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论正太养成的成功概率（伪历史向，菊耀）》少年残念

2、二。三生河

　　王耀去看莲花亭里白衣少年写下的诗句。
　　他从初次见面不久就发明的新的字体，今天怎的写出了他的文字？
　　“若相见，奈何远。世常迁，奈何别。”
　　王耀拍拍少年的肩，白衣少年落笔回头看见的是自己大哥一贯微笑的脸。
　　“大哥。”
　　王耀笑的温和。“怎么写这么悲伤的句子？”
　　本田菊扬了扬嘴角，面上带着些云淡风轻的不经意。
　　“大哥家不是有句古语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觉得，尤其对。和他人相遇再离别，和心爱的人邂逅却总是要隔上千里的距离和多种磨难，白白消耗了时间和光阴。。”
　　王耀扁扁嘴，黑眸里一片纯真。这个陪伴自己时间最长久的孩子，随着历史的变迁，迅速成长的速度，在这数百年里，蜕变到他措手不及的模样。
　　他端详坐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年。淡然的眉眼和一张清秀的脸，一夕之间拔高的骨骼和日渐减少的笑容。王耀略带担忧的神情凝住本田菊的黑眸。
　　“小菊，怎么了？听这话，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少年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随后归复平静。
　　王耀看他不说话，更不知道如何去接话题，孩子越大，便越不知其想法。都说孩子最敏感，生怕说错了话，伤了那些刚成型的心绪。
　　想着说些好话总没错，王耀扶了扶台上的香炉，缓声道：“如果小菊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若大哥认识，便帮小菊牵个红线。只管和大哥说。”
　　少年手下的笔抖了一下，一滴墨迹染在纸上。
　　片刻，少年终于低头答了一声。“好。”
　　王耀的脚步声在本田菊的身后远离。少年这才松开紧绷的肩膀，靠在椅背上。莲花池水千丈，莲蕊清香渲漫，也遮不去少年眼底的杂绪。他把手搭在眼睛之上，良久，才轻缓的发出了一声笑。

　　接近着，一边远离着。远离着，又无可自制的想要靠近。
　　那种融入血液的矛盾情感和本田菊好象已经密不可分。克制着这种心情的少年回家的次数日渐增多，每次回家便待上更久一些。隐约听到旁人说起除了大哥之外国家的情况。本田菊把捣药的凿子换了个方向，头更低了。
　　他本不是这样沉默的少年，彼时的他更爱笑，爱跟在王耀后面翻阅书籍，爱趴在凉席上和王耀一起练字。
　　是何时丢开了，那样的微笑？选择离开那欢笑的四人组一段距离。选择一个人独自生活。

　　待到本田菊这次归家回来。他踏进那个庭院时，看见坐在亭子里发呆的王耀。他是接到王湾十万加急的书信赶回来。他急走几步上前去捧起王耀的脸，皱眉说：“我都听说了。”
　　手掌下的王耀闭着双眼，眉间是化不去的忧伤，即使本田菊指间用力也不能将它抹去。王耀推开他的手，用手按了按眉心，抬头问身旁的人：“湾湾呢？”
　　本田菊凝视了他片刻，才答他：“刚吃了点饭去睡了。”
　　王耀这才放下心，看着诺大的庭院里在时至深秋的映衬下越发萧条。他才想到，一年四季，这便是最淬瑟的时节。
　　他拢拢衣袖对身边的少年说：“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也没带你去外面看看吧？”
　　本田菊眉心微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避开话题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王耀睁开眼睛看他，复又回头，微笑着说：“想去哪里，都可以跟大哥说。”
　　本田菊却又一次追问道：“什么时候？打了多久？”
　　当本田菊接到战争的消息时，呼吸几乎停止。他不能想象那个总是身穿红衣温和笑着的人要怎么踏上刀枪血剑的战路。一如他对战争这个概念几乎理解为零。
　　本田菊焦急，他赶回来，确认他有没有受伤，可当他看到王耀眼底那抹沉重的忧伤时，他才知道那个怪脾气的小子的离开，对王耀意味着什么。
　　他生活的世界太和平了。王耀生活的世界也太美满了。美满的就像一个梦。
　　悠远流长的历史底蕴，物产丰厚的天给地足，成就的快乐富裕的生活让他们都忘记了，人的本性，是掠夺。

