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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寡妇一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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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是一个祸害的存在。祸害徒弟们不说,还祸害全魔类,可说是魔界之败类,败类中还得是祸害!
从我入门,便没有从师傅那里学来什么法术,因此一直到现在,我都四千多岁眼看着要成年了,却还是什么也不会。
大师兄至三师兄那一身无边法术我便不再提了,可是就连我那小师弟也得了师傅的真传,我就要郁闷了。
这样郁闷的心情我延续了一千多年,最后终于问了师傅他老人家。
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清晨,在我们开始话题之前。
师傅很喜欢收集清晨竹叶上的晨露,用我们师傅的名言来说,就是:小屁孩儿懂什么?人家仙界的王母娘娘是凭什么维持着绝美的容颜的?都是凭晨露啊!你师傅我长了这么一张貌美如花的脸,不保留着怎么能行啊!
师傅总是喜欢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以说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容绝美,但加上他那祸害的性格,我这么一个即将成年的女孩子看了也还是不能够动心。
毕竟,师傅还是师傅,祸害还是祸害!
这一天的师傅是很安静的,因此我的三位师兄便不可避免地上演了一场战争。
这一场战争的起因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是一个如芝麻般大的事情,起因也正是一颗芝麻。
那一天的早餐是烧饼,大师兄向来讲究食而不语,因此在他的饭桌上从来不会落下任何饭菜的残渣。
但是那一天,三师兄在大师兄的饭桌上找到了一粒芝麻。
天啊,多么重大的事件……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安安静静的无视掉,否则大师兄爱面子的脾气一上来,少不了大家都是要吃点苦头的。
这样的常识对于一般人来讲实在不可或缺,只可惜,三师兄他是各极没眼力见的魔,因此免不上要火上浇油地再说一些风凉话。
事到如今他那时说的话我早已记不得了,只依稀记得那日被天雷劈的粉白的脸儿愣是乌黑得看不清楚五官时,三师兄气得冲我诉了半年的苦。
真不知是他倒霉,还是我倒霉了。
其实三师兄会输得这么惨我是万万想不到的,并不是我低估了大师兄的实力,只是早有传言说三师兄在法术这一项上是天赋异禀,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便打败了魔界五大高手中的一位,只是我没赶得上亲眼去看罢了。
若是看见了,或我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觉得他一无是处。
三师兄当日之所以会输,其实我和二师兄都是帮凶,只是我与二师兄不同的是,我是间接性的,他是直接性的,而我是非本意的,他却是一门心思的帮着大师兄的。
大师兄的魔力是自然系,可说到底我却从未见他用过什么大招数,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招个天雷,碰上那个倒霉的就给他劈一劈,人家说的好,“劈着玩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此我保持无语,不反对,不支持,以保全我的小命。
话又说偏了,原因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每说一件事都会牵动另一段回忆,说着说着自己才明白,原在我们不经意间,许多东西都被刻在了心底,自以为是忘了的,事实却是藏得太深,连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罢了。
总之那日若不是召唤系的二师兄帮着大师兄,再加上我拖累着三师兄,三师兄实在是不会那么狼狈收场。
事后二师兄更是落井下石地说道,“可惜了呀,那么白的脸,愣是成了锅底一般……啧啧啧。”
一边啧还不忘一边晃脑,我当时看着脸变得更黑了的三师兄,心里忽然有一点不是滋味儿。
那一天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好孩纸……
这股正义感也不是平白来的,多半也是愧疚心理在作祟罢,毕竟三师兄黑的跟个煤炭是的,我的身上却未受到一点波及,原因只是他光顾着看好我,却忘了给自己也加一层保护。
我还记得他被雷劈之前那副得意模样,眉角挑得很高,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了,他对着身在千年藤中的我说道,“怎么样,凉儿,现在觉得你师兄我也有点儿用了吧。”
那句话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飞快冲向他的天雷,张了张嘴,却可惜说出口的话中就晚了些,知道他喊疼喊的够了,我才慢慢把张开的嘴合上,愣是将那句,“你自己怎么办?”给吞回了肚子里。
你瞧,人家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在没有点正义感,同情心的,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
为了让我是个东西,我必须好好地同情他,至于具体行动……
以后再说吧。
我当时那样想,事后却早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想来是后悔的,简直悔青了肠子……
但那都是后话,起码那时,我是一点愧意都没有,要说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脸皮厚。
师兄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师傅,他老人家正安安静静地喝着晨露,确切的说,是很猥琐的喝着晨露。
只见我们师傅唇齿微张,先品晨露之香,后品晨露之韵,终于一口晨露滑入喉咙,然后就传来了一声“哦哦~~爽!”
