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倦怠的天才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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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世子还是小孩子，说什么不要靠近危险不危险的。”前面开车的北智也听着越来越走偏的话题，忍不住开口反驳自家亲孙女。
“那是因为爷爷常年生活在海上，心胸宽阔，年长又富有经验智慧，愿意宽和地看待自家晚辈才觉得我不危险。”北千世子不会因为亲长的长辈滤镜而改变对自己的客观认知，振振有词地说道。
“著名心理学家创建了人类需求层次理论。将驱使人类行动的主因划分为五种。”
“首先是最底层迫切需要满足的生理需求，包含水、食物、睡眠、繁衍。其次是安全感需求，在保障了基本生活条件下，想要长久存活下去，自然会渴望健康与稳定。再往上需要的则是精神上的满足，爱与归属感，被尊重认可，实现自我理想。”
“心理学理论……堇乃那孩子，心理医生就拿这些东西给小孩子启蒙？”小孩子不应该看绘本，动画片之类的玩意，做一个天真单纯的幼崽么。
六岁小女孩不玩洋娃娃而是去翻晦涩难懂的心理学书籍，精英教育是这么教育的嘛？爷爷吐槽着自家儿媳。“这些和小千世子又没关系，也谈不上危险吧。”
“妈妈没教，是我自己翻书学会的。”北千世子先把妈妈头上的黑锅取下，就是因为自己掌握了不少不适合普通小朋友现在就该知道的知识，北堇乃才想着辞职方便引导女儿的成长。
瞥一眼似乎还在状况外，迷迷糊糊的凪诚士郎，早慧得超出常规的女孩继续阐述自己的理论依据。
“从古至今，人类经历了漫长的衍化，在发展文明之前，为了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人们往往选择面对掌握信息的已知生物，可以轻易猎取猎物保证食物充足，而信息不足的未知生物，贸然接近可能会受伤乃至死亡。”
“在吃与被吃的循环中，人类将【不要靠近未知生物】的戒律刻入基因遗传。带着对未知的警惕心降生，天然地对未知产生危险预感。”
“从个人安全的角度考量，自己处于未知状态，周遭是已知生物最能给人安全感。”北千世子感觉自己的状态就是如此，状况反转……
“如果自身变成旁人眼中的已知，周围全是了解自己的未知生物，绝大部分人都会感到惶恐不安。”随着年岁增长，北千世子逐渐能够理解当初在第一家幼稚园自己被讨厌的原因。
倘若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知道自己所有的黑历史，了解自己的成长经历，被围住不停的唠叨，插不上嘴说不了一句话，只能任由对方调侃，都称得上这种状况的温柔体现，更别提可能存在的肆意的，恶意的传播。
黑暗森林法则晦暗恐怖，人心即深渊，即便远远瞧上一眼都让人浑身发寒，只想扑到信任的人怀里，摄取温暖的体温。
自己当时一言不发地腻在妈妈怀里，吓得妈妈不住地问东问西，超前掌握知识的事情就曝光了。
“假设双方都是未知的，还能平等的互相博弈，可在我面前，安全需求，尤其是心理安全需求，完全得不到保障，可不就是超级危险。”在长辈和认定的同伴面前，身负才能的少女直言不讳自己的特殊之处。
不仅仅是安全需求，就连爱与归属需求，尊重认可需求，自我实现需求，预见未来自我成长的北千世子觉得自己完全能凭借优于常人的敏锐观察感受能力与智商或多或少施加影响。
所有的需求与渴望从来不会凭空诞生，拥有意识与思考能力的人本能追求能够填满内心的事物，采取行动便会留下痕迹。
捕捉痕迹，解析缘由，无论是给他人构筑精神堡垒，亦或是指点迷津，对自己而言都不过是张嘴几句话的事情。
傲慢些称自己手握一份掌控人心的力量也不为过。
在现代大部分地区解决了基本生理需求的发达社会，不进行自我约束肆意妄为的话，绝对能将秩序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最坏的秩序也好过没有秩序，世界也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单机游戏，蝴蝶效应的反噬哪怕不是落在自己头上而会降临到其他人身边。
就算自己是所谓的天才，在某方面很强，也依旧是会生病会受伤会流血的碳基生物，是同父母同其他人一样身体脆弱的某天闭上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的人类。连锁反应下倨傲地胡作非为会招致自我毁灭。
只是不使用天赐的才能又觉得浪费，跃跃欲试地想晃动武器，难以界定其中的分寸，人类真的是矛盾的生物。
“原来是这么回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理清思绪，弄明白直觉警报的原因，重新上线的凪诚士郎安心地把北千世子的注目添加入信任白名单。
