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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抢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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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
邹篱警觉,周其明讲述的传闻中也提到过有关井的事情。
李扬点头,将众人分开后的经过告诉两人。
女导游带他们走的是既定的旅游路线,从镇口的牌坊开始。
相传晚清时白岩镇出了一位进士,为官多年请辞后回乡,后人依靠祖荫渐渐在当地成了大姓,也让白岩镇繁荣一时,最盛时,后人便在官府的支持下出资建了这一座牌坊,赞颂先祖功绩。
时代没落,白氏已经隐没变迁的浪潮,但这座作为白岩镇标志性建筑的牌坊却一直存留至今,即使遭遇过几次损坏,如今依然伫立。
有关白岩镇的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
以此为引,女导游一路详细介绍过有关白岩镇的历史。
李扬几句带过,看来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随后一行人吃过早饭,女导游带几人前往白氏宗祠。
宗祠不大,多是女导游在讲解,结束后,女导游带他们从祠堂的后门出来,后门外的空地上有一口古井,路过时张文卓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却突然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其他几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停下脚步。
男友杨勇离她最近,一边安抚有些情绪奔溃的张文卓,一边询问发生了什么。
“张文卓说,她看见萧燕燕的尸体飘在井底的水中,两只眼睛瞪大了盯着她。”李扬低声说,吐出最后一个字后,他顿了顿:“杨勇应该也从井中看到了什么,他往井里看时眼神不对,但他不愿意告诉我们。”
“我什么也没看到。”关晋宇适时插了一句。
邹篱思考了一下,问了几个问题。
“所有人都看过井里吗?”
李扬点头:“听过张文卓的话后,我们都往井里看过。”
“除了张文卓和杨勇,其他人都没看到奇怪的东西吗?”
李扬抬起眼看向邹篱:“都说没有。”
邹篱与李扬对视一眼,垂下眼眸接着问:“你们是同时往里看的吗?”
“井口很小,听完张文卓的话后是小关第一个往里看的,他离得最近。然后是杨勇,见我过去,杨勇后退开,最后是萧燕燕和孙琳一起。”
关晋宇点头,肯定李扬的描述。
“当时女导游是什么反应?”
“她站在远处微笑看着我们,什么也没说。”李扬回答,他始终留意着女导游的反应。
片刻后,邹篱说:“我想去看一看。”
李扬看着最前方的女导游说:“等这边结束我带你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李扬的目光,女导游回头看向最后的几人,笑容依旧,不知为何,李扬觉得她那过于标准的笑容中有几分愉悦。
李扬没有收回视线,眼神有些冷。
女导游转过身,脚步不停。
“祠堂后面有一口古井?”一旁的周其明没头没尾地喃喃自语一句,没人在意。
在他的印象中那座祠堂一直是锁着门的,他从来没去过后面,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后面有一口古井。
从白家大宅出来后,旅行小团稍作休息,邹篱和李扬趁机离队前往祠堂,周其明当即表示加入,他也想看看那口他从没见过的井。
“小关你留下来陪燕燕姐她们,多留意张文卓和杨勇。”看出关晋宇也想和他们同行,李扬率先开口。
关晋宇点头。
祠堂内和李扬形容的大差不差,陈旧衰败,不大,供奉的牌位不多,除了主位那位进士老爷,下面只有寥寥几位,能明显感受到在历史动乱中毁坏失传了不少。
穿过后门,一眼便能看到石块垒成的井口,目测直径不到一米,边缘有着被绳索摩擦出的凹陷和古老的青苔。
李扬走到井旁停下注视着两人,邹篱和周其明也走过去往井里查看。
井口到水面的距离不深,能清晰看到井内的情况,井水很清澈,平静无波。
邹篱和周其明对视一眼,互相摇摇头。
井里看起来和别的井没区别,丝毫感觉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周其明有点明白自己和李扬他们说门的事情时,李扬等人的感受了。
一件毫无证据,不合常理的事,讲述者却是以一种笃定的态度在描述,你只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在井里看到什么了吧?”邹篱转身面对李扬淡然地问。
“啊?”周其明被邹篱的话弄懵了,刚才不是说只有张文卓和杨勇在井里看到怪事吗?
