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黯魂-吸血鬼骑士同人》焚空

8、Chapter 8

　　冰凉的空气，突然急剧地翻涌起来，在那一瞬，灰色石板的地面裂开数条狰狞的缝隙，深绿色的荆棘张牙舞爪地朝零扑过去，像翻腾的绿色海浪，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鲜活的生命。
　　优姬惊讶地望着那些巨大的荆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它们，向零扑去。
　　然后，就是漫天殷红的血雨，绽放出美丽的烟花。
　　“哥哥。”她转过头，看着漠然的玖兰枢，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枢大人！”蓝堂英惊呼的同时，便想跑上去救零。
　　“蓝堂，别做傻事！”架院晓一下子拉住了他，低声警告道，“你没看出枢大人很生气吗？”
　　“我——”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看玖兰枢冰冷的眼神，又忍了下去。
　　“优姬，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生命。”他淡淡地说道，“就算因此，让你恨我五百年，一千年，甚至更久。”
　　看着玖兰枢漠然的表情深处，深刻的哀伤，玖兰优姬不再说话，只是瘫软地蹲坐在地上，默默地，任两行清泪滑过脸颊。

　　“艾可，没事吧，艾可！”荆棘散开，令人惊讶的是，零还活着。
　　他拼命地摇动着怀中满身伤痕的少女，脸上是慌乱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看着扑面而来的绿色藤蔓，他只是独自苦笑了下：“这样，就可以不再痛苦了吗？也好。”他放下拿枪的手，就这样闭着眼睛，迎接死亡。
　　谁知道，一个身影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巨大的力道，让他们俩都摔倒了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艾可。
　　那张如花般精致美丽的面孔，微笑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听到她的那句话，零一怔，大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变得柔软起来，慢慢地，变得温暖，那种感觉，就像你跌落到了一块黑暗绝望的沼泽地，正慢慢深陷时，一束温柔而明亮的阳光，又把你拉了回来。
　　那句话是：“不要离开我。”

　　“我没事。”怀中的艾可慢慢睁开眼睛，对零微微地笑着，她伸出手，洁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零的脸，明明是冰冷的，却又好像带着令人心疼的温度，“太好了，我没有来迟。”
　　“为什么？”沉痛的声音。
　　“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不然的话，会死的，很寂寞，很寂寞地死去。”她依旧是在笑着，声音，却渐渐微弱了下去。

　　“零。”优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泪痕未干，脸上却是高兴的表情，“太好了，你没事。”
　　回应她的，却是零的沉默。
　　仿佛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优姬依旧快速地走近了零：“有没有受伤，需要血的话，我——”
　　“优姬！”玖兰枢轻轻地呼唤，“到我这里来。”谁都看得出，他并不想优姬靠得零太近。
　　除了她一个人。
　　优姬转过头，脸上有些生气：“虽然，我知道哥哥关心我，但是，这绝不是可以随意伤害别人的理由，零他受伤了，我连关心一下也不可以吗？难道哥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有些激动。
　　听到这番话，枢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他低垂着眼眸，神色黯淡。
　　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锥生零，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为什么，自己会对他做出那样过分的行为？为什么，在看到优姬看他的眼神时，自己的心里，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怒火？
　　这，是嫉妒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一切，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之地。
　　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她难道，看不出枢大人的心意吗？她难道，不懂得体谅树大人的心情吗？”琉佳在心里焦急着，但她知道知道她没有资格说这话，因为她只是下属而已，她们身份的悬殊，太大了，即使玖兰优姬刚才的一番话，真的让人觉得很生气，她也不能说任何不妥当的，真正想说的话。
　　这是贵族的血统等级所决定的，如果贸然说出这样的话，就等于是以下犯上，随时，都可能失去自己的性命。
　　“话，话倒是说得漂亮，那为什么，在他要杀零的时候，你不来阻止，你也是纯血吧，你是他妹妹吧，只是这样做，不是很容易吗？”艾可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冷笑着看着优姬。
　　“别说话了。”
　　看着虚弱的艾可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零的心里一阵难受。
　　“我没有，我只是——”
　　优姬愣在原地，低下头，有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像雨滴一般，在已经满目疮痍的地面上留下点点印记。
　　枢惊讶地看着少女，她倒在零的怀里，身下是片片斑斓的血迹，那些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伤口，让她变得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即便如此，她还是以那样倔强的眼神看着他们，毫不示弱。
　　“真是奇怪……”他在心里偷偷地想着，“看起来血统的成分很复杂，纯度也很低，应该比LEVEL E的等级更低，但为什么，她对于优姬的血统压制会完全没有反应呢，就连我的也……”
　　“那孩子真是不可思议。”蓝堂英看到锥生零没事，也就放心大胆地和架院晓讨论了起来，“不怕我们的血统就算了，居然都不怕枢大人和优姬大人，天呐！”
　　“你惊讶个什么劲儿，听别人说锥生零身边跟着一只人类与LEVEL E的混血种，说不定是因为人类之血的缘故，本来人类之血对我们吸血鬼就没什么反应。”架院晓一脸的无所谓。
　　“不，不是这样的！”
　　玖兰枢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个，黑暗的，巨大的秘密。

