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原《医科大学实验班》》苏媚生

5、小心你的说话

　　回到宾馆我就开始发愣，大脑一片空白，小倩也不愿意打扰我，就在旁边和李权说着些杂事。突然间，我脑子里的一切都通畅了，那个巨大的障碍物终于，被我找到了，一切思绪犹如泄洪一样涌过来。我从床上跳起来，大喊着“药！药！”
　　小倩和李权明显是被我吓到了，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之后，小倩就明白了。我跪在地上，抱着头，几乎要绝望了，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那时的我像是疯了一样喃喃自语：“药！药……”我们居然都忘了，品奥一死，那个药的线索就彻底断了，也许会成我们永远也解不开的谜。想到这里，我几乎要崩溃了，李权傻在一边，我能感觉到他有多害怕，实际上自从我告诉他品奥已经死了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变得极为不安。我从不怀疑他是忠于我的，但是这次，我真的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小倩把愣在地上的我扶到椅子上，把李权打发回另一间房间，然后坐在我身边：“我想，还有一个人也许知道。”我望着小倩，几乎像望着救世主一样，她带着胎记的右脸就在我的眼前，我慢慢镇定下来，小倩继续说：“我想，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所以，我们不是完全没有线索了。”
　　齐梦。
　　齐梦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素来不喜欢他，甚至每当他经过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讨厌。他是个极度胆小而又虚伪的人，这样的人很好利用，也很好控制。想到这，我伸手开始去理我乱七八糟的头发。没错，齐梦，我们还有齐梦。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倩递给我一杯热水，然后用试探性的眼光看着我，我看着她：“说吧。”小倩换了个姿势，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放松“李权他……他很害怕”。我喝了一大口热水，嗓子依然觉得很干，我继续喝水，两眼看着前方放空。
　　“从那天我们到“绿野”他就一直显得非常不安，你无法要求他跟你一样。”
　　我放下杯子，说：“我明白，是我疏忽了。”这句话终结了所有关于李权的话题，小倩开始问我那个警察问了我什么，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个年轻警察的脸，然后告诉小倩，他们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过了今晚，可能就不一样了。我没法睡，脑子里都是该如何应付之后的困难，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周一回到学校，学校里已然炸开了锅，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圈子里，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整个上午我耳边充斥的都是各种版本的故事，大概都是关于品奥的死相如何恐怖，也有人开始问我，我就一遍一遍重复我早已编织好的谎言，将我被警察问询的那段编的尤其是绘声绘色，我显得和所有人一样无知又好奇，但我发现齐梦缺席了，这让我再次焦虑起来，正在大家讨论的正热闹的时候，一个熟人出现了——叶倾，我想这就是他说的“有事情我们会联系你”。不过他来找的不止是我，还带走了平时和品奥几个臭味相投的人，当问到齐梦时，有人告诉他：“齐梦生病了，在宿舍。”叶倾略略犹豫了一下，带着我们走了。走前我听到那些人们按耐不住的好奇的讨论声，我回头对小倩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跟着他走了。
　　路上我故意和他们聊天，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问我不是和品奥出去了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坚持装作不知道，同时我得知，原来周日警察就按照品奥的手机通讯录给其中的两个人打过电话，询问品奥的去处。正中我下怀的是，品奥的宣传攻势，使得他们都知道那天晚上品奥要和我一起去“绿野”，我安心不少，继续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第二次到这间询问室，前面的几个人已经被放走了，同时我发现，那天除了品奥之外的四个人全在这些人中间，他们定然不会傻到把安心的事情说出来，被问过之后他们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述刚才的问询。我听了一下，问他们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最后一次见到品奥是什么时候；周五晚上品奥在哪；品奥有什么家人；有什么仇人之类的。我恍然发现，我是最后一个被问询的人，于是做贼心虚的心理开始毫不客气的发作了。然后我被带了进去，又是叶倾，这次的盘问和我料想的差不多，但如果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境，你就会明白，说谎真的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咱们直接切入主题吧，”叶倾抬眼看着我，“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嗯……周六中午，12点左右。”
　　“在哪？”
　　“他开车送我到市中心。”
　　“之后你和他联系过吗？”
　　“大概两点的时候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他没回，我就再没找他。”
　　他把封在塑胶袋里的手机递给我，“是这条么？”
　　“是。”
　　“周五下午6点到9点你在哪里？”
　　“我和品奥在一起。”
　　我看见了他脸上的疑惑，我也疑惑地看着他。
　　“请你说仔细一点。”
　　“周五下午6点，品奥来接我，我们去了“绿野”，周六中午退房出来，他把我送到了市中心。”
　　“也就是说，整个周五晚上，你都和品奥在一起？”他的语气已经夹杂了难以置信的情绪。
　　“是啊。”
　　“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这句话让我明白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理智了，这让我放松不少，同时我也知道，他们已经确定品奥的遇害时间了。“这个……你真的要我说吗？”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随即继续问：“有谁可以证明吗？”
　　“是我们两个人一直在房里，应该没有什么证人，不过我们登记房间了啊。”
　　看来周日一天他们一定是加班赶工了，因为他把小倩和李权登记的那张表还有品奥的身份证都给拿了过来。他看着那张登记表一脸疑惑，然后把它递给我“是这个吗？”
　　“是我的笔迹，是我登记的表”我把它还给他。
　　“这个是死者的身份证吗？”
　　我接过来看了看“是的。”
　　“怎么会丢在酒店的走廊上呢？”他挑起眉问我。
　　“我不知道，登记完他就把身份证装回口袋了。”
　　他拿了一张纸，一支笔给我“请你把这张表上的内容写在这，我们好做刑侦鉴别。”
　　这是我们计划好的，我和小倩的笔迹就连导师都分不出来，可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害怕，我佯装镇定的写好了，递给他。
　　他拿着两张纸沉默着，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对比，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实在是沉不住气了。“法医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周五下午7点左右，你确定那个时候你和他在一起？”
　　“不可能，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洗澡。”
　　“你们是一起退的房？”
　　“是我去退的，他去开车了。”
　　“他的车是不是这辆？”他递给我他们在小树林发现的品奥的车的照片，那是周六中午小倩他们在来找我之前开回去的。
　　“应该是。”
　　“你们在一起吃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们是各自吃完饭才出去的。”
　　“那他有没有吃什么或者是喝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没有”
　　“请你再好好想想，他在车上喝了什么东西吗？”
　　“真的没有，在车上他一直在说话。”
　　叶倾那种一无所获的失望的表情被我一览无余，我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他勉强自己站起来，把我送至门口，强打着精神说了句谢谢就走了。直到公安局的车把我送回学校，我才长出一口气。看晚霞把天映的通红，头也不回的回寝室去了。
　　“品奥的妈妈明天从美国回来。”小倩给我泡了杯茶，坐在我身边。“嗯，她不来才奇怪。”“还有，齐梦他……”小倩正要说下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