李扬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绕弯子:“井水里没有我和关晋宇的倒影,但关晋宇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也试探过他,他的反应不像在刻意掩饰。”
“杨勇应该也看到了,他退开时奇怪地看了关晋宇一眼。”
李扬说着,靠近井口,邹篱探头往井里看,平静的水面上只有自己和周其明的倒影,旁边的李扬仿佛不存在一般,水里映不出他的身影。
周其明惊讶地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燕燕和孙琳反应如何?”邹篱平静地消化了现实,对李扬发问。
“她们都说什么也没看到。”
“杨勇明显不信任我们,张文卓一直处于情绪奔溃的边缘,直接说出来我担心会让大家互相猜忌争执,陷入不利的情形,所以我想先和你们谈一谈。”李扬远离井口,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井里的景象始终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们怎么看?”李扬问。
在一个陌生不安的环境中,面对一群并不相熟的临时队友,下意识掩盖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邹篱能够理解李扬的顾虑。
而且自己能够掩盖,他人为什么不能?
如果直接当场说出来,难保不会有人觉得在井中没有倒影的人是危险的,可能会对他隐瞒自身发现的关键线索,这会是致命的。
越是危急时刻,对人性的考虑越要慎重,不要试图去试探人性的底线。
这时,邹篱和周其明出现了。
邹篱是足够理性的人,他重视事实胜过情感,在亲眼所见下,他能够接受李扬的坦诚。
李扬并不是真的想隐瞒自己的发现,只是顾虑太多,在这样的情形下,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坦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坦诚。
而在单独相处的情况下,邹篱的态度会影响周其明的判断。
邹篱想了想:“可能是某种预兆或陷阱,又或者只是游戏故弄玄虚吓唬人的把戏,先静观其变,必要时再和萧燕燕她们谈一谈。”
李扬点头:“好。”
周其明也点了点头,三人达成共识。
与其他人会合后,关晋宇偷偷询问三人结果,邹篱摇头说,他和周其明什么也没看到。
关晋宇似乎有些失望,没再说什么。
之后女导游又带他们游览了两处古迹,都很平常,回程时天色已是黄昏,邹篱看了看时间,快要五点了。
回到小旅馆,旅馆大厅空无一人,邹篱和周其明先去了二楼梁宇和付一的房间,房间门处于上锁状态,敲门也无人应答。
邹篱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并没有回来。
周其明满心焦虑,却也无可奈何,两人只好回到旅馆大厅边吃东西边关注门口的情况。
等女导游离开,李扬召集众人互相分享各自的发现和想法。
除开中途加入的邹篱和周其明,其他几人基本一整天都在一起。
周其明主动打开手机相册给其他人看,一边详细讲述他们的遭遇。
随后李扬让众人分别描述自己在井中看到的景象,听其他人都说自己并没有看到异常,杨勇只是态度冷漠地附和了一句。
张文卓脸色不太好,她语无伦次地反复强调自己真的在井里看到了尸体,她没有提萧燕燕的名字,但她看向萧燕燕的眼神是恐惧的。
萧燕燕的脸色也不好看,换了谁听别人说见过自己的尸体心情都会很复杂。
张文卓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杨勇心疼地搂着她安慰,李扬及时出来打圆场,让大家留意时间,早点回房间休息,晚上注意安全。
杨勇牵着张文卓的手先回了房间,李扬和周其明,关晋宇三人还在讨论照片的事情,邹篱一个人走到旅馆门口,靠在旅馆门外的墙壁上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燕燕忧虑地看了看已经先上楼的孙琳,往正在说话的李扬和周其明走过来。
“今晚孙琳能和你们一起住吗?”萧燕燕看着李扬和周其明,目光平静,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李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萧燕燕因为张文卓的话,担心晚上孙琳和自己在一起会遇到危险。
关晋宇默默走到一旁,并不打算加入他们的谈话。
“当然可以,你也一起过来,我和周其明可以打地铺。”李扬说。
萧燕燕苦笑着摇摇头,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态度坚决:“那就没有意义了,我不想连累你们,放心,我经历过一次游戏,知道怎么自保。”
李扬感到无奈,其实跟本没有绝对安全的人和地方,他也不清楚自己和关晋宇没有倒影意味着什么。
或许这确实是一个陷阱,让他们彼此猜疑分开,逐个击破。
李扬想了想,轻笑着叹了口气,放松地耸耸肩说:“我无法同意。燕燕姐,能和我们去房间再谈吗?”