　　灯光依旧在闪烁，妖娆美丽的女王陛下似是倦了，斜躺在做工精巧，面料柔软的羊绒榻上，迷离的目光，看着身边独自饮酒的侯爵。
　　“陛下需要休息了吗？”威廉•洛斯温和地对她笑着。
　　维罗娜妖娆的脸上一阵恍惚，那种温柔的笑容，唤醒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在那个未被鲜血所侵染的蔷薇园里。
　　那还是初夏，有明媚而不干燥的阳光，青色的小草，蔷薇还在半开半合的状态，有一种介于娇媚和羞涩之间的美丽。
　　庄园里有白色的雕塑和清澈的喷泉，哗啦啦的水声，像一曲平淡而不单调的乐曲。
　　她和妹妹，明明是吸血鬼，却那么喜欢阳光。
　　她总是拉着弟弟妹妹去庄园里偏僻的小角落玩耍，然后，在一个追逐阳光的午后，在那个小小的梧桐树上，遇见了，身上有着巴黎香料一般高贵而温柔的味道的，他。
　　记忆中的他，是那样干净的少年，总是会温和地对她笑，明明是人类，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后，也从不害怕，真正地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同类。
　　然后的然后，她就，那样爱上了他，爱上了，温柔的，干净的，承载着自己所有梦想的他。
　　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也许……

　　“陛下？陛下？”看着维罗娜恍惚出神的样子，威廉轻轻地提醒着她。
　　“失礼了。”回过神来的维罗娜抱歉地一笑，那失落的样子，却有种浑然天成的妩媚动人。
　　威廉摇摇头，笑道：“一点都不失礼，陛下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漂亮。”
　　“连那么泰然地说出赞美别人的话都那么像——”她抚摸着威廉的俊美脸庞，眼里有一丝哀伤。
　　“他，是谁呢？”威廉试探地问着。
　　“没什么，侯爵先玩儿着吧，孤元老院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维罗娜妩媚一笑，轻描淡写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恭送陛下。”
　　威廉鞠躬，心里却在冷笑：“愚蠢的女人，居然还在惦记着那个已死之人吗，只要你还没忘记他，我的计划，就不会失败，等着吧，维罗娜•德古拉，像你这样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却蠢得要死的女人，迟早，会被我从王座上，拉到坟墓中去的。”