　　灯火流转，华夜初上，庭院里的灯笼连绵的亮起来。
　　映暖了王耀的侧面。
　　“江南的灯红柳绿，大漠的孤日苍烟，东北苍茫的山梁和广饶的大地。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本田想他生活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因为那张看不出风霜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样的王耀真的有五千年那么久吗？
　　“和我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耀叹息。这个少年，习惯追问，习惯一切在掌握之中。
　　独占所有的控制欲，会让自己失控。
　　而本田菊听到他的叹息，有一瞬的恍神。多年前在深夜里抱着他躺上床塌时嘲笑他刮他鼻子，然后在一切沉寂了以后听到沉重的叹息声，与此相同。
　　他，自己的大哥。他了解他如同鱼之于水，反之亦然。

　　本田菊沉默了片刻，开口。声音像重了几千斤，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你有没有想过，最后，我们都要走的。”
　　王耀的话语被他打断，抬眼看面前这个黑发少年清瘦的脸。
　　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眼眸里像墨一样晕开。
　　那天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王耀最末说：“小菊，不要用我的谚语来掌控你的意愿。”
　　只是第二年的时候，本田菊遂愿和王耀一起看遍了大江南北。
　　经过上一次的战争，王耀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睡眠时间也慢慢增加起来。
　　本田菊把王耀带回来后，安抚完担心的湾湾，回到了家。
　　刚踏进家门，便看到绿色的军装，站在淡粉色的樱花下尤为扎眼。
　　听到本田菊的脚步声，那人回头，淡金色的短发仿佛蓄满了阳光的颜色，灿烂的要跃动起来。
　　他大步走过来，对本田菊说：“我和你说的事，可有答复了？”

　　之后的数年，本田菊陷入漫长的征战中。
　　他和亚瑟·柯克兰在庭院里大打出手，金色头发的年轻人提起他的衣领对他冷笑：“你的实力还太弱，你不觉得这样挑衅我有点可笑？”
　　本田菊败的很惨。却学会了战斗。
　　战争在家里蔓延的时间里，除了擦拭刀口，本田菊经常在宝贵的小憩里梦到童年的记忆。梦里有黑发微笑的大哥，俏皮可爱的王湾，古怪沉默的王港，喧闹开朗的勇洙。
　　而那个梦里的自己笑的天真。憧憬着爱，却惧怕着爱。渴望着得到，却害怕付出。渴求着强大，却眷恋着童真。
　　然而梦醒，他手边却是一把冰冷的刀。一身洁白的军袍，和一面重叠的镜。
　　那个他一直珍藏在心底的穿着暗红色和衣的孩子跑着跑着，突然摔在了地上。
　　当他在一片战火连绵中回神，烽火染红了他的面颊，他身后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早已无力回头。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王耀已经在漫长的沉睡中被唤醒。本田菊拉住他的手，对他说：“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你不是说会助我一顺平安的吗？”
　　王耀看着床前这个黑发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再唤自己大哥。却在今天哭的像个孩子。
　　乱世，开始了序幕。牺牲品，总要有人来当。
　　王耀伸手抚上本田菊的黑发，少年看着他出神，像是不由自主的开口：“大哥。。。”
　　王耀轻笑：“好。我保你十年。”
　　十年。我们之间相欠的便都清了。
　　本田菊下意识拉住王耀的手，后者却不看他，视线凝向窗外，随着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消逝，最后一朵莲花也败谢了。

　　一/八/九/四年，一切终于走到尽头。

　　直到多年以后，本田菊想到这一天，他最后一次踏上王耀家的府邸。那一天很多情景他都忘记了。所能清晰记得的。不过是。王耀沧桑的眼。窗外飘进的初秋细雨打湿的两人的发。案桌上褪色的丹青，和被夏末最后一丝热度苍黄了的墨迹。

　　那个身穿和衣的小孩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袍的少年，淡漠的眉目下慢慢覆上一张狐眼面具。而那个红衣的男人丢给他的，是一把刀。