萧燕燕不解地皱了下眉头还是同意了,跟着李扬往楼上的房间走。
这样单独约见,周其明自然知道李扬想和萧燕燕说什么,跟在两人后面上楼。
他是李扬的证人,证明李扬下意识的隐瞒不是另有目的。
见李扬三人上楼,关晋宇把目光投向独自站在门外的邹篱,关晋宇走过去。
“邹哥你对张文卓在井里看到的东西怎么看?”关晋宇靠在门框上问邹篱。
邹篱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不重要,不过那口井值得留意,或许女导游带你们过去不是偶然。”邹篱淡淡说。
邹篱扶了扶镜框,淡漠地抬眼看向关晋宇:“明天我打算再去看一看。”
“你呢?”邹篱问。
关晋宇沉默了几分钟,邹篱没有逼问他的意思,移开视线看着街口。
“不知道,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关晋宇诚实地说:“我不明白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它让我们这些人来通关游戏又是为了什么?游戏失败我们真的会死吗?我不知道。”
邹篱靠着墙壁,将目光移向关晋宇:“现在最重要的是结束这个游戏。”
这是现实。
天色已经黑了,邹篱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先上去了,你自己留意时间。”
今天发生了太多,光这样等也没意思。
经过前一晚的相处,邹篱冷漠的态度关晋宇也习惯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说完,邹篱走进门内回了房间。
关晋宇在门口站了一会,往楼上走。
……
白岩镇内,月影狰狞。
梁知逸低头呆滞地看着小女孩,一时忘了动作。
如此近距离接触,木偶身上僵硬的非人感更强了,木制的身体其实雕刻得很粗糙,却套了一件做工精细的衣裙。
头上的发髻也是木头雕刻出来的,和头皮连成一块,用浓黑的墨汁画出发丝的形状。
发髻上的红色发带似乎是丝绸的,有着漂亮的光泽。
小女孩笑着,歪着头看了看一旁的付一,梁知逸居然在她僵硬的脸上看出了天真好奇的神色。
付一眼神阴沉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木偶小女孩,没有轻举妄动。
小女孩又转头看向梁知逸,似乎是觉得这个人更好说话,将另一只背在背后的手抬起,举在梁知逸面前。
小女孩手中是一张对折的红笺,梁知逸转头看向付一,见他没什么表示,梁知逸无奈接过。
红笺上还有残留的墨汁的独特味道,梁知逸打开,上面是从右往左两列手写的娟秀字体。
“一世姻缘,生死两诺,请君静观。”
梁知逸用手指摸了摸墨迹,还有湿气,看来刚写不久。
梁知逸把红笺递给付一。
小女孩放开梁知逸的衣角,背着双手好奇地打量着两个莫名到来的客人。
她的眼珠并没有转动,所以她转动的总是头部,神情又和真人无异。
付一看了看,露出微笑问小女孩:“这是给我们两人的请柬吗?”
小女孩点点头,然后一蹦一跳地进入敞开的白家大门,留下梁知逸和付一两人面面相觑。
她似乎真的不会说话。
付一举起手中的红笺笑着冲梁知逸挥了挥:“哥,主人家请我们做客呢,走吧。”
梁知逸目光斜视:“你就不怕是鸿门宴?”