千世子就算了解他，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反而还会照顾自己，安全~安全。
卓越的才能与温暖的家庭造就凪诚士郎视世俗目光于无物的超然物外、懒散而又淡然的个性，坦率地接受目之所及的一切。
现在又一如既往坦率地接受北千世子表现出的危险性。
这种对万事万物都万般不上心的松弛感反倒让北千世子眼皮一跳，优异的直觉也属于才能的一种，好歹尊重一下本能给出的危险预警吧。“世界上存在对凪君来说了不得的重要事情吗？”
“期待的未发售游戏因为制作公司倒闭跳票，算吗？”凪诚士郎不确定道。
“遗憾归遗憾，但都是打发时间，换另一款有趣的游戏也没有差别吧。”北千世子猜凪诚士郎看到游戏公司破产消息时表情都不会有变化，不出一个小时就能消化掉，接着抛之脑后。“不具备不可替代性，失去了也不痛不痒，肯定不算吧。”
“这么说也没错。”游戏和制作公司的名字，凪诚士郎已经记不清了，可当时他真的觉得挺可惜来着。
“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稚嫩的孩童总将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视作理所当然，心仪的游戏研发中止无缘面世，已经是凪诚士郎目前人生中认为的最了不得的事情了。
“凪君的物欲很低，精神需求的阈值又很高，是难以取悦的高难度人物。”对外物不挑剔不执著不在意到这种地步，在北千世子看来已经属于特异生物了。
“OXO？我很容易满足的。”自认要求不高的凪诚士郎偏头看向北千世子。
“物欲是指豪华的房子，名贵的车子这类东西？那些本来就没什么意义，差不多够用就可以了，搞不懂其他人为什么努力追求这些。”额前过长的白色碎发遮住侧脸，天真纯然的浅灰色瞳仁投射出无机质的疑惑，清幽的话音如同一抹即将消散的晨雾。“千世子知道为什么吗？”
她会理解他的感受吗？会明白他内心的茫然吗？聪明又成熟总能猜中他心思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千世子会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凪诚士郎内心不由得产生出一点点期待。
“没有标准答案的开放式难题。”北千世子总能在凪诚士郎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之前她也是个总追着妈妈问答案的好奇宝宝。
“最简便的回答两个单词就足够了，展开讲得复杂些也能从好几个角度切入，该从那里说起好呢？”可以说道的地方太多，陷入选择困难的北千世子决定把问题问得再细些。
“我个人的见解也不见得适合凪君。而且凪君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不知道其中的差别也无所谓吧？为什么会想要知道答案呢？”北千世子回想妈妈对自己的引导，好奇地看向凪诚士郎，和自己相似却又不同的他除了本能地想追求乐趣之外又有何种诉求呢。
为什么会有能力的差别是因为凪君拥有才能，之前在保健室的时候聊过。而需求欲的不同则是另外的问题。
通常来说，能力越大，需求也越高。天才也需要舞台展示自己，也会期待鲜花与掌声，期望享受更加富足美好的生活，而凪诚士郎并不渴望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想知道就是想知道，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凪诚士郎坦然的语气在北千世子直勾勾的视线下逐渐迟疑。“同样的问题问老师，他们敷衍地说我长大就会知道。问爸爸妈妈，他们说别人的选择是别人的自由，我想选择哪种生活方式都可以。”
“正因为那种都可以，那种都能成功的样子，就像停留在有无数条前进路线的岔路口，凪君反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于是就停住了？”北千世子牌读凪机再次运转。“觉得思考麻烦，懒得动弹滞留在原地，很有凪君的风格呢。”
“我确实是无所谓知不知道。觉得停滞不进行选择也算一种选择，等待谁或者是那件事情推我一把顺手做选择也没什么不好的。”喉咙有些干渴的凪诚士郎咽下一口唾沫，想喝水，唔，先把话说完好了。
“可是……千世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吧。”隐约感受到彼此是同类，同为人群中的异类下意识产生亲切感与无需多言的默契。
“如果是千世子的话，肯定能理解我，一定会知道答案，可以好好地将道理讲得清晰明了，解开我的疑惑，连同产生这份好奇心的理由也一并看穿。”这份【信赖】与【直觉】应该没错吧。或者该说他想要试着相信？
直白地把心里话说出口，感觉好羞耻。凪诚士郎悄悄捂住有些发烫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倦怠的天才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