　　元老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甚至，让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觉得困难。
　　八男三女端坐在黑色玛瑙打造的长桌边，这桌子的腿部是由最上等的黑色玛瑙所打造的，而桌面则是由透明的钻石铺就，就连坐的椅子上都镶满了切割完美的钻石，如果是普通平民到了这里，恐怕会被这璀璨夺目的奢华，给晃瞎了眼睛。
　　这里，清一色坐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元老们。
　　除了少数一两个人之外，他们表面年纪都几乎处在少年时段，身穿同样白色的礼服，五官精致得仿佛一件件艺术品，却搭配着格外严肃，老练，沧桑的表情和眼神，让人不禁觉得格外诡异。
　　“我不记得我们元老会议是由王来主导的吧。”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子看着坐在首座的维罗娜，冷冷地讽刺着。
　　“作为血族的主宰，孤有权利监视元老院的重大决策。”维罗娜微笑着回击。
　　“维罗娜陛下，请记住，您现在只是代任血族之主而已。”她旁边一个戴黑玉扳指的英俊少年冷冷地说。
　　“这个傀儡，似乎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连暂时和她一派的艾伦•巴布雷姆都对她有些不满了，看来，得赶在独立派的前面找到另一位殿下了，否则……”听到艾伦•巴布雷姆的话，戴维•林特西思索着。
　　“都别争了，既然陛下要旁听，就请便吧。”莉莉安严肃地说，“现在，先请艾伦大公陈述。”
　　维罗娜环视了四周的大公一眼。
　　大公一词，是他们十个元老独有的称呼，高于公爵，也就是说，他们的实权是凌驾于四大公爵之上的，他们各自也有十个家族，也是公爵，虽为公爵，但这十个家族的公爵，在实权上是低于四大公爵的。
　　即便如此，也毫不影响十位元老各自的权力，势力，他们仍是这个国家实际的最高主宰，所有的大事，都必须经过他们的审核，甚至，和皇室德古拉家族一样，他们的名讳是不许侯爵以下的任何贵族或平民提起，否则就会处以极刑。
　　同样，他们所决定的事，决不允许任何人更改，包括现在的皇室。
　　“这些老家伙，活了不知道有几万年了，却依旧是这副少年的样子。真让人作呕！”维罗娜在心里悄悄地想着。
　　会议，仍在继续，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肮脏的秘密，藏在，他们美丽精致的外表之下。

　　“优姬，我想告诉你。”零似乎坚定了决心，月光勾勒出他脸部的线条，悲伤而俊美，“我爱你。”
　　“零？”玖兰优姬抬起脸庞，美丽的脸上，混合着泪水与惊讶，还有，幸福。
　　凉风持续地吹着，碰触到艾可的肌肤，一阵刺痛，夹杂着寒意。
　　她缩了缩身体，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沾血的裙摆，被血水侵染得贴在地上，如同盛开的彼岸花，那种与死亡共存的凄艳。
　　“不要，不要睡着，睡着的话，你就，跟她离开了。”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零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却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的天，锥生零这家伙不要命了吗，敢在枢大人面前说这话。”蓝堂聒噪地大呼小叫着。
　　“闭嘴。”这次不是架院晓，而是——
　　玖兰枢。

　　“零，你终于，终于……”在这突然的告白下，优姬幸福地哭了，她想立刻跑过去，抱住零，就这样一辈子都不放开了，不论再遇到什么，都无法分开他们。
　　但是——
　　“我曾经说过，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但是，我知道了，现在的你，有别人在保护着，不会再有人可以伤到你了，你过得很好，真的，所以……”
　　一阵黑影闪过，优姬还没来得及回答，没来得及抓住那一阵风，就消失了。
　　面前，没有零，没有艾可，只有，那狼籍的土地，和地面上，殷红的血迹……
　　“我也爱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优姬跌坐在地，这次的眼泪，是悲伤的，痛苦的。
　　在那一瞬间，她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

　　“优姬。”零抱着艾可，心里，依旧很痛苦。
　　这一生一世，他都不可能忘记优姬的，绝对。离开她，是他这一辈子，作的最痛苦的决定，而且，不知道这决定，是对是错。
　　空气变得清新，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