付一无所谓地笑笑:“不对劲就跑呗,生死有命。”
梁知逸心里觉得不安,但也不否认付一说得对。
幕后之人既然让小女孩来给他们送请柬,就意味着他们目前所有的行动“它”都知道,再去找其他路径进入白家的宅邸反而显得有些没意思。
梁知逸看着敞开的大门,暗自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付一率先往前走,梁知逸落后一步。
走近大门,梁知逸和付一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似乎里面并没有人。
梁知逸满腹狐疑,刚才进去的“人”可不少,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正想着,两人一起绕过门口的照壁,一抬眼,满院的“客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两位奇怪的客人。
梁知逸头皮发麻,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满院的木偶,有的木头较为完好,有的布满被虫子蛀食过的孔洞,或是直接腐朽了半边脑袋,在梁知逸和付一出现的一瞬,所有木偶无神的瞳孔都齐刷刷地聚焦在突然进入的两个活人身上,充满着恶意。
在这个世界,活人才是异类。
梁知逸和付一都下意识停下脚步,警惕地注视着满园衣饰各异,却神色相同的人偶,随时准备转身逃跑。
可惜木偶只是注视着他们,并没有其他举动。
双方僵持着。
许久,大堂内传来一声唱喝:“吉时已到——”
大堂内,一具木偶拖着奇怪的长调和闷音高声宣布,院内的“客人”们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齐齐转头望向大堂内。
梁知逸仔细听着,却觉得那声音并不是从那木偶的口中发出的,更像是肚子里。
打扮成新郎模样的木偶已经在自己的位置站好,堂上的太师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具木偶耷拉着头,看来是父母。
随后几具木偶架着“新娘”上场,“新娘”挣扎着,却被两旁的木偶牢牢擒住手臂。
“艹,放开我!”
梁知逸愣住。
“新娘”是个活人,声音还有点耳熟,梁知逸回忆着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新娘”挣脱不开便抬脚去踹身边的木偶,被踹的木偶一个踉跄,新娘乘机挣开一只手,一把将头上碍事的红盖头扯下。
这下梁知逸不用回忆了,堂内的女人他确实认识。
林如荼!她怎么在这里?
看到眼前场景,林如荼明显愣了一下,又骂了一句,抬脚把本就踉跄的木偶踹翻在地,转身一拳打在还抓着自己手臂的另一个木偶头上。
堂内乱成一片,院内的木偶也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闹剧,梁知逸推了推身边的付一,头也不回说:“帮忙。”
梁知逸从旁边抄起一个小木凳,推开前面的木偶,强行挤进大堂,用力把凳子砸在抓着林如荼手臂的木偶手上,一脚把木偶踹开。
付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粗木棍,一棍将扑上来的木偶头打断。
林如荼看到梁知逸眼睛一亮,惊喜地喊了一声:“梁知逸!”
梁知逸没想到等着他的是大型掉马现场,把林如荼拉到自己身边,假装镇静地说:“先走。”
付一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梁知逸露出一抹了然地笑意,什么也没说。
院内的木偶仿佛刚反应过来,愤怒地蜂拥而上,伸着枯槁的手,打算抓住“抢亲”的外人。
情况顿时急转直下,付一指了指大堂后的侧门,梁知逸撞开拦路的木偶,拉着林如荼往后面跑。
付一拉住紧追梁知逸和林如荼的木偶用力甩开,又转身狠狠一脚踹在离自己最近的木偶胸口,木偶往后倒去,刚好拦住其他冲上来的木偶。
付一趁机抽身追上两人,梁知逸在付一穿过门后关上门,林如荼眼疾手快插上门闩。
不过危机并没有解除,花园中也有木偶,见三人便发狂般扑过来,僵硬的木制关节怪异地扭动着,发出刺耳的咯哒声,听得梁知逸一阵牙酸。
“这边!”付一确定一个方向,招呼一声,往前跑,顺手将拦路的木偶推进花丛中。
梁知逸也来不及辨别方向,拽着林如荼跟在付一身后一路狂奔,胡乱跑过几扇门,梁知逸喘息着,开始后悔当时同事约他周末去健身时自己没同意。
林如荼虽然常年坐办公室,好在闲暇之余她喜欢慢跑,这段距离还能坚持。
梁知逸咬咬牙坚持,免得最后变成林如荼拖着他跑。
一番寻找后,付一总算找到宅子的后门,三人总算逃出宅子,一头扎进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又跑了许久,直到听不到身后的声响,三人才停下来。
梁知逸扶住墙壁大口喘息着,林如荼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努力调整呼吸。
付一平复了下呼吸,笑着冲林如荼伸出手:“付一。”
林如荼抬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男生,抬手和他虚握了握松开:“林如荼。”
“你和梁哥认识?”付一看了看林如荼又转头看了看梁知逸。
梁知逸抬了下手,示意自己现在没法说话。
付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默默将目光转向林如荼。
“上个游戏,我们一起。”林如荼简短地说。
“所以,这次游戏其实一共有13名玩家?但背包只有12个,房间也只有六间?”付一思索着说。
林如荼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她醒来时已经在花轿上,头上盖着喜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人”将她拉出花轿,强迫她差点和一个诡异的木偶新郎拜了堂。
看出她的疑惑,付一把之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林如荼也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告知。
梁知逸明白付一的意思。
“你怀疑我们中间有一个人不是玩家?”总算喘过气来的梁知逸往后靠在墙壁上仔细考虑付一的猜测。
以目前游戏中有某种力量能干扰人的正常认知来看,的确不无可能。
但他要怎么确认眼前的林如荼就是本人呢?