对于师傅的表现,我竟一时无语。
真是想不出什么词儿,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吐槽了……
但好歹他是我师傅,这些话我是绝不会说出口的,毕竟我还眼巴巴地等着他教我法术呢。
我一出生便是师傅的徒弟,近五千年了,他却从未教我法术。
我常会抱怨,“师傅,我可是你的闭门弟子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师傅脸不红心不跳的看向我,说道,“茶凉啊,你这样说为师很伤心啊……为师对你不好吗,不好吗?”
我自动回避了他貌似纯洁的视线,颇有怨气地说道,“您的闭门弟子连只狗都打不过,您还好意思说呢,既然收我做徒弟,又为何不教我法术。再说师兄们甚至小师弟都已有所成,我这个排在老四的,怎么就和刚出生时没什么变化呢……这不公平。”
师傅撇了我一眼,道,“嗯……确是一点都没变,你从出生事变是这么平,想不到五百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平……”
我咬牙道,“师傅,您方才瞥的是哪儿啊?”
师傅面色不改道,“你的胸啊。”
我恨恨地瞪他,道,“师傅你究竟为什么收我为徒啊?!”
“茶凉啊,你难道不知如今仙人当道,随时可能杀进魔界吗?那时候你师傅我要是被捉了去成了俘虏,起码我还能拿你当人质啊!”
我温柔一笑,眉间却收敛怒气,道,“师傅,您老人家究竟何时才肯驾鹤西去?”
大师兄抢在师傅之前说到,“茶凉啊,抄袭不是一件好事情啊,那是我台词……”
我无语,然后师傅闻言笑指竹林,道,“你师傅我保养得好着呢,再说了,茶凉啊,你难道都没有听说过吗?”
我凝眉,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师傅所谓何意,于是问道,“师傅,您说徒儿不知道什么?”
师傅用手抚了一下下颚处,作抚胡须之状,只可惜,按魔界年龄来说不过与三师兄对齐的他,下颚是光滑的没话说。
这样的时候师傅向来是有理的,也不知是不是有哪一位古人有云:重要的不是现实,重要的是意境!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相信没有那样的一位古人。
“所谓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像你师傅我老人家这么祸害的,怎么能不长寿呢?!”
重师兄弟一起点头,“按照师傅您的祸害程度,大概长生不死都是有可能的。”
师傅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是略感欣慰的模样,说道,“嗯,还算我没白疼你们五个,就是会说话啊。”
我们是兄弟几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各自回了屋去。
那之后过了很久,师傅又是一阵心血来潮,忽然就在早堂时公布,不许我们再称师傅为老人家,虽然当初也是他心血来潮时对全门弟子说道,“从今日起,凡吾门者必尊师为老人家,违者逐出门派。”
众弟子哗然,师兄弟们淡然,我亦淡然。
师傅嘛,什么话说出来都不足以为奇。
要说师傅为什么不许我们这么叫他了,这里面又有着另一个故事,那就是当天清晨,我对师傅提出的一个问题。
晨雾飘渺如云,这是近年来少见的浓雾了,自我有记忆以来,这样的雾也只见过三次而已。师傅喜欢穿得宛如仙人一般仙风道骨,但是我从来都不明白,一个魔族为什么要一袭白衣胜雪,一笑宛若盈玉。
萦萦紫烟环绕,师傅安然而坐,面对着眼前的棋盘,似乎是在苦恼着与大师兄的那一场胜负。毕竟身为方师傅的还要作弊赢过自己的弟子,心中也难免不满。
我悄然立于师傅身边,问道,“师傅,可是心中有愧啊?”
