      “我等将赵府里外查了三遍,没有什么可疑现象,然后将赵府所有佣人和之前三个月之内来过赵府的客人记在了这里,还请各位大人过目。”

      上官嵚接过册子,从头到尾翻看了便,事无巨细,毫无头绪。

      “依我看,不如咱们上演场假死,将那刺客引出来,诱之以饵,定能捕之!”

      上官嵚微微发了一下楞,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看清是自己的人后只想立马扇死他,上官党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弱智。

      办案的队伍里还有不少上官党的人,话既然都出来了,自然不肯让自家人吃亏,纷纷附和,眼看赞同的人越来越多,上官嵚也不好表态扭转风向。

      多数胜少数,这件事便荒谬地应下了。

      上官嵚散播赵求风假死之信,王岁布阵,而体型刚好与赵求风相似的秦珒,就只好被迫屈尊扮下死者。

      赵夫人原本还在一边思索事情的可行性,结果一听秦珒要扮赵求风,马上摇了摇头:“王爷是体型与阿风相似不错,但是容貌相差甚大,很容易露馅的。”

      上官嵚揉揉眉心:“没事,我将他画成赵求风的样子就好了。”

      “这怎么画,我和赵大人根本不一样。”秦珒瞪大眼睛,高光在瞳孔中打转,一脸“真是荒谬”的样子。

      “麻烦用下夫人妆奁。”

      “好,二位随我来。”

      按理说人家寝居是不能进的,但办案需要,就只好稍稍逾矩了,虽说之前也没少干逾矩的事。

      上官嵚按着秦珒坐在妆台前的凳子上,拉开妆盒,他掰过秦珒的头,让那双眼睛朝向自己,上官嵚举着眉笔的手蓦然一抖,不动声色地说了句:“闭眼。”

      秦珒听话地闭上眼睛,鸦色的睫毛紧贴着下眼,上官嵚凭着刚刚一眼扫过的尸体,勉强在脸上画了几笔。

      “夫人可有能把脸色擦的稍暗点的东西。”

      赵夫人听后很是尴尬,面露难色道:“大人,哪有人会买把脸色擦暗的脂粉啊?”

      上官嵚摆摆手,示意她不用了。

      秦珒的肤色本就很白,加上皇族从小保养的光滑白皙,确实和赵求风不太贴合。

      上官嵚拿起眉笔,在秦珒脸上勾勒起来,了了几笔,便有了赵求风眉毛的轮廓。

      “大人手巧,这眉毛已是很像阿风了。” 但是当整张脸都被画完后,秦珒瞧着铜镜里的人,不像自己,但也不像赵求风。

      “上官大人,我怎么觉得……不是很像?”

      说着,秦珒把头转向赵夫人,赵夫人也是细细端详了一番:“骨相本就不同,有五六分像已经不容易了。”

      上官嵚微微皱了下眉头,凭心而论,他自认为画得和那具尸体已有七八分像,未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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