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率》逐客京华

11、光合作用

　　高考倒计时67天，江临颖在生物课本的叶绿体插图旁，发现林欲白用荧光笔标注的暗语："今夜19:13，老地方进行光反应。"

　　天文台的铜钥匙是他上周送她的生日礼物，裹在青柠味软糖的包装纸里。江临颖推开生锈的铁门时，看见穹顶上悬挂着上千只折纸星星，每只都用PH试纸叠成，在紫外灯下泛着柠檬黄的幽光。

　　"这是..."她接住飘落的纸星，显影的字迹在掌心发烫："第101次偷看你的错题本。"

　　林欲白从观测梯跃下，白大褂沾着夜露："我申请了医学院的自主招生。"他展开皱巴巴的志愿预填表，临床医学专业后的括号里写着："凝血功能障碍研究方向。"

　　江临颖的指尖拂过那些铅字，想起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消毒水味混着青柠香漫过来，林欲白突然将听诊器按在她心口："心跳120，江同学需要急救。"

　　电子钟跳向19:13，整座穹顶忽然开始旋转。林欲白按下投影键，人造星光如雨倾泻。江临颖看见他们名字的缩写悬浮在银河间，被猎户座的腰带串成项链。

　　"这是叶绿体的类囊体薄膜。"他指着闪烁的光点，"我们在这里进行爱的光反应。"实验记录本被塞进她手中，最新页画着并排的准考证，"条件是每天共享12小时光照。"

　　梅雨季来临时，秘密基地从天文台转移到图书馆地下室。林欲白用病理图谱当掩护，在空白处默写她的作文金句；江临颖把化学方程式编成星图故事，喂给总打瞌睡的他当提神剂。

　　某个闷热的午后，暴雨淹没了排水系统。他们被困在浸水的书架间，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搭成诺亚方舟。林欲白的膝盖旧伤在潮气里发作，却坚持把最后一块干燥处让给她。

　　"你知道伤口为什么会愈合吗？"他撩起裤管露出狰狞的疤，"因为每次细胞分裂，都会带着想见你的执念。"

　　江临颖将暖贴敷在他膝头，突然被攥住手腕。林欲白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泛着琥珀色："等考上医学院，我第一个解剖自己的心脏——里面全是你光合作用产生的氧气。"

　　高考前夜，江临颖在笔袋发现手作星空灯。旋转底座刻着经纬度：东经118°78'，北纬32°04'。那是医学院的坐标，在星图软件里与猎户座α星完美重合。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响时，林欲白在漫天纷飞的试卷雨中吻住她。柠檬糖在唇齿间融化，他抵着她濡湿的额发呢喃："现在可以正式光合作用了。"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印在放榜墙上，两道影子中间，去年埋下的青柠种子正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