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立即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你师傅我老人家是那种人吗?我是在研究下一次作弊是应该挪动哪一颗棋子才能不明显!你看啊,上一次那颗太明显,你大师兄他一下子就发现了!”
我恍然大悟,心里突然就冒出一句话来,想了想,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大师兄心细如尘,哪一颗棋子少了,也是不能够瞒过大师兄的双眼的。
我想了想师傅刚才说的话,又看了看师傅,心下便又涌上来一个疑问,于是问道,“师傅,您为什么要弟子们称您为老人家呢?”
师傅瞪我一眼,说道,“这孩儿,当日不是说过的吗?!师傅的话,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你师傅我如此年轻便做了一派掌门的魔,难免会被人家说三道四的,所以才更需要你们这么叫我,增加点气氛啊!”
来了,师傅的气氛论……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师傅你还每天养颜,又是琼浆又是玉露,千年前还偷了魔后的殤涊酒,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师傅纠结了……
于是就因为我的一个问题,师傅决定把‘您老人家’这个称呼给免了。
定下这个规矩的是师傅,改了这个规矩的也是师傅,想来人家的师傅都是定下铁规矩,且都具有重大意义的,然,我们的师傅却总是任性好玩的。
师傅就是师傅,要求太低了被抱怨,要求太高了就失望,诶,徒弟啊徒弟,徒弟们的日子它怎么就不好过呢?
从我有记忆以来,师傅不知做过多少荒唐事,只是不知为何,今日里却突然安静了起来,闭关不出。
师傅不在的日子于我来说简直是魔间天堂,时不时的在后山坡上玩玩也不会被训斥,偷偷跑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人罗嗦。
这魔界几乎就是在这几日内被我逛了个遍,只是唯一有一个地方是我还没有去的,也是进不去的。
师傅总是说寡妇村很好,说那里是魔间仙境,我好奇呀,就是死了都想进去看上一眼呀!可是非常不幸的,我一个仙族,就是进不去呀!
在魔界能够进出寡妇村又不被抓住的只有两人,啊不,两魔,那就是我师傅和三师兄。
师傅那个没良心的是一定不会带我去的,但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从小我三师兄就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为这事,年少不更的我还闹过一个笑话。
那是我还只有千岁的时候,三师兄曾经带我去过后山坡近处的一个小溪,那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见到溪流。
小溪边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各种各样的颜色仿佛是彩虹一般灿烂而毫无顾忌的怒放着,我抬起稚嫩的小手拉了拉三师兄鲜红的衣袖,问他那是什么花。
三师兄是花一般美丽的人,却不识任何一种花草。三师兄最常说的一个理由就是:花美美得过你师兄我吗?既然美不过我我又何必记住那些花草?这世间花草珍奇百怪,哪里是我想记就记得了的呢?
我总是被一连三个问题问的不知如何作答,然而,初来此地,当时尚未满千岁的我,却是完全同意了师兄的想法。
于是我点头笑对三师兄,对他说道,“师兄说得对,这世界一定没有比三师兄更美的花了!”