付一突然打开挂在胸口的相机对着林如荼拍了一张照片,林如荼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走过去看了看照片,不满地说:“你就不能把我拍好看点吗?”
付一没回答,顺便也对着梁知逸拍了一张。
看到林如荼脸上释怀的表情,梁知逸只感到无语。
“来,林姐,帮下忙。”付一笑嘻嘻说着,将相机塞进林如荼手里。
林如荼疑惑地接过相机,对准付一按下快门,心里忍不住腹诽,这是什么新的打卡方式吗?在恐怖游戏里打卡?这人脑子没病吧?
可当照片定格,林如荼不自觉“咦”了一声。
付一身后的巷子口有一个木偶小女孩,正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
刚才在取景器中并没有这个小女孩。
林如荼抬头往巷子口看去。
梁知逸和付一也察觉林如荼的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递过给他们请柬的小女孩出现在巷子口,带着天真的笑容注视着他们。
小女孩木刻的嘴巴缓缓开合,看样子似乎在哈哈大笑,原本寂静的夜晚突然多出很多咯吱声。
梁知逸记得这个声音,和木偶关节扭动的声音一样,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在黑暗中,仿佛有大群嗜血的甲虫向着三个活人爬来。
梁知逸心下一凉,飞快转动思绪。
“往镇口的牌坊跑!”梁知逸借着天空的月亮,快速分辨出方向一指。
付一拉住林如荼蹿了出去,梁知逸一边在心底暗骂一句,连忙跟上。
小镇活了过来。
梁知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原本死静无人的街边建筑纷纷亮起烛光,屋内的木偶们摇摇晃晃走到窗边,瞪着空洞的眼睛默默凝视狂奔的活人,身上的灰尘随着他们的动作纷纷掉落,梁知逸仿佛能闻到那灰尘上陈腐的气息,沉淀了百年光阴。
梁知逸也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刚才休息的地方离镇口并不远,在被追逐的木偶包围前,三人有惊无险地跑到了牌坊之下。
身后的木偶离自己已经不远,这些看似笨拙的木偶此时手脚并用地行动起来速度并不比全力奔跑的他们慢。
好在生路已经近至眼前,梁知逸大喜过望,一头扎进黑雾中。
日光代替夜晚的阴暗,梁知逸下意识眯起眼睛适应突变的光线。
身后已经没有木偶追逐的声音,梁知逸放慢脚步,不放心地往后看。
身后是一览无遗的空地,黑雾不见了,阳光下的古老牌坊和他初次进入白岩镇时看到的一般无二。
真的出来了?
梁知逸停住,转头寻找付一和林如荼,却对上付一冰冷的目光。
林如荼不见了!
付一半抱着一具半人高,身穿喜服的新娘木偶,沉默站在原地。
艳丽的红色胭脂涂在木偶含笑的嘴唇和光滑的脸颊,木偶睁着无神的眼睛,静静看着前方的梁知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