三师兄一笑,却仿佛是勾了人的魂魄一般唯美,看得我不知不觉地痴了三分,虽然那时的我还那么小……
刚刚来到这里时,我总是嚷着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然而由于受到当时身体的限制,言语不清不说,就连智力也似乎减退了许多,因此别说是解释,在旁人听来不过就是疯言疯语。而作为结果,就是我被大师兄认为是的了所谓的失心疯,被强行按在房间里灌了一个月的苦药汤,唯有三师兄,他不会逼迫我喝药,而是给我甜甜的糖片。
那时的三师兄尚且年少,亦不比如今这般花心,那人儿笑得好看,似是能招了人的魂儿,愣是令我动了心。
我还记得有一阵子,我经常和三师兄去小溪边玩耍,然后也不知是哪一天,三师兄突然愁容满面。
年少的我皱着眉头戳了戳三师兄,然后笨拙地爬上了三师兄的肩膀,问道,“三师兄,三师兄为什么不开心?”
三师兄对着小溪中自己的倒影独自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凉儿,你说你师兄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呢?”
我想了很久,然后说道,“师兄长的这么好看,一定能够娶到媳妇的。”
三师兄泪流满面……
我愣住了,那时只觉是自己说错了话,可如今想想,那便是所谓的感动了吧……
然,三师兄又缓缓说道,“师兄我想找个比自己还好看的新娘子,可是你也知道啊,你师兄我生的如此貌美,怎么可能有人会比我再美上一丝一毫呢?”
我沉默了,然后师兄也沉默了,最后就是两个人沉默着回到了山庄。
那时的我那个纯真真是自己想来都吐血,我居然就为三师兄那个自恋的苦恼也跟着苦恼了一天,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
晚饭时我们四个闭门弟子跟着师傅一同用膳,那时小师弟还未入门,我便是最小的一个。
三师兄显然是食而无味,于是我站在高高的椅子上下了一个狠心。
师傅茫然的看着我,师兄们亦是茫然的看着我。
三师兄抬头看我一眼,笑道,“凉儿站得这么高,当心摔倒了又要哭上好一阵子。”
我却没有回答那句话,反而说道,“三师兄,等凉儿长大了你就嫁给凉儿吧,既然没有比你还要美的人做你的媳妇,那凉儿便努力长成美人儿,到时候娶师兄做媳妇!”
师傅一口饭喷在了二师兄脸上,大师兄茫然……
三师兄好笑地看着我,却欣然地点了头。
小时候我那个高兴啊,我最喜欢的三师兄就这样定成我的未婚妻了呀!然而,那时的我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那是令我欣喜若狂的莫名其妙的婚约,如今竟是一番想要撞墙的心思!
三师兄原来多好呀?可他偏偏就越出落越花心,这几千年来下来,竟是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魔族姑娘哪一个不为其倾心,哪一个不是见上一眼便丢了魂儿?
三师兄啊三师兄,继师傅之后又一悲剧也!
虽说三师兄被我无情的悲剧了,但是这种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是要找三师兄了!
师傅说得好,不求人时则踹人,求人之时则抚人。我端着一碗浮生冰莲羹递给三师兄,灿笑如往昔般。
“三师兄,凉儿给你做了好吃的,呵呵。”
三师兄满眼桃心的回过头来,一把握住我的手,“凉儿你总算明白三师兄的好啦?我就知道,你哪能那么没良心的不知三师兄的好坏呢!”
我不觉冷笑一下,是啊,三师兄,我哪能不知你的好坏呢?
那简直就不用说,和师傅一个牌的祸害呀!师傅真传,你是最得其精髓呀!
“三师兄,凉儿有一事相求于你。”
三师兄连忙点头,“说吧说吧,要是私奔咱俩现在就起程,行李都免了。”
我无语地看他一眼,不过毕竟是有所求,现在就先抚着他吧……
“不是那件事,师兄,我想让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师兄一副扫了兴趣的模样,却慵懒着双眸,身子软塌塌地倚在桌子上,莫名的撩人。
“凉儿尽管说吧,师兄带你去便是了。从小到大,哪一件事情师兄没答应过你?”
我立即蹦了起来,说道,“师兄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今天下午便带我去寡妇村!”
三师兄正品尝着我亲手做的浮生冰莲羹,闻言尚未品其味,便硬是囫囵吞了下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